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檀沈修妄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推荐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由网络作家“心水成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古代言情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心水成沁”大大创作,苏檀沈修妄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花魁名头好,银子要价高。她穿越八载,寒冬腊月浸水牢、扎银针,几天水米不沾牙是常事。八年苦练拍卖初夜,今夜所获种种,皆为钱色二字。这是她八年来第一次能逃出青楼的机会。“五千金!”有人拍出了历届花魁初夜的最高价。她被卖给了财大气粗的相爷庶子……...
《精品推荐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精彩片段
沈五小姐离开后,苏檀粗略看遍身处的这间屋子。
占地较之前住的屋子大上许多。
桌椅柜案,烛台香炉,还有妆台,不至于奢靡豪华,却也是板正妥帖。
就连她睡的这张榻,也宽敞舒适不少。
外间传来人声,身段面容姣好的四个丫鬟依次走进来。
向竹向她大致介绍一番,便算暂且认识。
知晓她们都是沈修妄屋里的大丫鬟后,苏檀并未惊讶。
沈大都督身边伺候的人,出挑是必然的。
这样的人家,莫说四个丫鬟,十个围着他转也是寻常。
又萝将汤药递上,淡声道:“把药喝了吧,再晾就失了药性。”
“多谢。”
苏檀伸手接过,深褐色的药汁盛在白瓷碗中,还没凑到唇边苦涩味就直往鼻子里钻。
她仰头一口气喝完,末了眉头也没皱。
她喝药时,几人也在暗自打量她。
昨夜昏睡着,又满头满身的血,只瞧得出是个姿容尚佳的。
现下清醒过来,端坐在她们面前,一举一动玉软花柔,眉眼间风雅万千。
四人不觉看痴了。
苏檀放下瓷碗,抬眸便发觉打量的目光。
她咽下口中的苦涩,唇瓣微抿。
向竹最是老成,率先回过神来,收走药碗对她笑道:“姑娘睡会吧,我们就不搅扰了。”
“若有事你便朝窗口唤一声,院里有婢子小仆,我的屋子也在隔壁。”
苏檀颔首。
初来乍到,她能做的就是顺从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沈修妄应当是把她安置在丫鬟房中,这样也好,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屋内重新恢复宁静,她徐徐呼出一口气。
迷迷糊糊睡着后,忽然听得前头正院中人声鼎沸,往来抬送的声响持续两三个时辰。
廊外有凑热闹的小仆谈话。
“方才前头接旨好生热闹,宫里来了乌泱泱的人。”
“公子此次又立大功,圣人赏赐的金银财帛快要堆不下了,钟管家又忙着招呼人开新库呢!”
“老夫人的永寿堂和夫人的寻岚苑好一通赏赐,凡是说句吉祥话儿的都有金叶子。”
“嘿,咱们急甚。待公子从宫中回来,我们松鹤苑得的赏赐更多。”
苏檀听得他们三言两语便明白了。
看来昨夜沈修妄重伤杨谦,此事在皇帝面前已经尘埃落定,翻篇而过。
寥寥两字,渠县,便堵住当朝宰辅的嘴。
打蛇打七寸,沈大都督手段果真老辣。
苏檀又不免叹气,将贴身保管的身契塞回枕下。
只要杨谦仍苟活在世,杨丞相斗不过沈大都督,却会拿她泄愤。
现下,怕是前脚迈出沈府,后脚就被杨家人抓走弄死。
只能暂且留在沈修妄身边以待来日。
那点逃离的小心思,尚未燃起便被踩灭。
午间和晚间,饭食是由向竹送来的,两菜一汤,清淡养身。
从她口中苏檀得知,为她疗伤的五小姐是沈修妄特意叫来的。
府医都是男子,处理这种近身伤不方便。
她好奇又问:“五小姐怎的年纪轻轻便极通医理。”
向竹笑答:“五小姐乃何姨娘所出,何姨娘曾是乡野医药郎中家的独女,教授不少医理给她。”
“论说五小姐学医到底不是侯门小姐的做派,耐不住真心喜欢,府中最支持她的莫过于大小姐和二公子。”
“虽是庶出,大小姐和二公子向来维护五小姐。绝版的医书古籍、珍草名药,那是流水似的搜罗了往锦源苑送,府中诸人不敢怠慢。”
