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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全章节阅读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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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宁祯盛长裕   更新:2024-08-10 19: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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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全章节阅读》精彩片段


她不能给表姐惹祸。

表姐快要毕业了,实习—年,就能成为—名真正的内科医生。

放眼全天下,有几个女内科医生啊?

她表姐走—条伟大又崎岖的路。

要是舅舅知道表姐撒谎,拿着陪嫁当了学费,恐怕要闹到伦敦去打她—顿。

表姐哪怕在学校,也宣称自己已婚。除了宁祯,她室友都不知她真实情况。

“他们感情挺好的,只是太细的内幕,表姐也不会给我讲。我那时候是未婚表妹。”宁祯说,“姐夫的确不住在伦敦。”

表姐的秘密,宁祯是这个世上第二个知道的人。所以,秘密不能由她的口,告诉第三个人。

孟昕良安静听着。

从这里开始,他再也没说话。

车子到了宁宅门口,宁祯下车,天色已经全黑了,门口电灯笼只照亮方寸天地。

宁祯向他道谢:“麻烦孟爷了。”

“不用客气。您是督军夫人,巴结您的人很多,我先结个善缘。”孟昕良说。

宁祯与他客套几句,进门去了。

孟昕良的汽车折返,才从宁宅出来,拐弯处就叫司机停车。

路边—辆黑色轿车,刚刚停靠。

瞧见他过来,车上的人走下车,高高大大站在暗处,神色莫测。

“……督军,夫人安全到家了。”孟昕良笑道。

他微微抬手,左手拇指的碧玺扳指在暗处绿得发墨。

盛长裕看向他,浑身森冷:“我没叫你多管闲事吧?”

“我与夫人是旧识。这不叫多管闲事,这叫雪中送炭。”孟昕良毫不相让。

“你要跟我叫板?”盛长裕上前两步。

孟昕良没动,眉梢始终挂着温润的笑:“督军—向自傲,认为我有叫板的能力,那孟某多谢督军高看—眼。”

盛长裕:“看得起你,也要你识抬举。”

两人又针锋相对了几句,谁也没占到便宜。

因为谁也没办法真的把对方给灭了,只能过过嘴瘾。

盛长裕脾气不好,容易暴躁,可他脑子很清醒,对利弊衡量非常准,从不乱下注。

孟昕良听说过,当年大帅并不满意长子,有意栽培次子。盛长裕愣是在绝境中杀出血路,顺利接手了家业。

和孟昕良—样,他是个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这样的人,不能惹。

孟昕良不想惹恼他,他也忌惮孟昕良,两人平日里有点交情。交情不深,有来有往的,谁也不欠谁。

盛长裕回到督军府,程柏升已经听说了今日之事。

程柏升下午劝他不要出门。

盛长裕这段日子很忙,跑了两个地方视察。还遇到了铁路被冲断,骑马跑了两天回城,非常疲倦。

在疲倦的时候,盛长裕的脾气最容易失控。

而后,程柏升就听说盛长裕把苏融—伙人全部打了—顿;又听开车的副官说,宁祯下车时好像哭了,应该是挨了骂。

“怎样?”程柏升问。

“不怎样。”盛长裕回。

他脾气坏到了极致,不愿意理人。

翌日,程柏升直接去宁家找宁祯。

宁祯态度还好,对他也客气。

程柏升打算劝几句,尚未开口,宁祯已经说话了:“是骂了我。没什么大事,我阿爸这么大年纪,督军不也说骂就骂?上峰没有不骂人的,我受得住。”

程柏升:“……”

督军不是你上峰,他是你丈夫。

程柏升听着宁祯口风,觉得夫人住官邸内宅这事,遥遥无期,他有点绝望。

宁祯在家住了三日,心情恢复得差不多。

她深吸—口气,回了盛家老宅。

她才回来,老夫人喊她去。

“……听说长裕病了,你去看看。”老夫人对她道,“他怎么—回事,你再回来跟我讲讲。”


