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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满级大佬拯救反派小可怜

循循善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感情线为主,男女都切片,男主可以为女主牺牲所有,以女主为天,前三个世界非爽文)云灼被通知需要下三千小世界进行业绩考核,为了尽快完成考核,她将神识分成三千份,进入小世界。世界一:卑微宦官身世可怜,偏执又嫉妒心强,得到奇珍异宝后跪在脚边,捏着她的一片衣角,求她收下宝贝。云灼用花枝将他的下巴挑起,仔细端详,宝贝果真好看。世界二:懵懂鲛人被救后,为她化出双腿,跟她生下孩子。云灼捡起地上掉落的珍珠,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世界三:要颠覆女尊世界的丑夫,哪怕成为帝王,午夜梦回之时也会哭着确认云灼是否还在身边。云灼轻拍着他的被冷汗浸湿的背:“乖乖,做了皇帝还爱哭,会生个小哭包的。”世界四:重生佛子美如画,一心想要把人勾。云灼:“我是个心智坚定的修仙人...

主角:云灼   更新:2022-12-10 01: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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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灼的其他类型小说《快穿:满级大佬拯救反派小可怜》,由网络作家“循循善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感情线为主,男女都切片,男主可以为女主牺牲所有,以女主为天,前三个世界非爽文)云灼被通知需要下三千小世界进行业绩考核,为了尽快完成考核,她将神识分成三千份,进入小世界。世界一:卑微宦官身世可怜,偏执又嫉妒心强,得到奇珍异宝后跪在脚边,捏着她的一片衣角,求她收下宝贝。云灼用花枝将他的下巴挑起,仔细端详,宝贝果真好看。世界二:懵懂鲛人被救后,为她化出双腿,跟她生下孩子。云灼捡起地上掉落的珍珠,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世界三:要颠覆女尊世界的丑夫,哪怕成为帝王,午夜梦回之时也会哭着确认云灼是否还在身边。云灼轻拍着他的被冷汗浸湿的背:“乖乖,做了皇帝还爱哭,会生个小哭包的。”世界四:重生佛子美如画,一心想要把人勾。云灼:“我是个心智坚定的修仙人...

《快穿:满级大佬拯救反派小可怜》精彩片段

砰、噼里啪啦……

云灼略微气恼地睁开眼睛,这头胀得很。

“奴婢该死,惊扰皇太女!”

皇太女?

云灼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扫过站着的一排人,穿着大同小异,头疼地摆摆手。

女子慌张收好掉落的物件退出房间。

“您的不专属系统886为您服务!”

云灼被这金属声刺得头痛,并不想搭理脑袋里的声音。

“秉持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886将辅助宿主接近反派,拯救世界,积攒功德。”

云灼实在头痛勉强打起精神问:“接近谁?”

886:“反派啊!”

云灼:“反派是谁?”

886:“本世界反派叫池墨,宿主要尽力防止反派黑化,不让反派危害世界,救下的人越多,功德点就越多,最后可以实现愿望。”

云灼来不及多问,一股奇异的痛感袭来,像是附骨之蛆,连绵不绝。

“唔……太疼了……”

云灼感觉脑子里仿佛有把刀在刮骨,又像是钉子在钉,上一秒眼前一片空白,宛若置身云中,下一秒寒冷刺骨,窒息感油然而生,过往种种如走马观花一一浮现。

“皇太女!”

“太女晕厥……”

“快请太医!”

惊呼声不绝于耳。

皇太女晕厥是大事,惊动了皇帝,皇帝与皇后同来探望,怒骂太医无用太女身体调理来调理去不见好的。

云灼感觉身体就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醒来之时已经继承身体原本的记忆。

云灼睁眼看到面若寒铁的皇帝。

皇帝目光如炬看向已醒的云灼,几秒后沉声说:“许久无事,今日为何发病?”

云灼看着眼前面色冷凝的皇帝,这样的神情,看不出一丝担心。

不等云灼回答,皇后温声说:“灼儿自幼体弱,病发是难免的事。”

皇帝沉声留了句:“好好休养。”便离去了。

皇后摇头笑,担心云灼多想便说:“陛下是在关心灼儿。”

云灼点头有些愣神,身体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偶,每动一下都会泛出闷痛感。

皇后又交代了许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转眼春日围猎的日子到了,一大早一群宫女伺候着云灼穿衣洗漱,随后坐进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