苏檀默然点头。
难怪五小姐如此活泼可人,虽为庶出却得长姐兄长庇护,能专心研学自己喜欢的事物。
以前曾听闻沈府大小姐是京中第一才女,出身尊贵,性情温婉纯良。
看来沈修妄矜傲之余的那点和善心性,随了长姐。也的确是个护短的,倒不是眼睛长头顶的真纨绔。
晚间趴在榻上,苏檀侧头盯着桌上晃动的烛火,百无聊赖。
好想快快,已经整整一日没给它喂食,将它留在楼中实在放心不下。
还有她装重要物品的木匣子,里头的物件虽不昂贵,却是她的全部念想。
晚间又服下一剂药,腹中热气灼烧,嗓子眼干得冒烟。
茶壶就在不远处的桌上。
苏檀撑着胳膊爬起身,左脚落地,单脚蹦跳着往桌边靠。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旁人了。
向竹她们是沈修妄的丫鬟,不是她的。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次数多了难免惹人厌烦。
口中渴得厉害,苏檀放弃再弯腰坐下折腾,索性倚在桌边,倒满一杯茶水,端起便喝。
刚饮两口,听得身后传来“笃笃笃”的叩门声。
她略回头,只见敞开的半扇门边倚着一人。
逆光而立,身形高大,遮去外头皎洁月色。
华贵紫袍颇有芝兰玉树之态。
烛火照亮他的脸,一双凤眸含着好整以暇的笑。
这人出现怎么半点声响都没有。
苏檀错愕,呛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仓促行礼:“大人。”
姑娘半悬右脚看起来着实滑稽,衣衫单薄,满头青丝松松垂于腰际。
沈修妄走近,随意坐于圆凳之上,下巴微抬扫她一眼:“虚礼就免了,日后在府中叫公子。”
日后在府中。
想来是千真万确要把她留下。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淡淡应道:“是。”
苏檀垂眸行礼才忽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下来喝水只穿了件中衣,委实不妥。
她单脚蹦跳着往榻前靠,想捞一件外衫套上。
屋中和暖,倒是不冷,只是想遮一遮。
沈修妄手肘支于桌案之上,单手托腮看向她,慢悠悠道:“坐下罢,别折腾了,又不是没瞧过。”
苏檀转身蹦跳的动作僵住。
半月前的那夜,莫说瞧过,身子各处他都碰过,吻过……
双颊腾得燃起火来。
她唯唯诺诺地低头挪到圆凳旁坐下,不敢再和他对视。
沈修妄方才只是随口之言,话音落地,喉结不免滚了两下。
他轻咳一声,问:“伤势可好些了?”
“好多了,媚芜多谢公子挂怀。”
沈修妄长眉一凝,略加思索:“媚芜这花名不好,日后在府中叫起来不妥当。”
“你本名叫什么?”
苏檀怔住,抬眼看向他。
沈修妄:“怎的了?不愿做丫鬟?”
做丫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苏檀自然没得拒绝。
只是他问自己的原名,她却不想告知。
苏檀,檀为落叶乔木,质坚味香,可制成万物仍不改本色。
顶着父母精心为她取的名字,为奴为婢,心里总不是滋味。
这也是她唯一念想和底线。
苏檀垂眼答话:“公子明鉴,我是孤女,对过往之事记忆浅薄,不知原名也不知出身何处。”
她确实没有原身的记忆。
闻言,沈修妄沉吟片刻:“也罢,瞧你那身契上也没个正经名儿。”
他指尖轻叩桌案,稍加思索:“这样吧,日后便叫念棠,待伤好后就在我屋里伺候。”
那夜的春海棠,可不是叫人生了念想。
“念棠。”
苏檀反复咀嚼二字,垂首谢恩。
向竹、香松、又萝、雨槐,念棠,倒也随大流了。
沈修妄站起身,抬腿欲走方想起还有桩事,他从袖中掏出个小罐递给她。
“喏,你的小王八。”
面前推来一只拳头大小的琉璃罐,褐色小龟在里头悠哉悠哉地扒拉着。
苏檀瞬间眼睛睁大,失而复得般捧起罐子。
”快快!”
姑娘忙挣扎着起身对他道谢:“多谢公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
姑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双桃花眸弯成月牙。
沈修妄垂眸看向她,一只小王八,怎的就当成宝贝了。
竟还取名叫快快?