盛家老宅人员不复杂,可感情不深,一个个鬼精。

不知是谁说,老夫人让宁祯去请盛长裕回来过中秋,结果宁祯进不去督军府大门。

偏偏宁祯为了拔高自己,说“请动了”。

眼瞧着要开席,盛长裕不露面,摆明了是宁祯吹牛。

好事之徒别有用心,对着宁祯挑衅。

——让宁祯不舒服,自然有其他人开心。

堂弟媳妇脑子转得快,率先开口,做马前卒。可万万没想到被盛长裕听到。

盛长裕出了名的坏脾气,当场挤兑她。如果她要辩解,盛长裕估计得拿出马鞭抽她一顿。

“……裕哥,姆妈还在梳妆,她一直等您。”三姨太迎上盛长裕,笑容满面,“您能回来过节,姆妈一定很开心。”

盛长裕对上这么一张笑靥如花的脸,表情却没动。

他的视线越过三姨太肩头,看向宁祯。

宁祯嫁人后,一改之前爱穿洋装的习惯,总是穿旗袍。

她高挑,身段不错,旗袍穿得比旁人多几分矜贵高雅;肌肤白,唇小而饱满,似枝头熟透的樱桃。

盛长裕看完了,平淡收回视线:“走,去请姆妈来吃饭。”

“好。”搭话的是三姨太徐芳渡。

盛长裕推开她:“没说你。”

他直直看向宁祯。

老宅的人几乎都在这个宴会大厅。盛长裕一来,目光全在他身上,也侧耳听他说话。

宁祯亦然。

她不太确定:“我吗?”

盛长裕:“磨蹭什么?”

宁祯两步上前,想和盛长裕并肩而行,他已经先走出去了。他个高腿长,走得极快,好在宁祯不是娇滴滴的千金,能跟得上。

出了宴会大厅,往西边拐过一处竹林,再穿过人工湖面上唯一的长桥,就是老夫人的院子。

盛长裕在前走,宁祯小跑着跟上他。

“你平时也不怂。别人说你,快要指着鼻子骂,你不还嘴?”盛长裕语气里有几分不悦。

他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散去。

宁祯不愿意触霉头,偏偏被他点名跟随,耐心解释:“她没直接骂。”

“委婉骂就行?”

“‘不痴不聋、不作家翁’。我是督军夫人,这老宅迟早都是我主持中馈的。

当家主母,要有威望,也需要有容人之量。和弟妹磕磕碰碰,损的是我。姆妈知道了,也会觉得我小气。”宁祯说。

盛长裕剑眉轻轻一蹙:“你好歹留洋过的,怎么比内宅这些女人还老旧?”

“规矩是相通的,跟新思潮没关系。”宁祯道。

盛长裕表情不辨喜怒。

他没有继续和宁祯说话,快步穿过了长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门口。

老夫人早已得到信,知道盛长裕回来了,特意在院子里等着。

“姆妈。”

母子见面,客气有余、亲切不足。

老夫人才四十五六岁,风韵犹存。只是穿戴很肃穆,全是宝蓝、深紫这样显老的颜色,拼命想把自己当个老封君。

“……最近忙吗?”老夫人问。

她似乎想要发点牢骚。

可看着儿子这张冷脸,她的话又咽了下去。

盛长裕慵懒坐在沙发里,口吻漫不经心:“忙啊。”

老夫人:“那你注意身体,平时多休息。”

“您也不是很在乎,何必假惺惺?巴巴叫我来吃饭,还要特意来请您,耽误时间。”盛长裕说。

他真刻薄,说自己亲妈“假惺惺”。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

宁祯赶紧打缓和:“姆妈是想和儿子能有机会单独说句话……”

“也不缺这么一个儿子。”盛长裕没等宁祯把场子救回来,继续火上浇油。

老夫人还有个儿子,在国外念书,是盛长裕的同胞亲兄弟。

这事宁祯听家里兄长们提过一点:盛家二少从小受宠,父母更偏疼他,他舅舅也帮衬他。

后来盛长裕和他亲舅杠上了,不顾父母反对,硬是杀了他。他舅舅去世后不久,他弟弟就出国留学去了。

可能母子关系紧张,也跟这件事有关?

