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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穿越小娇妻

六月lll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穿越+种田+团宠+首辅+重生+宠妻》☆☆安家千金小姐安然,因一次意外,穿越到了古代老秀才家刁蛮的娇气闺女身上,才睁开眼就被人退婚。☆☆安然不屑的睨了男人一眼,“把钱还了就赶紧滚,我不差你这一棵歪脖子树。”☆☆只是……才退完婚当天,她娘又给她找了个男人,安然看了一眼,快哭了,这不是她刚刚在路边见过,被一个女人压着的‘草垛君’吗?☆☆不要哇,她只喜欢那种铮铮铁骨的大将军,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不是她的菜。☆☆更何况,她现在只想搞小钱钱,努力发家致富,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丽小娘子。☆☆然而,每当遇到麻烦,她准备开启打脸模式时,事情却早已被人解决,到底是谁呀?那么闲。☆☆正当安然郁闷时,‘草垛君’施施然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主角:叶安然   更新:2022-12-10 08: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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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安然的其他类型小说《首辅家的穿越小娇妻》,由网络作家“六月lll”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种田+团宠+首辅+重生+宠妻》☆☆安家千金小姐安然,因一次意外,穿越到了古代老秀才家刁蛮的娇气闺女身上,才睁开眼就被人退婚。☆☆安然不屑的睨了男人一眼,“把钱还了就赶紧滚,我不差你这一棵歪脖子树。”☆☆只是……才退完婚当天,她娘又给她找了个男人,安然看了一眼,快哭了,这不是她刚刚在路边见过,被一个女人压着的‘草垛君’吗?☆☆不要哇,她只喜欢那种铮铮铁骨的大将军,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不是她的菜。☆☆更何况,她现在只想搞小钱钱,努力发家致富,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丽小娘子。☆☆然而,每当遇到麻烦,她准备开启打脸模式时,事情却早已被人解决,到底是谁呀?那么闲。☆☆正当安然郁闷时,‘草垛君’施施然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首辅家的穿越小娇妻》精彩片段

“闺女,娘给你炖了碗鸡蛋羹,可嫩了,来,起来吃点。”一道小心翼翼的女人声音在炕边响起。

安然忍着巨痛,艰难的转过僵硬肿胀的脖子,瞅了眼这个古代装扮的中年妇人一眼,内心无比崩溃。

她不就去写字楼送个资料吗,电梯怎么就来了个自由落体,把她给送到这个大越王朝跑马村的古代农女身上。

现在电梯都变成穿越通道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可一点都不想赶这个时髦。

安然垂下眼睑,掩盖住里面波涛汹涌的情绪,扯着沙哑的嗓子有气无力的挤出几个字,“你吃吧,我没胃口。”

“不吃怎么行?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哪受得住。”周氏拧着眉头坐在安然身边,几经岁月洗礼的杏眼布满担忧。

她轻手轻脚的拉开盖在女儿脖子上的被子,检查着上面的勒痕,那里青紫肿胀,整个脖子都肥了一圈,在白如凝脂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周氏的心不由的纠了起来,这丫头,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安然这会脖子痛得要命,又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心绪不宁,压根不想说话,她蜗牛一样缓缓的摇了摇头,可就是这一下,也痛得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原主真是个狠人,居然上吊。

安然想起她刚来时,那种窒息无力的痛苦感,清澈的眸子里闪过恐惧。

这脖子不会要断了吧?她可不想穿回去,附身在一堆烂肉上,那也太瘆人了点,都怪哥哥,没事干嘛把总裁办公室设在顶楼,要是二三楼什么的,她不就不用变肉泥了,也不用一天之内惨死两次。

周氏见女儿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赶忙放下碗,坐在炕边安慰道:“别担心,大夫说了,骨头没断,只要每天坚持擦药,没几天就能好,疤都不会留。”

她看着女儿依旧娇俏却白的跟鬼一样的脸,心里把那个杀千刀的聂云升咒了个遍,什么东西,自己一家从小宠到大的宝贝闺女,愿意和他结亲那是他的福气,他竟然敢退婚。

“我知道了。”安然看着周氏担忧的眼眸,鼻子不由得一酸,妈妈现在应该已经收到她死亡的噩耗了吧,只希望她能看开点,不要太过伤心,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还有个哥哥,父母也不至于老无所依。

“闺女,吃一点,好吗?”周氏眼巴巴的瞅着安然,“就算为了娘,啊?”

安然看着她眼里泛起的水汽,叹了口气点点头,要是周氏知道她的女儿已经在早上假装上吊的时候去见了阎王,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想起这个名字只比她多了一个字的原主叶安然,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叶安然为了抗议昨天未婚夫聂云升的退婚,竟然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她运气有点差,时间没算好,没能等到其他人发现,就直接嗝屁了。

想到有人比她还倒霉,对于无缘无故的穿越,安然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由着周氏轻轻地把自己扶起,靠在垫的高高软软的枕头上,一时间五味杂陈。

周氏泪眼里涌出喜悦,端来鸡蛋,舀了一勺递到安然嘴边,“多吃点,不够娘再给你做。”

安然张嘴吃了一口,又嫩又滑,还不错,她心里有些庆幸,还好穿越到了这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叶安然身上,要是那种重男轻女不把女人当人看的家庭,她才是欲哭无泪。

周氏见闺女乖乖的吃着自己喂的鸡蛋羹,脸上笑容收也收不住。

只是想起之前闺女大吵大闹着让她去聂家施压,周氏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欲言又止的瞄了安然一眼又一眼。

“娘,你有话就直说。”吃了她喂的鸡蛋羹,娘这个称呼似乎也没那么难喊出口,安然默了默,她这算是有奶就是娘吗?

“闺,闺女。”周氏小心的瞅了女儿一眼,见她确实平静了许多,才开口道:“闺女,不是娘不想帮你,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和那个畜生又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心里放不下娘也能理解,可是……”

周氏顿了顿,有些咬牙切齿,“他昨天那无情淡漠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摆明了就是不想再要你了,即使咱家挟恩让他娶了你,可往后你要怎么办?不可能又让娘去逼着他对你好不是。”

我去,原主这是想倒贴的节奏呀,这也太没底线了,安然暗暗翻了两个白眼,只是现在她才穿越,得扮演好原主,不好多说什么,只低着头装伤心。

周氏看着女儿沉默不语的样子,又气又伤心,抬手就锤了她两下,“你真就那么放不下聂云升那个畜生吗?啊?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爹,还有家里的亲人,我们都那么疼你,累活脏活从没让你干过,就怕你伤着,累着,可你呢,说上吊就上吊,你个没良心的丫头。”周氏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娘,我……”安然看着周氏有点崩溃的神情,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觉得原主太过于恋爱脑,为了一个男人伤了家人的心太不值得了。

可她这会也不能一下就反转同意退婚呀,不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有问题。

“闺女,娘也是为了你好,聂云升他真不是个好东西呀。”周氏抬起袖口按了按眼角,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看看,你出事到现在,已经快整整一天了,他可连个鬼影都没有,可见就是个薄情的人。”

“不说现在你们还没退婚,就人家左邻右舍,知道了你的事后,都陆陆续续过来探望,可他呢……”周氏真是越想越气,以前对聂云升的好看来都喂了狗了,“闺女呀,这婚,要不咱们就退了吧,啊?”