谁人不知龟类行速最是缓慢。
偏她特异。
他摇了摇头,噙着笑自行离去。
看来楼里那些破烂玩意儿还扔不得,改日叫长风给她搬回来。
春意阑珊,李白桃红,三月转眼已至。
并非开门迎客时辰,流芳楼外停着一辆马车。
中等身材的男子迈步走下来,衣冠楚楚,眉宇间透着干练精明。
腰间挂一枚和田青玉貔貅玉佩。
月妈妈领着采薇欢天喜地走出去,接过最后一张赎身银票。
苏檀静静站在门后,与采薇四目相接。
姑娘赎身后终于换上大方得体的良家子衣裙,乌黑鬓间的牡丹钗栩栩如生,美而温雅。
苏檀无声弯起唇角,对她道:“愿姐姐今后平安顺遂。”
采薇鼻子一酸,眼眶发烫,重重点头。
“阿芜保重。”
目送马车拐过街角,彻底消失于眼前,苏檀心里空落落的。
曾救她于深渊的那束月光,往后定要幸福才是。
她欣慰采薇终于脱离火坑,亦为她担忧前路艰难。
哪怕,她尚未可知自己的前路。
楼里的姑娘们聚在大堂里瞧热闹,你一言我一语。
“刚才那位便是城西富商孟源吧,采薇可真是好命,点她伺候两回就赎身了!”
“好不好命还另说呢,谁不知道孟家那位正室娘子凶如猛虎。”
几人扎堆笑起来。
苏檀冷眼瞪向她们,刚要上前辩白。
月妈妈数完银票瞥见她,招手道:“媚芜啊,随我来房里一趟。”
苏檀脚步顿住,捏紧袖中手指,“是。”
方才为首嘲笑采薇的红裙姑娘,朝苏檀离开的背影翻个白眼,不屑嗤道:“真当自己是金贵的娇小姐呢!”
“仗着沈都督万金买下初夜,就推三阻四的称病不接客。”
另一人接话:“可她手里有沈都督赏赐的手串,总不是假的。钓男人,她确实有手段。”
“嘁,一个手串能抵得上那群男人日后加起来的银子?月妈妈可不是善堂堂主。”
“再说沈都督又没为她赎身。”
又一人幸灾乐祸道:“我估计呀,沈都督怕是早就腻了。”
“床榻之上不就那点事,男人都会腻,何况是公侯之家的贵人。”
……
月妈妈房中。
老鸨斟满一杯茶推到苏檀面前,皮笑肉不笑:“五日癸水,七日风寒,如今姑娘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她长舒一口气,“今夜便准备接客吧,杨公子可是三番两次寻我。”
苏檀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
她伸手接过茶盏,皓白腕间,赤色珊瑚手串鲜妍精致。
强压下心底的不适,抬眸看向老鸨,道:“月妈妈,沈都督近些日子公事在身,总会再来的。”
她顿了顿,“您也知道,他最是不喜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染指。”
“不是媚芜不接客,实在是不能得罪沈都督,您说呢?”
料到她会有这番说辞,月妈妈方才作戏的笑脸立时收回,不悦呛声。
“媚芜啊,你这话说的不对。咱们流芳楼的姑娘那都是开门迎八方客,若真有偏爱独宠的,大可以将人赎身带回去。”
“侯府自那日之后,可是再也没人送银子过来。”
她单指挑起苏檀的下巴,涂满朱红蔻丹的指甲划过姑娘姣美脸颊。
凶态毕现:“窑子有窑子的规矩,我宽限你这么多天已经是给沈都督莫大的面子,说破大天,今夜你也得接客!”
苏檀攥紧袖中的拳头,死死咬着下唇。
她很清楚先礼后兵的下场是什么。
望向月妈妈那双贪婪浑浊的眼睛,姑娘轻声开口:“不敢隐瞒妈妈,其实是媚芜对沈都督痴心妄想,故而守着身子。”
“媚芜知晓妈妈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索性前些日子都督赏了我一笔银子,媚芜全部孝敬给您,还望妈妈可怜我的一番痴心,再缓两日可好?”
姑娘泪水盈盈,软弱无依:“都督出手向来阔绰,只肖他再来,媚芜定不会让妈妈亏了银子。”
一番话,妥帖可怜,又直击要害。
月妈妈强硬的态度略有松动,垂眼思量。
论理来说,沈都督确实是座大金佛,她养着媚芜无非就是为了挣大把银子。
可是那头的客人实在催得紧,她两边儿都不想得罪,两边儿的银子都想挣!
媚芜横竖也不是个雏儿了,就算接完客,沈都督也察觉不出什么。
老鸨的嘴角抽搐两下,松开钳制她的手指,再次恢复笑容:“哎呦,好端端哭什么。”
“月妈妈可舍不得弄花你这张漂亮小脸儿,成吧,那便再缓两日。”
她捏着香粉帕子,胡乱给苏檀抹去泪渍,“不过那些银子你可得给我,瞧瞧你这通身的穿戴,妈妈日子过得才是苦哟!”