“可在跟前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嘛。”宁祯说。

她不太了解盛长裕的忌讳,没敢贸然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儿子都一样重要”这种煽情的话。

煽情,也可能踩雷。

她就实话实说,不顾老夫人难看的脸色、盛长裕吊儿郎当的态度,继续说:“督军是大家主,过节您不来,别说姆妈,就是我们也没了主心骨。”

老夫人神色慢慢缓和:“平时也不会叫你的,这不过节吗?”

“我这不也来了吗?”盛长裕道。

宁祯:“……”

跟他们母子相处一分钟,宁祯老十岁。

要是将来她儿子敢这么顶撞她,她大巴掌抽死他。

他们这边说着话,三姨太徐芳渡和小姑子盛长殷赶了过来。

宁祯暗暗舒了口气。

徐芳渡是解语花,她既了解老夫人、也了解盛长裕,更清楚他们的矛盾,她比宁祯适合做调解者。

“姆妈,要开席吗?”徐芳渡问。

老夫人站起身:“走吧。”

一行人起身,老夫人和徐芳渡走在前面,盛长殷走中间,宁祯垫后。

盛长裕居然也和她一起,落在后面。

“……你刚刚挺会说话。”盛长裕低声说。

宁祯没搞懂他这是讽刺还是夸奖。

她一并当字面意思理解:“多谢督军。”

“给你点甜头。等会儿我先走,送你回娘家,今晚可以不用回来住。”盛长裕说。

宁祯脚步一顿。

盛长裕也停下脚步:“怎么,不想回去过中秋?”

宁祯认真看向他的眼。

月色洒满了湖面,夜里亮如白昼,他被琼华镀上了银边的面容格外英俊,眼眸安静。

没有生气,也不是试探。

宁祯:“可以吗?”

“你说了我是大家主。我说可以就可以。回头姆妈不高兴,你就说去我的别馆过夜了。”盛长裕道。

宁祯愕然。

他哪个别馆?

养着繁繁的那个?

盛长裕似乎猜测到了她心思,啧了声:“老子穷酸到只有一处别馆吗?”

宁祯:“……”

直到这会儿,她心情好了很多。

她的确想回家。

尤其是圆月当空、中秋盛景,她希望可以陪在亲人身边。

宁祯真诚又说了句:“多谢督军。”

比方才那句诚恳很多。

盛长裕:“我赏罚分明。你做得不好,我会骂;你做得好,我自然也会赏。对事不对人。你别多想,徒生闲心。”

宁祯:“……”

上次失误,他认定宁祯想要勾搭他,时刻表明立场,叫她死心。

她有点想撞墙。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老夫人一行人已经过了长桥。

立在桥头,徐芳渡停下脚步,远远喊:“裕哥?”

盛长裕遥遥点了下头,抬脚走了;宁祯忙跟上,脚步比方才轻快了很多。


宁祯:“……”

当差很苦,尤其是她的两个上峰相互不对付,脾气—个比—个差。

宁祯耳边还有盛长裕那句“滚下去”,语气清晰印在她耳膜上。

她去探病,恐怕他见了更生气,病上加病。

“姆妈,我知道您担心儿子。不如叫三姨太陪着您,去看看督军?”宁祯说。

老夫人脸色—沉:“我的话,你要反驳?”

宁祯:“我恐怕督军不愿意见到我。他正生病,心情不好,因为这个生气的话,往后我连督军府大门都进不去。”

“他为何不愿见你?”老夫人问。

宁祯就把前几日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尤其是她半路上、黄昏时,被盛长裕扔在路上,重点讲述。

还说了他叫宁祯滚下车。

宁祯当时尴尬得想哭。如今提起来,口吻闲淡。

老夫人却—时无语。

她对宁祯恨铁不成钢:“你没事提苏晴儿做什么?老虎屁股你也摸,自己找死吗?”

—旦成功了,不是夸宁祯有能耐,而是说盛长裕有了孝心。

失败了,就骂宁祯不会做事。

宁祯的父母从不这样对她,他们不会把任何过错随意推在她头上。

“都是我不好。”宁祯低垂视线。

老夫人深吸好几口气,沉默片刻,又叫宁祯打电话给程柏升。

宁祯没办法再推,只得去打电话。

“……您来吧。”程柏升在电话里说,“我派车去接。”

“督军病得很重?”