安然撩起眼皮瞅了周氏一眼,又低下头,“娘,你让我想想,好吗?”她尽量按照记忆中原主该有的反应轻声说道。

而周氏听到这话却瞬间乐开了花,“好,好,好,你想,慢慢想,咱不急,啊!”能想就说明有门呀,虽说让女儿一下断了念想是有点残忍,可长痛不如短痛。


安然故作伤心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万只草泥马崩腾而过,按着她的性子,早一拳挥过去让他滚,外面好男人多的是,一棵歪脖子树而已,哪值得自己花时间考虑。

周氏见女儿又一次沉默,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只一勺勺的喂着鸡蛋羹,直到最后一点也喂完才站了起来。

“那你好好休息,有啥事就喊娘,啊?”她轻柔的帮安然捻好被角,又朝门口睁着乌溜溜大眼睛探头探脑的大孙子招了招手,“晨哥儿,到阿奶这里来。”

叶千晨见周氏发现自己,摸了摸耳垂咧开小嘴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快速从门后钻了出来,噔噔噔的跑过去抱着周氏的大腿,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问:“阿奶,叫晨晨有什么事?”

周氏蹲下身平视着孙子的眼睛,郑重交代,“晨哥儿,姑姑生病了,你帮阿奶照顾一下她,可以吗?”周氏就怕女儿没人看着又干傻事,自己大孙子虽然只有五岁,可机灵着呢,“阿奶还有事要去忙。”

“阿奶放心,晨晨会照顾好姑姑的。”叶千晨努力板着小脸,大声应着,然后又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到安然炕边,踮着脚尖伸出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安然的被面,声音软软糯糯:“姑姑乖,快睡觉,睡醒了咱就不难受了。”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脑门上的呆毛也跟着晃了晃。

安然瞬间被他给萌到了,忍着笑rua了把他的小脑袋,“谢谢晨晨,辛苦晨晨了。”

“不,不用谢。”叶千晨害羞的话都说不顺溜了,可眼睛却越发透亮,腰板挺得直直的,就像接了个多了不得的任务一样。

周氏看他们姑侄俩相处的温馨又融洽,皱了一天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房门。

等周氏走远后,安然收回望向门口的眼神,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大约20多平的砖瓦房,最里侧是她睡的炕,边上有一扇窗户,此时只开了一边,另一边是关着的,通风又亮堂,窗户下还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从原主记忆力里得知,好像是她二哥换下来的旧书桌,桌上还有一面挺大的铜镜,最难得的是地板上竟然铺着青砖。

安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好不是那种阴暗潮湿的土坯茅草房,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住下去,虽然这间房和她以前的豪华公主房差得有点远,不过将就着也能住。

可是……,她现在要干嘛,这里没电脑没手机,总不能一直发呆吧,安然烦闷的锤了下床板,她想念现代社会的一切,甚至连以前那些让人心累的各种卷,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么可爱。

“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一直盯着安然的叶千晨被锤床板的声音吓了一跳,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呈现出明显的慌乱,“你等等,我去叫阿奶。”说着转过身就准备跑出去。

“哎,晨晨。”安然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只萌娃,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肉肉的还有点Q弹,挺舒服,“姑姑没事,就是躺着有些无趣。”

“真的?”叶千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怀疑,明显就不相信,大人有时候最爱说谎了。

安然好笑,“当然是真的,你姑姑我都躺了一天了,娘又不让我起来。”安然可怜兮兮的垂着脑袋。

叶千晨想想也是,要是让他在床上躺一天,他也无聊,“姑姑,要不晨晨给你讲故事吧,我可会讲故事了呢,我的朋友们都特别喜欢听。”照顾姑姑现在可是他的责任,怎么能让她无聊呢。

“故事呀,那还是算了。”安然有些嫌弃的憋憋嘴,古代小孩的故事无非就是那什么孔融让梨,孟母三迁一类的,她才不想听。

“啊,那好吧。”叶千晨沮丧的低下头,过了会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快速向门口退去,眼睛瞪得溜圆,警惕的看着安然,“姑姑,你不会又想让我给姑……,不对不对。”叶千晨懊恼的拍了下脑门,“你不会又想让晨晨给聂坏蛋传话吧?”

“什么传话?”安然懵了,她怎么有点听不懂,“我没想让你传话呀。”

“不是传话,那不会是……”叶千晨这下真是气着了,脸颊都鼓了起来,“你不会又想骗晨晨给你打掩护,然后去找姑父,不,不对,是那个聂坏蛋?”叶千晨无语的看着安然直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以前你们还是好朋友的时候就算了,可现在人家都不和你玩了,你再去缠着他也太没脸没皮了。”叶千晨双手背在身后,板着小脸小声训斥安然,活脱脱就一个缩小版的叶老秀才,“要是铁蛋说不和晨晨玩了,晨晨都不会再去找他,除非他给晨晨道歉,爷爷说这叫骨气。”

“你……,我……”安然指了指眼前的小豆丁,又指了指自己,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她这是被一个小孩鄙视了吗?安然深深的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小孩,小孩,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有的事,你想太多了。”

然而叶千晨压根不信,主要是姑姑以前就常常骗他,他要是还相信,那岂不是比村尾的陈傻子还傻。

“姑姑,你就别骗晨晨了,这法子现在在晨晨这不管用。”叶千晨鄙夷的睨了她一眼,学着秀才爷爷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姑姑呀,聂坏蛋现在已经变成了臭鸡蛋,可埋汰了呢,咱还是不要理他了。你放心,晨晨会帮你找一个比他更好看的姑父。”叶千晨把自己的小胸脯拍的砰砰响,保证道。

安然无语望天,所以,她现在已经惨到需要一个小豆丁帮忙找对象的地步了是吧?

“要不,你以后嫁给晨晨得了,晨晨长得也好看。”叶千晨朝安然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儒雅的笑容,他一直觉得姑姑那么喜欢姑父,不对,是聂坏蛋,肯定就因为他长得好看,他都不知道多少次看见姑姑盯着聂坏蛋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安然看着眼前的萌娃嘴角直抽抽,“你一小不点知道什么是嫁人吗?”

“姑姑,晨晨已经不是小不点了,我明年春天就要去爷爷的私塾读书了。”叶千晨嘟着嘴抗议,“至于嫁人,晨晨当然知道了。”叶千晨一副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瞟了安然一眼,“不就像我爹爹和娘亲一样,以后都睡一个被窝吗?晨晨以后就和姑姑睡一个被窝。”

安然轻笑,正想再逗逗他,屋外却响起了周氏的声音,“晨哥儿,快去吃晚饭了,你姑姑这里有阿奶就行。”

她端着一大个碗走了进来,把叶千晨推了出去,又把书桌上的油灯点上。

安然这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快黑了。

“来,闺女,吃饭了。”周氏把碗递给安然,见她神色平静,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她们老叶家的种,“你脖子还伤着,大夫说最近两天最好吃流食,等好些了,娘再给你做好吃的,现在就先喝点粥应付应付。”

“娘,我知道了。”安然朝周氏笑了笑,接过碗一看,是大米白菜粥,里面还有些肉末,看着就有胃口,看来她们家条件不错,“娘你不用管我,快去吃饭吧。”

“这……”周氏哪能放心,今早女儿青紫着脸吊在半空中晃荡的样子还如此清晰,万一没人看着她又……

“娘,放心吧,女儿不会再干傻事了。”安然把碗放在矮几上,郑重其事的向周氏保证,她现在一想起那窒息的感觉就心有余悸,再说了,她又不是原主,管他聂云升还是聂升天。

周氏盯着安然看了好一会,见她确实不像说谎才点点头,“行吧,你吃完把碗放桌上就行,一会娘来收。”大不了一会自己时不时来看看。

周氏关上房门走了出去,才转身却看到自家老头子站在门口,弯着腰探头探脑的朝屋里看,手里还拿着一副碗筷。

“老头子,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周氏把叶老秀才拽离房门,锤了他手臂一下,“你这样,哪还有半点当先生的样子。”

“轻点,轻点,当心闺女听到。”叶老秀才转过头小心的瞅了眼关上的房门,腆着脸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怎样,闺女好些了吗?”