苏檀恭顺点头,娇声应是。
走回自己房间,阖上门后,苏檀脱力地弯下膝头,瘦削背脊倚着门框。
长睫眨了眨,眸中娇软可欺消失殆尽,只剩满目清明。
姑娘抬头看向窗台案前那株枯萎的海棠花,心底森然。
沈修妄离开的第二日,侯府没送来银子,她便已经察觉到不妙。
故而她半夜用凉水擦身,不盖衾被,成功染上风寒。
又连日吃凉透的食物,激得癸水紊乱。
她无法断定沈修妄是真的毁约,还是生出其他变故。
可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月妈妈收下银子未必会宽限她两日,接客,迫在眉睫。
都说失节事小,生死事大。
可真要被那些肮脏龌龊的男人轮番压在身下凌辱,苏檀磋磨多年的冷硬心肠终究忍不住逐渐崩裂。
姑娘缓缓蹲下身子,双臂环抱肩头。
秦淮几日前被楼里辞退,采薇也已赎身离开,她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拖延至今,还能怎么办?
雕花木窗半敞,澄净的日光透进来。无数粒尘埃在空中飞舞,宛如游魂。
窗外长街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吆喝叫卖,孩童散学后拎着纸鸢三五嬉闹。
贵小姐从车马小轿里走下来逛铺子,前簇后拥,豪奴健仆驱散人群。
日光徐徐移动,落到屋里姑娘孱弱纤瘦的身子上。
她明明处于繁华喧哗之中,却被无形的罩网隔绝在外。
姑娘身形小小一团,像只被逼入暗巷的猫。
苏檀感觉不到春日的和暖,只觉再次掉入铺满碎冰的深井之中。
苏檀在屋里静静休养五六日,伤势已然好转。
虽然人闷在屋子里,思绪却活泛得很,从婢子们口中大致已经了解侯府的人口关系。
老侯爷和老夫人膝下育有三子。
沈修妄的父亲是长子,在世时建树颇多,堪为顶梁柱。
二叔资质平庸,碌碌无为,膝下有四个女儿。
年前他又接连纳了两房年轻貌美的妾室,只为再拼一个儿子。
三叔身子不好,汤药当饭吃,娶妻后更是常年缠绵病榻。
如今三房同居一府,沈修妄虽为子侄,却比两位叔叔实权更大。
老侯爷自长子离世后便投身于城外佛寺,一心遁入空门。
家中大小掌事自然由老夫人和长媳崔氏做主。
再说崔氏诞育一子一女,嫡女沈倾意嫁给杜国公世子已有八九载。
嫡子沈修妄龙章凤姿,不仅保住沈府满门荣耀,如今更添繁花。
已故沈父唯有一房妾室,便是何姨娘。
她自知出身不高,性子软弱无争,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相较于二房院中莺燕成群,争风吃醋。
三房院中药气熏天,病病歪歪。
长房算是风头无两。
有得意儿女傍身,崔氏在两位妯娌面前,脸上有光,骨子里更傲气十足。
论说如今府中顶顶要紧的事,便是沈修妄的婚事。
所以府中现有三位客居的表小姐,皆是为正妻之位而来。
苏檀的突然出现,无疑是往她们眼中扎进一根刺。
豪掷万金,春宵一度,赎身入府。
随便一桩都够她喝一壶的。
这番分析下来,阖府上下应当没几个瞧她顺眼的人。
坐在廊下的杌凳,苏檀仰头看向头顶四四方方的天。
轻叹一口气。
想来各方的下马威就在不久之后了。
“念棠,你怎么坐在此处发呆?”
容貌清秀的小厮捧着朱红木匣从院外走进来,轻手轻脚蹿到她面前。
苏檀吓一跳,定睛看向他:“展茗,你走路怎的没声儿?”
和自家公子一模一样。
展茗笑眯眯,将怀中木匣递给她,“公子叫我拿给你的。”
苏檀垂眸,刹时间面露喜色。
是她留在楼中的木匣。
姑娘独坐时容色清冷,甫一露出笑容,明艳不可方物。
哪怕穿着婢女的衣裙,也挡不住好颜色。
展茗不由红了脸,讷讷道:“快些放好吧,公子今日要入宫赴宴,唤你去房中伺候沐浴更衣。”
苏檀微怔,向竹她们四个人还伺候不过来吗?