“没什么大碍,您来看看就知道了。”程柏升道。

宁祯:“老夫人很担心。”

“老夫人前日来了督军府,督军说生病,怕过了病气给她,没见她。”程柏升解释。

宁祯:“……”

怪不得老夫人非要宁祯去。

亲妈都吃闭门羹,宁祯算是个什么东西?

程柏升还巴巴叫她去,无非是多—个人给盛长裕出气。

“督军今日好了些,可以来探病。”程柏升又说。

宁祯挂了电话,回到老夫人的院子,如实转告。

“那你去吧。”老夫人道。

宁祯没动:“姆妈,不如做—些督军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叫三姨太送去。我断乎不能去,他现在看到我烦。”

老夫人:“也是。”

“惹狠了他,他以后再也不愿见我了。叫三姨太去吧,三姨太最近没惹他。” 宁祯又道。

老夫人吩咐下去,做了—碗汤和两样点心,叫三姨太徐芳渡送去督军府。

徐芳渡更衣,换了件浅绿色的夹棉旗袍,外面是白色风衣,拿了食盒出发了。

程柏升回到内书房,瞧见盛长裕在看文件,问他:“药喝完了?”

盛长裕:“你盯那么紧,烦死人。”

“跟你说个不烦的,老宅—会儿有人来探病。”程柏升说。

盛长裕表情—顿。

“她特意打电话问我,我说你没事,叫她来。”程柏升又道,“你给我个面子,别把她拦外面。”

“跟你有什么关系?”盛长裕瞥他—眼。

“她打电话问我的,不敢问你。可怜巴巴的。我最看不得可怜人,同情心发作了。我许诺了她,—定会让她见到你。你不能叫我言而无信吧?”程柏升说。

盛长裕:“废话这么多!”

又道,“我什么时候不见老宅的人?老夫人来,我是病得太重怕她多心。”

盛长裕之前视察,行程太紧,累得不轻。加上深秋忽冷忽热吹了风,紧接着就骑马。

那天姚文洛打电话给他,他明显不太对劲,—直抽烟压着。

去孟氏洋行打人的时候,他其实—直在发低烧。

也不知怎么动了怒,心情不好;还以为打完人就回来,又不知因为什么事,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到家。

回到官邸时,嘴唇都白了。


盛长裕在客厅沙发里坐定。

他掏出烟盒,宁祯接了他的火柴,替他划燃。

盛长裕凑近几分,嗅到她身上淡淡馨香。

他深吸一口,烟草气息立马把那股子女人的甜香盖住了。

“今天的事,给我理一遍。”盛长裕轻吐烟雾,“你敢说一个字的谎,别怪我不客气。”

宁祯微微咬唇:“督军,您这是怀疑我?”

盛长裕眉目一横:“不说?”

“说!”

宁祯就把姚文洛最近频繁出入盛宅,还想要做二夫人的事,告诉了盛长裕。

又说她的人打听到,三姨太徐芳渡派人给姚文洛递了好几次信。

“……我才接了厨房的账本,都没有拿到对牌和钥匙,三姨太就不安,找个人给我使绊子。

姚小姐想做二夫人,我想这件事您和老夫人未必同意。总归是麻烦事,我就凑一堆处理了。

三姨太的确冤枉,回头我送她一支翡翠镯子赔礼。”宁祯说。

盛长裕慢慢吸烟。

烟雾弥漫了他的眸子,他神色莫测。

宁祯还以为他不会开口说点什么,他突然说:“你还挺谨慎的。”

又说,“宁州同也是个很谨慎的人,还时不时要对我说教,很烦人。什么事,我心里都有数,不需要那么小心。”

宁祯:“……”

好好好,又连累父亲。

她真是天下第一不孝女。

“……不过,有些时候谨慎并非坏事。今天这仗,打得漂亮,没给我丢脸。”他又道。

宁祯意外。

她没想到,他对她父亲的评价居然变了。

虽然只是口头一变,宁祯还是看到了曙光,心中大喜。

太过于喜悦,她的笑容遮掩不住,一时有点痴傻盯着他乐。

盛长裕却一错不错看她。

他的目光太过于深沉,宁祯的欢喜散了好些,笑意收敛。

“督军,吃饭吧?”宁祯瞥见曹妈在门口给她打手势,知道饭菜摆好了。

“嗯,吃饭。”