“你不会自己去看呀。”周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老头,越老越没个正行。

叶老秀才瞪眼,“哎,你这老婆子,闺女都这么大了,我大晚上的跑她闺房去,这像样吗?”

周氏噎住,好像是,不过,“那你在门口探头探脑,就像样了?”

“我……”叶老秀才脸色涨得通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周氏朝他重重的哼了声,甩开叶老秀才快步朝厨房走去。

叶老秀才指着周氏风韵犹存的背影半天缓不过劲来,等她进了厨房后,才压低声音气呼呼骂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

饭后,一家人在正堂围坐着。

“老婆子,闺女到底是怎么说的,你给句话呀?”叶老秀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周氏问,“这事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时间久了咱闺女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以为我想拖着呀,这不是咱闺女一直不点头嘛,我这不正劝解着呢嘛。”周氏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那你看有希望吗?”老秀才巴巴的望着她。

“有!”周氏笃定的点点头,笑了,“自从她醒过来后,就没再闹着要去找那狗东西,特别是刚才,提都没提过。”

“那就好,那就好。”叶老秀长长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可想起那个聂云升,才转好的心情又跌入了谷底,“我这学生,心机可真是深呀,教了他这么久,我竟没发现他是个过河拆桥的人。”

“谁发现得了,啊!人家每次见面左一句婶子,右一句先生,那叫一个彬彬有礼,逢年过节礼数也周全,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周氏叹了口气,“这样的人,要不是他自己露出尾巴来,我们发现得了?”

谁会想到这样一个温雅有礼的年轻人,会在考上举人之后就提出退婚,他们当初同意女儿和他订婚,就是看中了聂云升的品性,连他一贫如洗的家境都没计较。

“都怪我。”叶老秀才仰着头闭上眼,遮住里面满满的自责和无力,“天天教人家读书明理,最后却给我们一家挖了这么大个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眼光确实不行。

“老头子,别自责了。”周氏拍了拍老伴的手,“其实反过来想想,这样也挺好,要是成了亲才发现他是如此凉薄的人,咱乖宝才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呢。”

叶老秀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里面却全是苦涩。

“爹,这不怪你,毕竟你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哪看得出来品性,反而是我……”叶明礼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拳握得紧紧的,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怪我,整天和他在一个书院里一起读书一起生活,都没能发现一点端倪。”他一直把聂云升当做自己兄弟,有时候比自己亲大哥都亲,谁会想到,他能这么做。

“算了,礼哥儿,你就一个整天只知道读书的呆子,能发现才怪。”叶周氏瞟了眼文质彬彬的二儿子一眼,嫌弃的说道:“好在你妹妹没啥事。”

“……”叶明礼瞬间头都抬不起来。

“礼哥儿,你也别自责了,即使发现了又能怎样,人家铁了心要退婚,我们总不能强按牛头吧。”叶老秀才扫了叶明礼和叶千晨一眼,正了正脸色,道:“其最终原因还不就是,咱家现在对别人来说没用了,想换一座桥而已,这人呀就是这么现实。”

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想着,拼死也要给咱家供出一个官身来,让咱叶家要当一座永远有用的桥。”

“你要是没用,被人弃了,就只能怪自己无能。”叶老秀才顿了顿,接着说道:“也怪我没用,考了一辈子,连个举人也没考上,祖产也给败得差不多了,还啥都不会,只能窝在这里当一辈子的教书先生。”他清瘦儒雅的身形瞬间佝偻了下去。


“爹,您这不是让儿子没脸活了吗?”叶明礼哽咽道:“聂云升会退婚,还不是因为他考上了举人,可儿子却落了榜,我……我对不起你们……”他垂着头跪在叶老秀才跟前,周身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正堂的空气瞬间凝成了冰,连叶千晨这可爱的萌娃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们当时知道叶明礼考上秀才时有多喜悦,考举人落榜时就有多失望,所有人都在想,叶明礼会不会和他爹一样,要当一辈子秀才了?

正堂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直到一道娇软的嗓音传来,才打破了这里的凝重。

“爹,我们明天就去退婚。”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是安然,她手里拿着一个空碗,高挑纤细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脖子上的勒痕又青又肿,看着柔弱而无助,哪里还有往日的娇纵活泼。

“哎,你这孩子,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碗筷娘去收就行了。”周氏慌忙站起身,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到一边,又扶着她坐到凳子上。

叶老秀才示意地上的儿子赶紧起身,喜不自禁的伸长脖子看着安然问,“闺女,你真的同意了?”他以为自己幻听了,毕竟女儿是真的很喜欢聂云升。

“同意了。”安然勾了勾唇,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扫了一遍,轻声道:“你们为了我的事殚精竭虑,我要是还想不明白,那我还能算个人嘛?”

她低下头,掩住眼里的郁闷,“我是很喜欢他,可是,我更在意自己的亲人。”装别人可真不容易,她得慢慢让其他人适应现在的自己才行。

大家闻言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安然,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性子,看来这丫头上吊一次还懂事不少。

“爹,你女儿虽不怎么聪明,可谁对我是真的好,我还是分得清的。”安然朝叶老秀才笑了笑,感慨不已,原主运气真好,有这样的父母家人,不过她自己家人也不差就是了。

“好,好,好,爹这几年总算没白疼你。”叶老秀才放声大笑,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自己娇气的女儿终于懂事了,“那我们明天就让媒婆给聂家递话。”

“爹,您先别急,婚是要退,不过……,”安然冷笑一声,傲娇的扬起下巴,“所有事情都得按我们的规律来,不答应或没做到,就免谈。”他聂云升以为自个是谁,想怎样就怎样?也不看看她安然答不答应。

“好,说得好。”叶老秀才猛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眯着眼恨声道:“我叶家现在是比不上他聂家了,可也不是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他想轻轻松松就把婚事退掉,门都没有。”

“是该这样。”周氏认同的点点头,“然姐儿可是我叶家的宝贝,欺负我们的宝贝,要是让他简单就退掉婚事,岂不让人觉得叶家无人。”

“爹,娘,姓聂的在您这里读书期间,不是没交过束脩吗?让他一并交上。”安然杏眼里冷芒一闪而过,“既然我们两家以后都不是亲家了,那这钱财的事,还是算清楚一些比较好。”

“妹妹,这……,不太好吧。”叶明礼有些迟疑,“毕竟当时是爹自个同意,要给咱家未来女婿免掉束脩的,要是我们又找他拿回来,岂不是言而无信?”

