这直接导致午饭的时候邓隋辛只是随意扒拉了两口米饭,一旁的童匀楚凶着他又吃了两口菜,这事才作罢。
下午政治课的时候,邓隋辛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地叫,一旁的左简复不自觉地瞥过来,用余光看着邓隋辛。
感受到左简复的余光,邓隋辛厌恶地将屁股底下的凳子往远撤了撤。
下课后,咖啡的提神功效似乎散去了,困意来袭,邓隋辛索性趴在课桌上小憩,等着上课铃声响起再坐起身。
却不想,这一睡就是整整两节课,等到醒来的时候,天边的金光灿灿的晚霞已经映入眼帘。
抬头看一眼教室黑板上的钟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放学了?
再低头看看课桌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装袋面包,旁边放着他常吃的胃药。
邓隋辛有胃病这事板上除了左简复之外也只有童匀楚知道,不必猜也知道,这些东西是童匀楚怕自己犯胃病,买给自己的。
他并没有感到不适,索性低头把这些东西装进了书包,下午放学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六点放学,八点就要上晚自习。
此刻班里现在只剩一两个值日生。
邓隋辛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回家,不想一出门迎头遇上了拎着拖布的左简复。
两人都看到了彼此,邓隋辛像往常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左简复身边经过,像不认识一样。
“你还好吗?”
左简复问,也不知是在问谁。
邓隋辛继续向前,也许是在问班里的值日生,或许是别的什么人,总之不是自己,他没理会,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
“邓隋辛!”
左简复的声音再次传来,邓隋辛不可置信地回头,他……居然叫自己?
“怎么了?”
邓隋辛地目光注视着左简复,呼吸仿佛凝固住了,他眼里满是期待,期待着左简复说些什么,哪怕闲聊也好。
“你……没……没什么,我明天请假半天,去医院看姜明娇,帮我收一下新发的卷子。”
左简复欲言又止,眼神很不自然,像是有什么话还没出口。
原本满心期待地邓隋辛当即垮了脸,随后说道:“好。”
转身就要走。
那种滋味很不好受,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和左简复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或许是初三郊游时他在帐篷里趁着左简复躺下,他恶作剧地亲了左简复的脸颊,又或许是他送了左简复名贵的礼物还霸道地不允许左简复拒绝……“等一下。”
左简复又喊了一声。
这次邓隋辛没回头,他只当左简复叫的是别人。
“诶!”
左简复又叫了一声。
邓隋辛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左简复在原地。
左简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课间飞奔到医务室买了胃药又去小卖部买了面包,邓隋辛怎么一点都不领情?
印象里,邓隋辛是个体面大方的人,就算两人之间有隔阂,也不至于干脆不理自己吧?
左简复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傍晚回到家中,家里的饭香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邓隋辛却没什么感觉。
他家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足足有三百平米,两个住家保姆,一个负责打扫卫生,一个负责买菜做饭。
邓隋辛的房间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但他从没让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进他的房间,因此负责打扫卫生的陈姨非常喜欢他。
厨房里,保姆张姨端着饭菜走出来,见到邓隋辛回来,笑眯眯地说:“隋辛回来了!
你妈妈吩咐我为你做了养胃的小米粥,还叮嘱我看着你喝,至少要喝半碗。”
对于眼前这个挑食挑到让人怀疑人生的大少爷,张姨在入职这六年以来,无数次想要辞职,但每每想到自己还有个上学的儿子要养,以及邓家给出的高薪,这念头就像被砸了脑袋的地鼠一样缩了回去。
“我妈呢?”
邓隋辛将书包放回房间,来到餐厅问道。
张姨叹气一声:“和你爸爸出去约会了,要你一个人在家好好吃饭。”
“好。”
邓隋辛懒恹恹地说着。
邓家的晚餐标配是四菜一汤,做饭的张姨曾经是五星级酒店里的中餐主厨,如果换了旁人此刻早就狼吞虎咽了,可邓隋辛却没什么胃口。
只是他还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还是坐在饭桌前象征性地喝了那碗粥,吃了半碗饭。
张姨看到邓隋辛心事重重的样子,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听说昨天夜里对面楼顶那个姑娘是你们学校的,今天都上新闻了,小小年纪怪可怜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邓隋辛给了张姨一个不悦的眼神,一旁的陈姨见状急忙对着张姨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别再说了。
陈姨就是这样,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他的情绪。
“你还好吗?
隋辛。”
陈姨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陈姨,不用担心,只不过昨天那个女孩闹得太厉害,睡得晚些,今天上课的时候有点困。”
邓隋辛勉强从嘴边挤出一个微笑,即便是陈姨和张姨,邓隋辛也不想有人为他担心。
何况陈姨大概是全家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并且表示理解的人了。
倒不是陈姨有多么思想开放,而是陈姨也有那么个儿子,同样喜欢男孩子。
可惜男孩十六岁时被陈姨发现,与陈姨发生了口角,一时气不过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从那之后,陈姨好像变了个人,在邓家变得沉默寡言,几乎很少说话,只有在邓隋辛面前才会多说几句,许是因为邓隋辛与她儿子的年纪相仿。
吃过饭后,邓隋辛回到房间看了几眼放在床头的小说,实在集中不起来注意力,于是打开了母亲送给自己的VR游戏,玩了两把又被司机接走,重新回到学校上晚自习。
邓隋辛的学校是月城最普通的学校,其实他初三毕业之后,母亲是打算把他送出国读高中的,但他死活不肯,非要待在九中这个普普通通的高中里,在音乐特长班修习了声乐专业。
学校里的老师们都说无论是音乐班还是美术班,只要是特长班的学生都是不懂事的叛逆少年或是纨绔,老师不敢管,家长管不住,成绩更是一塌糊涂。
在这个学校,没人看得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