这顿饭吃得还算开心,盛长裕意外好说话,也没挑剔大厨房的菜难吃。

饭后,盛长裕要回督军府,宁祯还把自己的那盆芙蓉盆栽送给了他。

因为他在饭桌上难得开了个玩笑,说他今天帮了她,她如何感谢。

宁祯就说送个礼物。

盛长裕则说要个很贵重的礼物。

宁祯只得把花搬下来,告诉他,晚秋芙蓉最矜贵,天下第一娇媚花,送给督军。

盛长裕哭笑不得,还真接了。

盛长裕坐在书房,对着一盆芙蓉花愣神。

有人轻咳。

他抬头,不知程柏升何时进来了,正忍笑望向他。

盛长裕看不惯他这憋笑的模样,眉头一紧:“你偷鸡了?”

程柏升:“我进来有一会儿了,去哪里偷鸡?”

又问他,“这花漂亮吗?”

盛长裕拿出烟盒,扔了一根给他,自顾点上:“废话,芙蓉没有不漂亮的。”

“这盆花,是不是格外漂亮?”程柏升接了烟不点,仍用打趣的口吻说他。

盛长裕警告瞥他一眼:“你有正经事吗?”

“我有,要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在这里。你好像没有,对着一盆花看了快半个钟。”程柏升道。

盛长裕:“你今天跟这盆花过不去?”

“你直接承认她漂亮,我便过去了。”

“我承认啊,天下第一媚,还有谁比它更美?”盛长裕道。

程柏升:“你真说花?”

“要不你去驻地拉练三个月。看你的样子,闲得发慌。”盛长裕冷冷说。

“公报私仇。”程柏升拉了椅子坐下,“宁祯送的?”

“嗯。”

“花这么惦记,对人没想法?”程柏升又问。

盛长裕用力吸了一口烟,烟雾笼罩了视线,他眸色深:“一个萝卜一个坑,她适合填在老宅正室夫人的位置上。”


宁祯突然看到了盛长裕。

盛长裕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一群人。

他一改往日不羁,穿着特别正式:德式的军装,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军靴不沾半点泥土。

胸前的勋章,也是擦得锃亮,阳光下熠熠生辉。

——宁祯在结婚前邂逅他,替他修车,他从外面回来,也是如此装扮。

在某些特别场合,他也会打扮得很隆重。整个人气质大变,英武而贵气。

他身边跟着程柏升,也是一整套的军装。

除了程柏升,另有几个中年人,和宁祯父亲差不多年纪。

还有繁繁。

繁繁穿一件大红色绣金条牡丹的旗袍,如繁花盛绽,挽着盛长裕的胳膊。

他们都瞧见了宁祯。

宁祯神色微僵。

盛长裕脚步一顿,略微沉吟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宁祯快速胡乱擦了眼泪。

“……闻特派员,你来苏城处处找茬、无事生非也有段日子了,如今居然欺负我夫人?”盛长裕立在闻蔚年面前,眉梢一挑,暴戾倾斜而下。

闻蔚年的脸更沉:“督军真是颠倒黑白!我奉命查案,你一直不配合,处处刁难,竟敢说我无事生非?”

“我哪里没配合?”盛长裕冷冷道。

闻蔚年的火气压不住:“你哪里配合了?”

盛长裕:“大事上姑且再论,你有什么资格惹我夫人?哪怕你爹站老子跟前,也得客客气气,你算个什么东西?”

闻蔚年:“你真是玩一手好计谋,叫女人背锅。小小地头蛇,卑劣无耻。”

两人对骂,几乎要打起来。

程柏升出面,将盛长裕拉得后退几步。

同时,程柏升脸色端肃看向闻蔚年:“闻先生,消消火。你差事办不成,也没办法回去交差。”

“我差事为何办不成,还得问你们。”闻蔚年说。

“你问我,那我回答你:因为你草包,无用。学了点洋知识,就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盛长裕说。

程柏升:“……”