伤势刚好就要上岗工作,侯府果真不养闲人。
从西边仆房行至东边主屋,一事一物愈发工整。
碧瓦朱甍,层楼叠榭。
檐下轩阔疏朗,洒扫的小厮,整花弄草的婢子,熙来攘往各司其职。
瞧见苏檀走来,诸人虽好奇万分,却也只敢用余光瞥两眼,手上的活计有条不紊。
苏檀目不斜视,果真是侯门大院中的奴仆,规矩森严。
迈上台阶,向竹恰好掀帘朝她招手,轻声道:“念棠,你可算来了。”
只见又萝等三个大丫鬟静静恭候于外间,依次捧着红木托盘,里头摆有新裳、云锦皂靴、折扇、荷包、玉佩等物。
苏檀疑惑:“向竹姐姐,你们不进去伺候么?”
向竹朝她笑笑:“我们一向只做外头的事,往常都是展茗近身伺候公子。现下你来了,展茗可是松泛不少。”
“快进去吧,莫耽误公子入宫时辰。”
苏檀颔首:“嗯,有劳姐姐指点。”
说话间,另外三人中,又萝忍不住抬头瞪她一眼,目光不善。
苏檀抿紧唇,迈步往里走。
沈大都督这是生怕她在府里日子过得太轻松,处处例外,处处树敌啊。
拐过黄花梨木莲花螭纹曲屏,偌大房内并无人,从净室传来淡淡水声。
净室与内室通连,沈修妄应当在沐浴。
苏檀原地踟躇片刻,他洗澡她还进去伺候什么?
忽然想到那夜画舫之上的浴桶吻,她更不想进去了。
奈何主不遂奴愿。
“念棠,愣在外头作甚,进来。”
这人耳朵可太灵了。
好好好,一回生二回熟。
横竖不该见的都见过了,有何可怕。
苏檀硬着头皮答应,袖中拳头握紧,视死如归般直奔净室。
净室内热气腾腾,淡白雾气里隐入一谪仙。
沈修妄浸在浴桶中闭目养神,面如冠玉。
听到苏檀入内的脚步声,他抬手随意指向后背,水珠顺着小臂的肌理线条滚落。
“叮咚”没入桶中。
苏檀会意,走近后拿起一旁的巾帕。
抬手覆上他的肩头,目光忽的顿住——
一道嫩粉色伤口赫然爬上男子后背。
新长出来的肉芽狰狞可怖,像是从肉里翻出来的。
那些旧伤痕她曾见过,这道显然是新伤。
沈修妄那夜闯入楼中,穿着玄甲,气势磅礴,瞧不出半点负伤之态。
原来,神兵天降的救星亦是拥有血肉之躯的凡人。
苏檀为他揉搓后背的动作不由轻巧两分,避开伤痕。
低声问道:“公子,您为何不用去疤膏?”
三小姐配制的去疤膏药性温和,效果显著,她额头的伤已经恢复如初。
话问出口方觉不妥。
主子的事岂容她置喙。
沈修妄唇角上挑,双眸微睁:“怎么,我记得月前还有人说伤痕代表功勋卓著。”
“如今又改了?”
苏檀哑口无言。
“奴婢知错,还请公子恕罪。”
她说不过他,逻辑也斗不过,还得再修炼才是。
男子嗤笑一声,默然阖目假寐。
亲自服侍他穿戴整齐,束好玉冠,将折扇递上。
苏檀的新手丫鬟任务总算圆满完成。
院里的婢女小厮们前簇后拥送小侯爷出门,接连道:“恭送公子。”
苏檀默默隐于人后,随大流。
主子入宫赴宴,长风和远泾随同,其余人留在院中各司其职。
倒也没有躲懒偷闲的。
和向竹她们一起收拾完净房,苏檀暂且得个喘气的空档。
刚想拔腿回房,去看看木匣中的物件。
有个伶俐的生脸丫鬟来递话儿:“老夫人唤念棠去永寿堂问话。”
果然,下马威比她料想中来的更快。
前脚沈修妄离府,后脚便跟来了。
向竹拉着她的腕子,悄声叮嘱道:“老夫人最是不喜装巧卖乖的,她说什么便如实应。”
“左不过斥责几句,别怕。”
苏檀对她投以感激的目光,“多谢姐姐指点。”
话毕,跟随传话丫鬟掀帘出屋。
瞧着苏檀离开的背影,又萝忍不住凑到向竹面前嘀咕。
“你怎的对她如此和蔼,处处指点。”
向竹浅笑没回答,一向沉默寡言的香松接话道:“与人和善,与己方便。”
雨槐捧着铜鉴往外走,笑叹:“香松平日闷不做声,如今讲一句倒是正中话头。”
向竹擦洗干净浴桶,吆喝她们少贫嘴。
做奴婢最要紧的就是明白主子的喜好,顺者兴,逆者便是被杖打发卖的命。
侯府的天,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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