“二哥,你不也说了,爹是要给自个未来女婿免束脩,可他……”安然摊了摊手,有些无赖道:“退了婚就不是了,那他差爹爹的束脩就是实打实的,赖也赖不掉,除非他想要一个不尊师长的名声。”

叶明礼倒吸了口凉气,这个真狠,对于读书人来说,尊师重道尤其重要,要是有谁得了个不尊师长的名声,那就是德行有亏,即使他学识再好,官家也不会录用。

“对对对,闺女说的对,不想当我女婿了,还想花我的钱,做梦!”叶老秀才眉开眼笑,闺女上了一次吊后,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要不,连我送的那些笔墨纸砚也让他还回来?”他贼兮兮的说道。

“你这老头,狗东西用过的东西,你也不嫌寒碜。”叶周氏白了他一眼,“要还,也是折成银子还。”

“是是是,还是老婆子你想的周到。”叶老秀才赶紧应到,抬手不着痕迹的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他想念年轻时温柔小意的娘子。

安然呆了呆,她的便宜秀才爹这是……惧内!

“那就这样,我明天就给媒婆递话。”周氏又瞪了叶老秀才一眼,心疼的把安然搂进怀里,“闺女放心,娘一定给你再找个更好的人家。”

“……”安然默,真不愧是一家人,个个都想着给她找男人,其实她觉得不用这么急的。

原主这才16岁呀,说到年龄,安然忍不住暗笑,她自己都26了,这样算的话,岂不是白白赚了十年时间。

“姑姑,姑姑,你不嫁也没关系,以后晨晨养你。”叶千晨见大人们商量的差不多了,噔噔噔的跑过来依在安然身侧,仰着脑袋用乌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安然,“或者,晨晨娶你也可以。”

大家闻言都笑了。

安然翻了个白眼,小豆丁这是没完没了了?

……

晚上,安然还以为自己突然换个地方睡觉会失眠,谁知,她吹了灯睡下后,竟然一夜好眠,连梦都没有一个,等她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时,还以为睡在自已柔软的大床上,迷迷糊糊间伸手到处乱摸,想找手机看一下时间,结果摸了个空。

她一下清醒了过来,看着屋顶灰扑扑的瓦片,沮丧极了,不过悲春伤秋可不是她的性格,安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醒了下神,就快速的爬了起来。

打开房门,一阵清新凉爽的空气迎面吹来,安然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古代的第一个早晨。

这里环境真好,要是在现代,这样的深秋时节,压根就没有这么凉,特别是中午,能把人晒掉一层皮,秋老虎可不是闹着玩的。

“闺女,起这么早呀,怎么不多睡会。”这时便宜秀才爹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脖子好些了吗?”


安然顺着声音看去,一棵结满果子的红枣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叶老秀才,叶明礼还有叶千晨三个叶家的读书人围坐在一起,各拿着一本书正读得津津有味。

而吵醒自己的声音,就是叶千晨奶声奶气的读书声,看到安然出来,小萌娃朝她露出一口白牙,又开始摇头晃脑的读起了他的书。

“爹,好多了,没那么痛了。”安然摸了摸脖子,朝他们笑了笑。“你们起的真早,我昨天睡了一天,现在哪还睡得着,我去帮娘他们做早饭。”

安然这话一出,石桌边的三人却瞬间变了脸色,叶千晨更是书也不读了,拉着安然的手就把她往后院推,“姑姑,你伤还没好,就不要去厨房了,你还是去给阿奶摘点葱吧,再说了,我娘亲也在里面呢,用不着那么多人。”

叶老秀才和叶明礼暗暗的朝叶千晨竖起了大拇指。

“啊,好吧。”安然对于他们过激的反应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也正合她意,她从小就不爱做饭,他们家的饭都是请来的阿姨做好端上来的。

不过原主的记忆里,对于厨房的事怎么知道的也少之又少,不应该呀,古代农村家里的活不都是女子做的吗?

仔细回想了下,安然满头黑线,原主有过两次厨房经历,一次差点把厨房烧着了,一次把好好的肉炒成了黑炭,自此家里人就不敢再让她去厨房了。

她就说呢,刚刚那三个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去了,免得被人嫌弃,安然慢慢观察起原主的家。

叶家是一座带着前后院的农家四合院,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正北方是正房,有三个房间,老秀才和周氏住了一间,其余两间打通后都做成了待客的堂屋。

边上还有两个耳房,每个耳房两间房,左边的耳房现在是叶明礼的房间还有书房,右边则是自己的房间和绣房,每每得空,她们家几个女人都会在里面刺绣或是做衣服什么的。

东边是东厢房,也有三个房间,是大哥他们一家在住,连叶千晨这个萌娃都有自己的房间,没办法,谁让他们叶家人口少呢。

而另一边就是西厢房了,三间房都是空的,厨房是单独盖的一间屋子,通风又敞亮。

前院也不像一般农家一样堆满了农具,反而种了不少花草,很是清新雅致。

后院和前院相反,种了不少蔬菜,还养了一些鸡鸭猪什么的,充满了生活气息。

安然一下就爱上了这个房子,她在现代的家是个三层独栋大别墅,各种功能齐全,连露天泳池都有,虽然看着奢华,却少了些烟火气。

安然满意的点点头,快速的拔了把葱洗好就去了厨房。

里面周氏正从锅里往外舀稀粥,而她大嫂王氏在摆碗筷,看到安然进来朝她笑了笑,也不说话,安然知道她向来话少,也只朝她点了点头。

桌上放着一竹篓粗粮窝窝头和两碟咸菜,还有几个煎鸡蛋,挺丰盛的。

“娘,你要的葱,是切了放粥里吗?”安然走到案板前准备把她刚洗好的葱切了。

“切什么切,放着,一会我来,切到手怎么办?”周氏听到女儿的声音赶忙放下锅铲,转过身就抢走了安然手里的葱,还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安然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她看着有那么废吗?

周氏才不管她怎么想,仔细检查了下她的脖子后,就一把将她往门外推,“你还是去叫你爹他们过来吃饭吧。”

王氏眼神闪了闪,却也没说什么,对于一家人把小姑子当宝贝宠,她虽然不太理解,可这么些年,早已习惯了。

安然站在厨房门口,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娘这是嫌弃她还是宠她呀?

饭后没多久,大门外就响起了李媒婆浮夸的大嗓门:“叶先生,开开门,老身带着聂举人他们来了。”

周氏的脸一下就阴了下来,“还真是迫不及待呀,莫不是昨晚我们递话过去后就商量好了?”

