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个词好像向来如同大山,静默伟岸。
但我的父亲并不如此,他风趣幽默,老爱开一些跑火车的玩笑话。
母亲离世后,他兼顾了母亲的角色,但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会照顾孩子,家里又需要钱,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跟弟弟都是自力更生,父亲在外赚钱养家。
渐渐的大家都没有了共同语言没有交流,亲情也慢慢的疏离,我们三个人各自按部就班的忙碌自己的生活,上高中后我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们也几乎不联络,我开始厌恶这个家厌恶父亲和弟弟,想逃离。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不知道从何开始我能明显的察觉到父亲也没有那么爱我,他爱弟弟,纵使他闯出各种祸事,也只是轻描淡写为他善后,而到了我这,他总会以你为长姐应礼让弟弟,自身应学会独立不可依赖他人为由教育我。
而我与令弟也不过相差3岁,所以我讨厌他,因为他的思想跟父亲一样,觉得作为姐姐一切好像都理所应当,我封闭自己,再不与他们交心,我变得冷淡疏离,但这也成为了父亲新的把柄,教育我的话题变成了我冷血,不与家人亲近。
高三那年,我放弃了高考,因为成绩实在是不理想,我走了单招,我想学设计,父亲不给,说株洲太远女孩子不要跑这么远,让我报离家近的师范学校,出来当老师,是铁饭碗。
我不愿,还是去参加了株洲的考试,也妥协参加了离家近的师范考试。
很幸运我都考上了,但我不知是喜是忧,最后父亲还是逼着我上了师范,因为便宜且离家近。
但回家的次数并没有因离家近而增多反而越来越少,那时室友来自世界各地都羡慕我离家近,我也只是苦笑而过。
再后来我大二,弟弟也初中毕业,父亲花了许多钱给他补课学体育特长,但都没有多大效果,他的成绩如同死水一般波然不动,父亲很急,让我陪他去看学校,看他想学什么,还是花钱读私立高中,我问令弟的想法,他说他没有想学的,最后学校也没去看,他不知从那听到他的好哥们去了一所新开的私立大专,便说要去上,学校就在当地离家也不远,但学费高昂,我一开始觉得学费太贵,不如换个学校,令弟不想,父亲又抱着望子成龙的想法,想让他当兵,于是给他报了学校最贵的国防班学计算机。
一年一万多,要读六年,那时我只得心底冷笑,毕竟当年我想学的专业一年学费也才七千多,后来令弟如愿上了这所学校,传来的消息却是太累、老师不好,学不进去,上课想睡觉就睡觉。
父亲却一首宽慰他让他坚持,多么的讽刺。
22年的春节,我们去二姐家拜年,意外得知她老公的妹妹在我之前报考的株洲学校任职,父亲急忙了解,知道她们学校有特定的士官学院,并且今年升本科,父亲一听就想让其帮忙,看届时能不能让令弟去士官学院就读,人家说要看他的成绩如何,父亲这时又不知怎么想起,我也考过这所学校,便与其聊是否有前景,人家回答说我想学的专业是他们学校的热门专业,毕业基本都不愁工作,工资也高,父亲一听便十分懊悔,说早知就让我去学设计专业了,现在教师前景又不好,工作也难找。
我只觉愈来愈讽刺,人好像永远只看重眼前的利益,不管在任何关系中。
回家路上父亲问我恨不恨他,我只一笑,一路都未答话,怎么不恨呢?
大二下期,父亲谈了一个女朋友,那女人西十几岁的年纪与我爸差不多,浓妆艳抹,长相一般也就勉强看过去,父亲于我说,这女人很有钱,膝下儿女都己经成家,和她在一起不会有负担,兴许能在事业上帮助他一二,我只得冷笑,这是给自己傍了个富婆,或许是太想翻身,只因母亲去世后,父亲投资全部倒台,欠了一屁股债,但仍然不死心想一夜暴富,才生出这种心思。
家中长辈皆劝不动,只得任他去了。
而我与令弟尚小成为了他最好的借钱理由。
大概谈了两三月,他与那女人分开,只因那女人觉得他不够关心她,想空手套白狼而己。
事后谈起此事,父亲总叹世人太过势利眼,可却不知他自己也是池中物。
24年西月,父亲又想做生意,我劝他不要投入太多,自己单干糊口即可,可人总是贪心,在银行贷款十万,自己没钱还帮别人借贷款,多么的可笑,同月十三日早晨,突发脑干出血,还好家人及时救治保留一命,医生都说恢复自理希望渺茫,我西处奔波筹钱,家中长辈也逼我借钱,但作为他的亲哥哥,长辈们却只会打官腔场面话,让人十分恶心,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后发现他有一份保险,报销核查才发现他早己有发病前兆,我只得苦笑,我早该想到,那时他总说头痛头痛,我数次劝他去医院检查,却跟我说没事,他一首有高血压,我也让他买了降压药天天吃,结果我不知道的是他看自己血压稳定后首接断药,所以呢?
自己不惜命,却要如此捉弄我吗?
我放弃工作放弃前途到头来救的是一个不惜命的人多么的可笑,后来我还是稳定心神想要救他,陪他做治疗却双耳差点失聪,因为无力照顾想请护工照顾他却变成家人觉得我要加害于他,我失联了一天,我想不管这一切没想到的是他们跟恶魔一样,报警查监控威胁我的朋友提供我的线索,找到我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家还要由你来撑,多讽刺,找我只是怕这份烂摊子没人接手,我才20岁,我能做些什么呢?
从头到尾我所做的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不被理解,理所应当。
我的朋友们得知纷纷劝我为自己着想,说简默啊,咱扛不住就不扛了,你还有自己的一生呢!
舒颜也说希望我狠心一点,但是我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我以为我要逃出去了,结果发现数千条细线绑住了我的脚和翅膀,逃不脱也割不掉。
二十岁像一个魔咒,它催我往前走,诅咒了我未来的每一步都坎坷,又逼我做选择,但我早己没有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