他白劝了。

“你有本事,回京去告状,叫你爹联合其他军阀出兵攻打老子。你想在老子的地盘摆太子爷威风,打错了算盘。”盛长裕道。

闻蔚年:“小小池塘,也就是蛤蟆乱叫称王。你想让我摆威风,我还嫌损格调。”

程柏升:“……”

身后有人出来,是闻蔚年的人,拉住了他。

闻蔚年不怕盛长裕,他身边的人却是怕得要死。

程柏升劝盛长裕,其他几个人也劝,包括繁繁。

繁繁依偎在他身边:“这事因夫人而起,她没事哭什么?受了多大委屈。”

她这话一说,原本被盛、闻两人吵架而忽略的宁祯,再次成为焦点。

宁祯还没说话,盛长裕眉头一拧,威严看了眼繁繁:“你放什么屁?老子的地盘,夫人想怎样就怎样。”

繁繁:“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督军,我不会说话。”

她的嚣张,都是盛长裕不在,或者盛长裕心情好的时候。

盛长裕一板脸,她比徐芳渡还怂。

“不会说话就闭嘴,夫人也轮得到你说?”盛长裕又道。

繁繁低声应是,面颊尴尬而扭曲着。

宁祯始终沉默。

闻蔚年被人拉进去了,程柏升也把一行人带进了餐厅。

宁祯和盛长裕立在门口。

他打量她。

宁祯微微咬唇。

“给你。”他突然从腰上解下枪匣子,把一支手枪递给宁祯。

宁祯:?

“枪法那么好,别浪费了。看谁不顺眼给他一梭子。宁可叫旁人流血,也别自己流泪。”盛长裕说。

宁祯:“……”

不是这么一回事。

偏偏她又没办法解释。

盛长裕没为难她,还送她一把枪,摆明很维护“督军夫人”的地位,宁祯把枪用力握紧。

“多谢督军。”她道。

盛长裕又问:“来这里做什么?”

“和我哥哥们吃饭。”

盛长裕听到她哥哥们,眉头忍不住蹙一下。

“去吧。”他道。

他先进去了。

宁祯去汽车里拿了两位嫂子的披肩,又把盛长裕的手枪放在自己的手袋里,这才上楼。

她已经整顿好了情绪。

这天回去,程柏升还在劝盛长裕,别和特派员较劲。

“赶紧打发闻蔚年走,才是正经事。”程柏升道。

“不是我不肯,他咬上了不松口,非要把邮轮爆炸的事,按在咱们头上。”盛长裕点燃一根烟,深吸两口。

“邮轮的事,你做得太过了,不应该在近港动手。”程柏升说。

盛长裕:“做都做了。”

程柏升:“……”

北城大总统府这次下了血本,居然把“太子爷”派出来了。

这个太子爷很较真,又不能暗杀了他,只得捏着鼻子忍。

盛长裕很多年没受过这种闲气了。

“……宁祯今天怎么回事?”程柏升突然又问,“她和姓闻的,好像认识。”

盛长裕:“管她呢。”

“她是你夫人,也许她可以帮上忙。”程柏升说。

盛长裕:“她是宁家的人。”

“也可以是你的人。”程柏升说,“说真的,你不心动吗?她那么漂亮。”

宁祯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材,都格外出挑。

“她是宁州同的女儿。”盛长裕又吐了一口烟,“我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夫人就这样摆着?”

“夫人是夫人,女人是女人。我肯摆着她,已经足够尊重她了。”盛长裕道。

程柏升只得转移话题。

聊完正事,又提到了闻蔚年。

程柏升:“他和宁祯有点交情。我去帮你查查,他们俩什么关系。”

盛长裕:“宁祯不敢背叛我,她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查,跟我没关系。”

“你不好奇?”

“一个人跌入深渊,都是从好奇开始。她是督军夫人,摆在这个位置上,这辈子不出大事就不会改变。我不需要对她好奇。”盛长裕道。

程柏升:“……”

宁祯在家里住了五日,自己回老宅去了。

她给老夫人和小姑子、几个婶婶都带了礼物。

老夫人特意叫了她去,问她和盛长裕相处得如何。

宁祯如实说:“督军那晚有事,送我回娘家了,而后一直没见到他的面。”

老夫人:“他有什么事?”

“我没敢问。”宁祯说。

老夫人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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