“先放他们进来,没得让邻里看了笑话。”老秀才虽然也气的不行,可还是压下心里的怒火,心平气和的和二儿子一起迎了出去。

周氏沉着脸透过窗户看着聂家几人进了正堂后,转过身拉住女儿的手,满眼担忧,“乖宝不怕,一却有娘呢,谁要是敢欺负你,看老娘不拍死他。”

“娘,我知道。”安然拍了拍周氏的手,笑了笑,“我们也过去吧,早了早好。”

“好,好,好。”周氏连声应着,可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心却揪了起来,她女儿什么时候如此强颜欢笑过,都怪那杀千刀的聂云升。

“姑姑别怕,晨晨保护你。”叶千晨拉着安然的裙摆,糯糯说道,清澈的眼底满满的全是坚定,“虽然晨晨没有臭鸡蛋高,不过晨晨可不怕他。”

王氏虽然没说话,可也一脸支持的看着她。

安然看着暖心的家人,真心笑了,虽然她一个人也不怕聂家,不过,有爱的陪伴谁会嫌弃呢。

她们到时,正赶上时候,他爹义正言辞的要求聂家,必须把这几年的束脩还有送给聂云升的笔墨纸砚钱归还,然后再谈退婚的事。

安然也终于见到了聂云升本人,一身白色的书生装扮,身材修长挺拔,气质温雅淡漠,头上两根同色的布条顺着头发垂在后腰上,让他多了些飘逸出尘的味道,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很是性感撩人。

难怪把原主迷的神魂颠倒,果然长得人模狗样,安然憋了憋嘴。

“云升多谢先生一家近几年的照顾,学生对然妹妹向来情有独钟,退亲纯属无奈之举。”聂云升脸色虽然难看,可还是恭恭敬敬的朝叶老秀才行了个礼,“临安知府杨大人,不知为何非要招云升为婿,云升已和他说明自己早已定亲,不能再行婚配。”

聂云升长长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可杨大人说既然不曾大婚,就还做不得数,让云升回来退婚,一却后果他来承担。”


“云升知道这样对然妹妹来说很是不妥,可又怕杨知府报复先生一家,就想着不如我们两家先退婚,等日后云升去和杨大人周旋,让他答应我聘然妹妹为平妻,更为妥当。”

“照你这么一说,你这还是处处为我叶家着想了?”叶老秀才嘲讽的说道,呵,真是好样的,作为聂云升的启蒙先生,自己是不是该感到自豪,有这么一个滑不留手的学生。

“哎,叶先生,其实老身觉得聂举人说得也不无道理。”李媒婆甩着红手帕,笑得跟花蝴蝶似的,“我们先平心静气的退婚,等风头过后,然姐儿还是风风光光的嫁到聂家,成为举人夫人,甚至状元夫人,诰命夫人也未可知,您说是不是?”

“你这老虔婆,说的倒是好听,什么平妻,说得再天花乱坠,还不是低人一头。”周氏才进屋坐定就听了这么个不着调的说法,气的不行,站起身指着李媒婆咬牙切齿道:“我的宝贝闺女,要嫁也是嫁到正经人家做正头娘子,这什么妻不像妻,妾不像妾的,谁爱当谁当。”

周氏不耐烦的看着聂云升,“老婆子我就问你,到底要不要退婚,别在这磨磨唧唧的,我们没空陪你唱戏。”

聂云升的母亲秦氏见周氏拿自己儿子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戏子比,不干了,“周氏,你以为自己还是村里那独一份的秀才娘子呢,那么嚣张。”她不屑的环视了叶家所有人一眼,得意道:“现在我儿可是举人,年后又要进京考进士,说不得就能得个状元回来,哪像你家,万年老秀才。”

“至于你女儿,又懒又娇,除了长得还行,一无是处,你想嫁呀,我们聂家还不要了。”秦氏指着周氏,高高扬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看看,和我儿退婚后,谁还会要她,就等着成老姑娘吧。”

周氏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操起角落里的扫把劈头盖脸就打向秦氏的脑袋,“你家才老姑娘,你全家都老姑娘,你以为你儿子能有多好,小时候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整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如今发达了,就想把我叶家踩进泥里,就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说的再天花乱坠,也别想逃过背信弃义的名声。”周氏一边骂,一边把扫把舞得呼呼响。

秦氏一下被打蒙了,半天回不过神来,等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才反应过来,大叫着扑向周氏,“嗷,你这死老太婆,老娘和你拼了。”

可周氏哪会在原地等着她,一个闪身就避了过去,还时不时找机会给秦氏一扫把,把她打得抱头鼠窜,顿时堂屋里乱成了一团。

聂云升本来听周氏说他是小白脸时,那淡漠俊逸的脸一下就变得异常难看,这会看到自己老娘被压着打,太阳穴开始突突的疼了起来,他捏紧拳头,压下心里的怒火和屈辱,朝叶老秀才躬身道:“先生,我们还是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的好,不然对两家都没好处。”

老秀才装作没听到,等秦氏被揍得差不多了才向周氏喊道:“老婆子,行了,别打了,我们还是商量退婚的事要紧。”

“哼,便宜你了,老虔婆。”周氏朝狼狈不堪的秦氏啐了一口,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前两天堵的发慌的心总算舒畅了点。

秦氏吃了这等亏,哪肯轻易罢手,转过身就想朝周氏扑来,只是走到一半被聂云升喝住:“娘,别闹了。”

秦氏看着如今越发威严的聂云升,打了个哆嗦,蔫头耷脑的坐回了凳子上,用阴恻恻的眼神射向周氏。

周氏才不怕她,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而已,打架骂人都弱的不行,有个举人儿子又怎么样,一样不是自己的对手。

聂云喝退秦后,稳了下心绪,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温和的看着叶老秀才,“先生,学生发誓,以后真的会娶然妹妹为平妻。更何况,然妹妹也不一定愿意退婚不是,您非要闹成这样,可想过她的感受。”

“聂举人,你想太多了,退婚的事就是我妹妹亲口答应的。”叶明礼不等他爹说话,就率先开口回道:“至于我妹妹以后是何感受,聂举人贵人事忙,就不劳您操心了。”

“明礼,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同窗,即使做不成亲家,也还是兄弟不是,你又何必这样冷嘲热讽。”聂云升转头看着义愤填膺的叶明礼,眉头直皱。

“兄弟?我们高攀不起。”叶明礼一脸冷淡,“而且,我娘就我和哥哥两个儿子,可没有聂举人这样背信弃义的儿子。”

叶老秀才扶额,自己这儿子呀,沉不住气还过于耿直,让他考科举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聂老哥,其他的是是非非我们也没必要掰扯了,你做为一家之主,还是说说这婚到底是退还是不退吧?”

叶老秀才看了看天色,都快中午了,也不想再和聂云升瞎扯,直接问聂老爹。

“这……”聂老爹看了看聂云升,又看了看叶老秀才,眼里全是挣扎,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喃喃道:“亲家,不是我们非要作践然姐儿,可那是知府大人呀,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平民百姓如何斗得过他们,是聂家无能,对不起叶家。”他愧疚的低下头,可意思也显而易见。

叶老秀才看着他这神情,了然的点点头,“行,老夫知道了,那你们把这些年差的束脩还有各项花用的银钱给我,然后毁掉婚书,这事就算了了。”

“这……”聂老爹踌躇的看着聂云升,他不是说然姐儿不会那么狠心让他们赔银子吗?

聂云升知道自己爹的意思,转头温柔的注视着安然,“然妹妹,我……”

“停,聂举人。”聂云升才喊出口,就被安然打断,心里恶心得不行,“什么哥哥妹妹的,聂举人还是不要乱叫的好,毕竟你姓聂,而我姓叶。”

“好,叶姑娘。”聂云升握紧拳头,向前走了几步,离安然更近了些,“我真的只是被逼无奈,并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


“那重要吗?”安然呲了声,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不管怎样,都是要退婚的。”

“……”聂云升看着安然清澈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杏眼,还有脖子上的淤青,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把头偏向一边,轻声问:“那你想怎样?”

“呵,聂举人真是好笑。”安然冷笑,“你莫不是忘了,你们今天过来就是来商议退婚的,现在又问我想怎么样?就不觉得虚伪吗?”

“我也不跟你胡扯,退婚,并补上我爹爹的束脩还有从我家拿走的所有东西折合的银子50两,从此叶聂两家再不相干。”安然说完这话,不知为什么,心中传出一股剧痛,她知道,这是原主残缺的灵智。

“50两,你们怎么不去抢。”聂云升还没说话,秦氏就气愤的站起身朝安然咆哮,连自己身上的伤都顾不上了,“8年每年3两的束脩也就24两,还有那些个破书烂笔麻布衣,怎么可能值26两。”

“叶姑娘,50两真的太多了,我们也拿不出来呀。”聂云升的大哥聂云平满脸愁苦之色,“我们最多给30两。”

“现在知道多了。”周氏不屑的瞟了聂家所有人一眼,“8年的束脩就不说了,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可这笔墨纸砚书,还有衣服,只要我家礼哥儿有的,都会给你聂云升备一份,十多年来重不间断,我们叶家把你当成自家亲儿子一样看待。”

周氏愤恨的目光射向聂云升,“你敢不敢让大家去你房里看看,自己现在用的所有东西,是不是有八成都是我们叶家给你置办的?”

“是又怎么样?那都是些便宜货,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你们……”

“娘,别说了。”聂云升大声打断了秦氏的叫嚣,然后垂下眼睑一字一顿说道:“给他们,把我前两天给你的银票给婶子。”

“儿子,不行,我不……”秦氏刚想反对,就被聂云升如同寒冰一样的眸子吓得住了嘴,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旧手帕,慢腾腾的打开,露出两张崭新的银票,又在聂云升目光的逼视下,拿出一张朝周氏递了过去,满是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着。

“拿来吧你。”周氏粗鲁的一把扯过,还故意在秦氏眼前摇了摇,道:“你儿子不是就要娶杨知府的女儿了吗?到时候好好哄哄她,说不定人家心情好肯漏点给你们,那时不是什么都回来了,反正你聂家一向如此,早就不知道脸皮是个什么东西了。”

“呲”安然差点笑喷,她娘这脸打的,这不是明晃晃的说聂云升就是个靠女人过活的软饭男吗?

果然,聂云升的脸黑得都能滴下墨汁来,再也没脸呆着了,毁了婚书后匆匆忙忙走出了叶家门,连淡定俊雅的样子都装不下去了。

“云升,你干嘛给他们,那可是杨知府给你进京赶考的盘缠,给了叶家你去京城用什么?”秦氏快步赶上聂云升的脚步,大声质问。

“我要是不给,到时候闹大了,丢脸的也只会是我们。”聂云升脸色阴沉沉的,“娘你别忘了,我用的东西确实都是叶家给买的。”只一点他很不明白,昨天听说叶安然为了不退婚,还上吊来着,怎么才过了一晚,就突然变卦了,态度还如此强硬。

“二弟,那你的盘缠怎么办,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聂云平满是沧桑的脸庞如今布满了忧愁,让他看起来更加显老,说是聂老爹的兄弟怕都有人信。

“大哥,没事,不是还有50两吗?我省着点也够了。”聂云升捏了捏眉心,没一会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儒雅,淡淡道,“这事就这样吧,以后也不必再提,娘你们不是要宴请村中族老吗?还是先想想这事要怎么办才更为妥当。”

“对对对,这事是得好好想想,就叶家那万年老秀才的人家,现在确实不值得我们花时间了。”秦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想起以后自己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娘,以前看不起她的人个个都来巴结她,秦氏就浑身舒畅。

一旁一直沉默的聂老爹总觉得愧对叶家,怎么说以前叶家对他们真的是没活说,如今他们这样……,可他一想到到知府大人,又默默的把头低了下去,佝偻着背加快了步伐。

聂云升看着家人不同的面孔,神色变换不定,不知道想些什么,最后看了眼叶家的方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

叶家,正堂。

安然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银票,一脸懵,“娘,你这是干嘛?”

“你这孩子,还能干嘛,当然是给你了。”周氏不由分说的把银票塞到安然怀里,“这本来就是你退亲得来的银钱,当然就是你的。”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娘,哪能这样算。”安然又把钱塞给周氏,“这都是聂家补给爹的束脩和买东西的银钱,算不得我退亲得来的,应该是我们一家的钱。”

“你这丫头,娘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道理。”周氏拉过安然的手,强硬的说道:“你要是不收,娘可生气了。”她一双和安然一样的杏眼瞪得圆溜。

安然见她这样有点哭笑不得,哪有压着给别人送钱的,不过她想了想,又把银票递了过去,“娘,那你给我都换成10两一锭的银子吧。”

“换它做什么?”周氏有点不解,不过还是接了过来走入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就拿着五锭银子出来,递给了安然。

“谢谢娘。”安然接过银子,笑眯眯的走了过去,二话不说给叶老秀才、大嫂王氏和二哥叶明礼都各塞了一锭,“这样才对,是吧,娘?”她看着周氏笑得灿烂。

“娘的乖宝,真的长大了。”周氏感慨着一把把安然搂进怀里,女儿不仅没被退婚的事压倒,还尽都想着自己的亲人,这份心性如此难得,他聂家真是瞎了狗眼了。


好一会后,周氏才放开安然,转向拿着银子神色各异的几人说道:“然姐儿给你们你们就拿着,有想买的东西就用了吧,不必留着。”免得见了膈应,只是最后一句她没说出口。

“这次退婚后,村里肯定有不少流言蜚语,你们不用在意,也别和人争辩,免得那些个长舌妇越发来劲,等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

大家闻言都郑重的点了点头。

“有一点你们今天做得很好,一家人谁有难的时候,就该像今天一样同心同力,所以然姐儿给你们银子,你们也别多想,心安理得拿着就是。”周氏欣慰的扫了所有人一眼,“我周腊梅自从嫁到叶家,没想过什么大富大贵,就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安顺遂,我也一直为这努力着。”

“不管乖宝喜欢刺绣也好,老二和晨哥儿爱读书也罢,或是老大想当货郎,我和你爹都支持,就是不希望你们觉得我们偏心,一家人了有隔阂。”

周氏温柔的拂过安然的脸庞,“至于娘对然姐儿更好些,是娘知道,在这世道里,女孩儿总比男孩儿过得辛苦许多,娘希望她还没出嫁这些年过得松快些。”

“娘,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叶明礼看向安然,“然姐儿也是我妹妹,作为哥哥,对她好是应该的,我想大哥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呀,娘,我们都懂。”因为丈夫不在,王氏就代表了他们大房一家,“我和相公都没觉得你和爹偏心,反而是你们,处处为我们小辈着想,我们都很感激你们。”

“就是,就是。”安然抱着周氏的手臂撒娇道,“娘,您和爹两人宝刀未老,冲在前头为我们这些小辈遮风挡雨,让我们这些小鸡仔呀,能够安安心心躲在你们背后享福,你们辛苦了。”

“是吧?晨晨!”安然隐晦的朝叶千晨使了个眼色。

“是呀是呀,阿奶,你今天可真厉害,把敌方的老母鸡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晨晨最喜欢阿奶了。”叶千晨小萌娃果然如她猜测一样多智,立马就噔噔噔的跑过来,依到周氏腿边,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她。

“去去去,你们两个憨憨才是母鸡。”周氏虽这样说,可脸上的笑容却止都止不住,欢喜得把叶千晨抱了起来,又拍了拍安然的脑袋。

安然朝周氏笑了笑,转头看向王氏,道:“大嫂,年后晨晨不是要去爹爹的私塾读书了吗?这钱呀,正好给他扯点布料,做两身好点的衣服。”

“是呀,娘,你做的衣服穿着最舒服了,你得给晨晨做两套,都做成二叔那种书生服,晨晨明年要做私塾里最俊美的小郎君。”叶千晨趴在周氏怀里朝他娘比划着。

“好,娘知道了。”王氏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宠爱的点了点头。

“别等有空了,就两天后吧,老二那天不是要回书院了?我们都和他一起去临安府逛去,想买什么买什么,多玩两天也行。”叶老秀才豪气的大手一挥,又看了看安然淤青的脖子,道:“正好顺便找个大点的医馆给乖宝看看,这样放心点。”

“爹,这就不用了吧,村里的大夫不是都说了没事吗?而且今天都不怎么痛了。”安然摸了摸脖子,看来一会得找个东西遮一下才行,免得个个都喜欢盯着她的脖子看。

“听你爹的,看一下又不费事,也就得个安心。”周氏一锤定音。

“好吧。”

……

午后,安然无聊的坐在房间里发呆,却被叶千晨叫了出去,说是周氏的手帕交过来串门,让她也去看看。

“晨晨,娘哪个手帕交呀?”安然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是谁,只好问叶千晨。

“姑姑,你这都不记得了,阿奶就只有一个手帕交呀。”叶千晨疑惑的看着安然,他记得姑姑只是上吊,没挤着脑袋呀,“就是李奶奶呀,那个读书超级超级厉害的韩子谦叔叔的娘亲。”说到韩子谦时,叶千晨眼睛里仿佛有星光闪过,眸子里全是崇拜之色。

“是不是就是那个身体不太好的李婶?”安然理了半天原主的记忆,终于想了起来,韩家的这个李氏和周氏是同村人,一起嫁到跑马村后感情更胜从前,只是身体不好,几乎不怎么出门,只是,她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对呀,就是她,已经很长时间不来找阿奶了。”叶千晨松了口气,还好姑姑脑子没坏,“说是过几天要请客,想让阿奶去帮忙,顺便来看看姑姑。”

“请客?为了那个韩子谦考中举人的事?”

“子谦叔叔可不只是考中举人,他考了第一,是临安府的解元,比聂坏蛋不知道厉害多少倍。”叶千晨板着肥嘟嘟的小脸抗议,子谦叔叔可是他最崇拜的人,“而且子谦叔叔也是阿爷的学生哦,到时候晨晨可是要去帮忙的,姑姑,你也去吧?”

安然正要回答,屋里传来周氏的声音,原来她们已经走到了正堂。

“闺女,快进来见过你李婶。”坐在堂屋的周氏站起身朝门口的安然招了招手。

安然快步向屋里走去,就看到一个和周氏年岁差不多的妇人,一身灰色交领窄袖粗布衣,洗得有些发白,上面还有不少补丁,身形瘦弱,脸上全是久病后的苍白,时不时还咳一声,她此时缓步朝安然走过来,仔细打量着她,声音温柔如水,“好好好,我就知道,咱然姐儿是个好的,他聂家欺人太甚。”

李氏拍了拍安然的手,轻声细语说道:“丫头,你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们然姐儿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退了婚那是他聂家没福气,你这么好的小娘子,有的是人家抢着娶。”

安然对她不太熟,只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不过她很好奇,如此温柔的李婶怎么会和她娘这样精明厉害的人成为朋友的。

李氏只当她害羞,也不再说起这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问:“刚听你娘说,你们两天后要去临安府赶集?”

“是呀,婶,最近不是没事吗?冬天也快来了,去买些布料做冬衣。”安然笑了笑说道。


“那巧了,那天我家子谦也去临安府,买点请客要用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过来搭车一起去。”李氏期待的看着安然。

“这……”安然疑惑,这事不是应该问她娘吗?怎么反而问她,“娘觉得可以就行。”安然转头看着周氏道。

周氏轻笑,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什么,那天早上让他过来就是,我们家牛车大,正好一次就给子谦拉回来。”

“那太好了,老姐妹你可是帮了我家大忙了,我刚还愁着这事要怎么办呢。”李氏露出笑容,又指了指聂家的方向压低声音道:“听说他们家也在同一天请客,早早就把张老头的牛车定下了,也是那天去买东西。”

“这么巧。”周氏皱眉,“闺女,要不,你两天后别去了,改天娘再和你一起去玩,买东西有我和你大嫂就行。”

“娘,干嘛不去,我们又没做亏心事。”安然毫不在意,“即使要躲,也应该是他聂家躲我们才是。”

“是这个理。”李氏认同的点点头,越看安然越是喜欢,以前觉得她有些孩子气,现在都能经事了。

“是娘想岔了。”周氏是怕安然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只是强装镇定让他们放心,其实心里正难受,可看样子是真放下了,“行,那两天后就你爹和我娘俩一起去。”

安然闻言更奇怪了,不是都说好了一家都去,大嫂还要给晨晨买布料呢?怎么这会又变卦,她疑惑的看着周氏。

周氏朝安然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等会和她解释。

“真是麻烦你们了。”李氏感激不已,“到时还得老姐妹帮忙,挑一下东西,子谦和孩他爹都是男人,太粗心了。”

“是这样没错,男人哪会干那个,他们呀,连价钱都不怎么会讲,买的东西又差又贵。”周氏认同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好好挑,绝对亏不了。”

安然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她们聊天,真是啥都聊,不过大多数还是那些家里家外或是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比如村西的张氏又和隔壁的赵氏吵架啦,村东的杨老头又打孙子啦,更有甚者,谁谁又去村尾俏寡妇门前转悠啦。

安然满头黑线,这八卦之心真是自古就有呀。

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李氏才告辞准备离开。

“桂花,都这会了,吃了饭再回去吧。”周氏拉着李氏的手说道。

“不了,我家月姐儿这会应该都做好了。”李氏笑着婉拒,“那丫头也是个轴的,我要是不回去,她准得又找过来。”

“行吧,那你以后有空就过来,我呀,都很久没聊得这么畅快了。”周氏拉着李氏的手开怀不已。

“谁说不是呢。”李氏感慨,其实她们以前常常联系,只是自己身体不好,家里事又多,就不怎么坐一起聊天了,不过,她隐晦的扫了安然一眼,看来以后她得多抽点时间来往了。

安然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李婶这什么意思?

“既然你非要回去,我也不留你了。”周氏拉过安然和一旁一直静静坐成一团,好奇听她们聊天的叶千晨道:“你们姑侄俩去送送你李婶。”

韩家离叶家不是很远,他们只走了10分钟不到就到了。

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大院子里,泥土夯成的两座房子矗立在那里,虽然屋顶盖的是瓦片,可还是怎么看怎么寒碜。

如果说,还有哪里能让人称赞的,也就那收拾得整齐干净的院子了。

李氏打开院门,看了看天色,柔声对着安然说道:“天快黑了,我就不留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来家里玩。”

“知道了,李婶。”安然回了一句后,牵着叶千晨的手就往回走,不过没一会她就觉得小萌娃似乎有些沮丧,“晨晨,怎么了?”安然担心的问。

“哎”叶千晨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低垂着小脑袋有些没精打采,“还以为能看到子谦叔叔呢,看来这次是白跑了。”

安然好笑,“我说呢,刚刚让你一起来的时候怎么那么高兴,原来是为了看韩子谦呀,不过……”她很是不解,“你一个小男娃看他做什么?要看你也该去看漂亮的小女娃。”安然故意逗他。

“姑姑你想什么呢?”叶千晨朝安然翻了个白眼,嘟嘟嘴有点小得意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过来蹭子谦叔叔的聪明劲,说不定蹭多了,我以后也能考个解元回来。”

“你可真会想。”安然一头黑线,他以为这是传染病呀,离得近点就染上。

安然正待再说,却听到路边草垛后似乎有声音传来,好像是一男一女,安然脑袋懵了一下,原来小说里那些草堆里的风流艳事是真的啊,她整张小脸瞬间涌出兴奋。

不过,安然低头看了眼只到她大腿高的小孩,只好放弃,这种少儿不宜的事还是不要污了小朋友的眼了,虽然她挺想去看看古代版的活春/宫,安然遗憾的拉着叶千晨就打算离开。

只是这时,草垛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喝,声音温润如玉,却满含愤恨。

“姑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姑姑,是子谦叔叔的声音,晨晨运气真好,这下又能蹭到他的聪明劲了。”叶千晨兴奋的朝那边跑去,充满希翼的眼睛宛若星辰,速度快得安然都没反应过来。

晨晨呀,你现在去蹭的怕不是聪明劲,风流劲还差不多。

安然无奈,只好跟了上去,这下好了,不看也得看了。

她转过草垛,借着夕阳的于辉,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被人压在草垛上,蓝色的袍子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又黑又直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开来,他俊秀又不缺菱角的脸盘如今全是羞愤,特别是看到安然两人突然出现后。

一个女人背对着她们跨坐在少年腰上,看不清脸,不过身材也很不错,均匀纤细,只是皮肤有些粗糙,还有点黑,身上的衣服滑到手肘处,露出里面半旧的红色肚兜。

这是……霸王硬上弓?只是……如果上面那个换成男人是不是更唯美?安然摸了摸下巴贼兮兮的想。


那女人趴在少年胸口上,得意的说道:“韩公子,别费劲了,你已经中了我的蒙汗药,放心,我放得少,你最多只是没力气而已,我就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她虽然声音轻柔娇媚,可威胁的意味却也明显。

韩子谦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把头扭向一边。

他这一举动惹得聂云荷怒火中烧,“你信不信?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喊大叫?说你轻薄我,到时候你不娶也得娶。”

韩子谦这次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异常淡定的躺在草堆里,安然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聂云荷见他这样,顿了顿低下头,没一会,还算清秀的脸瞬间变得柔弱,“我不想这样的,子谦哥哥,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娶我?”她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我们两家如今都有举人老爷,你和我哥哥小时候也曾是同窗,我们可以算得上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再说了,整个村子里也就我配得上你。”聂云荷捧起韩子谦的脸,语气里充满了深情,“只要你同意,明天过来我家提亲,我就放你离开,好吗?子谦哥哥。”

那声音娇柔缠绵,甜腻得安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姑姑,我们是不是不该来。”叶千晨紧贴着安然的大腿,小胖手捂住脸,指缝里却露出两只大眼睛,小声问。

安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才发现会不会晚了点,粗鲁的揉了把他的脑袋后,安然笑眯眯的朝已经发现他们的聂云荷打了声招呼,“嗨,你们也出来散心呢。”

“你们怎么会在这。”聂云荷吓的从韩子谦身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整理好,脸色涨得通红。

“路过,路过。”安然尴尬的抬头望天,早知道她就躲在一边偷偷看,不管这坑姑的娃了,她郁闷的瞟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叶千晨。

“我知道你路过。”聂云荷尖声咆哮,“我是说你看到我们这样不会避嫌吗?”

“这样?是哪样?”安然眨巴眨巴眼看着她。

“你……”聂云荷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却依旧娇俏美丽的少女,快气死了,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的。

还有,凭什么叶安然都被她哥哥退婚了,却还如此光彩照人,她现在不是该窝在老鼠洞里没脸见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坏了自己的好事。

聂云荷指着那边的道路,咬牙切齿朝安然低吼:“你现在带上那小屁孩赶紧滚,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以后就别想再见我哥哥。”

安然无语,她以为聂云升是人民币呀,都脏成那样了自己还喜欢?本来她是不想管这事的,不过,现在却管定了,能气一气聂家人干嘛不做。

只是,有人似乎比她还急。

一直躲在安然身后的叶千晨见韩子谦半天站不起来,不管不顾的朝他跑了过去,“子谦叔叔,晨晨来帮你。”

“别碰他,他是我的。”聂云荷被安然气的半死,看见叶千晨过来一把把他推倒在地。

叶千晨一下摔懵了,呆呆的趴在那里,动也不动。

“你找死。”安然见晨晨这样,走上前反手就给了聂云荷一巴掌,快步走过去扶起叶千晨,问:“晨晨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啪”一声响,聂云荷被打得连连后退,好一会才稳住身形。

“姑姑我没事,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叶千晨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朝韩子谦噔噔噔跑了过去,“子谦叔叔,我扶你起来。”

安然无语,他心可真大。

叶千晨拉了半天也没把韩子谦拉起来,急得满头大汗,只好向安然求救:“姑姑,快来帮忙。”

安然无奈,只好走上前去,架着他的胳膊一个使劲,这才勉强把他拉了起来,这人看着瘦瘦的,没想到还挺重,“走吧,送你回家。”

聂云荷见他们要把自己的少年郎带走,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了,张开手臂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准走,他是我的。”

“聂姑娘慎言,你我并无关系。”韩子谦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也无波无澜。

“现在没有,不过马上就有了。”聂云荷哪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解元夫人她当定了,她盯着安然恶狠狠问:“你说,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了肌肤之亲,他是不是得娶我。”

“啊,我不知道啊,我只听到你给他下了蒙汗药,逼他娶你。”安然无辜的看着聂云荷。

韩子谦愕然瞟向叶安然,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她似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你……”聂云荷吐血,“叶安然,你是不是因为被我二哥退婚,所以故意报复我。”

“你想太多了,我没那么闲。”安然凉凉的说道,“所以,请你让开,我要回去做饭了。”

“你别吹牛了,点个火都能把厨房烧着,你会做饭?鬼都不信。”聂云荷嘲讽不已。

安然有点麻了,她这黑历史不会全村人都知道吧,这也太惨了点,“你爱信不信。”说完架着韩子谦就快步离开,她再不回去,一会周氏该找来了。

聂云荷刚想又拦住他们,这时安然凉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聂姑娘,蒙汗药哦。”

她只好气愤的停在原地直跺脚,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该死的叶安然,尽坏她好事,还敢打她。

聂云荷摸了下隐隐作痛的脸颊,一脸不甘,她一会就和二哥告状去,看二哥怎么教训叶安然。

安然架着韩子谦艰难的往前挪动,是真的挪动,这具身体本就瘦弱,又从来不干农活,哪搬得动比她高一个头的大男人,刚开始还不觉得,走了几步后,安然都快被他压趴下了。

“叶姑娘,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还没等安然说话,韩子谦就先开了口,“我坐一会等药效过了自己回去就行,免得一会被人看到,对你名声不好。”

安然也没逞强,顺势把他安置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她觉得自己的腰快被压断了,这人怎么那么重,不过,人倒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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