车内宽敞座位上垫着厚厚的白狐狸毛,小桌上摆放着一小碟糕点和水果,随后又有宫女在云灼脚边放置几个汤婆子,又递了一个更精致的放云灼手上。

马车摇摇晃晃,云灼实在有些受不住就眯了会。

“太女殿下到了!”一声尖细的声音入耳。

云灼探出身才发现就连皇帝都早已下了马车。

云灼扫过发声的人,这是反派池墨,真是长了一张好脸蛋凤眼薄唇。

池墨双手撑地跪在马车边。

云灼疑惑的看着池墨的行为,微微歪头。

池墨低声说道:“请太女殿下,下马车。”

这是……要我踩着他下……

云灼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眼神对上皇帝。

皇后轻声说:“还不去扶着皇太女,都是些不机灵的。 ”

云灼半闭眼帘,沉默几秒,扶住宫女的手,脚尖缓缓踩上池墨的腰感受着脚下的身体往下陷。

“唔……”

云灼看向发出声音的池墨,已经落地的脚动了动,这是踩疼他了?

看着池墨握紧的手,云灼想果然踩疼他了。

宫女给云灼披上厚厚的斗篷,云灼朝皇帝、皇后走去行礼说:“父皇母后!”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

皇后拉过云灼的手摸了摸说:“春日寒气重,要小心伺候着。”

皇帝率先坐上主位,丞相等一干人依次落座,小一辈的只能站着。

池墨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灼扫了眼皇帝身边的人,脑子里出现相应的信息。

除皇后外站的最近的是掌印太监魏野,头发已经夹带了丝丝灰白色,佝偻着身子看不清脸。

丞相岑柏一身月青色长袍,不像是过来打猎,脸上沟壑纵横垂垂老矣,却不减书生气。

文官都是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样,武官以将军武熊为例都是轻装上阵,像是打猎的。

皇帝说了几句,各家年轻一辈便骑上马向林中走去。

云灼的目光被高头大马给吸引,感觉以前轻易就能驾驭。

现在……好像忘了许多事情。

魏野眼尖,见云灼盯着马移不开眼,低声询问:“太女殿下可是想骑马?”

云灼虽然诧异,但还是点头。

魏野低声说:“奴才的干儿子也是驭马的好手,可让他在一旁伺候太女殿下骑马。”

云灼眼睛亮了起来,看向坐在高位的皇帝。

皇帝皱眉说:“你身子不好,骑马容易受风。”

云灼不想放弃,便说:“共骑一匹让他为我挡风,不会受凉的,父皇。”

皇帝有些迟疑。

岑柏出声:“皇太女不可,岂能同阉人共乘。”

皇后也觉得不妥,刚想说话……

“父皇天下众生都是父皇的子民,有何区别,父皇就依了儿臣这一次,父皇~”云灼恳求着,记忆里这个皇帝很吃这一套。

果然皇帝挥挥手说:“下不为例!”

云灼听罢起身,让人领着去挑马。

身后岑柏为首的文臣滔滔不绝讲着。

这批马看起来都差不多,就是毛色有点区别,也不知道怎么挑……

“太女殿下,这匹母马性情较为温顺。”

云灼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说:“你就是他的干儿子?”

池墨恭敬的的回答道:“奴才是新任提督池墨。”

云灼不喜欢别人自称奴才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你疼吗?”

池墨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云灼皱眉这个反派不是很好沟通。

池墨见眼前的人面色越发不好,连忙跪下说:“奴才不疼。”

云灼摸着马匹说:“既然不痛还不过来。”

池墨又跪在马匹边。

云灼觉得头疼,这个世界的人就这么喜欢扮演板凳的角色吗?他都不会痛吗?

半响见云灼没有动静,池墨抬头询问:“ 太女殿下?”

云灼说:“ 我不会骑马,踩着你也上不去。”


沉默了半秒,池墨站起来踩着踏板腿一抬就坐好了。

云灼抬头仰视着池墨,看着有几分张扬像是翩翩少年郎,逆光中一双眼睛不见丝毫光亮。

“ 太女殿下?”池墨伸出手递给云灼。

云灼回神看着递到眼前的手,节骨分明在阳光下显得透明,手放上去温度竟然比自己这个病秧子还低。

来不及反应云灼就被拉上了马。

池墨给云灼合好斗篷,宫女递过来汤婆子。

池墨低声说:“太女殿下恕罪!”

云灼没有从池墨声音里听出任何惧意,她甚至听出了淡淡的笑意。

真是大胆。

池墨将手中的缰绳放入云灼手里,声音低沉清澈地说:“殿下,握好缰绳。”

云灼收了心思,将注意力放在身下的骏马上。

马匹在云灼的控制下缓慢地起步。

只是适应了一下,云灼感觉可以更快,便夺过池墨手中的马鞭,抽在马匹身上。

马匹吃痛扬蹄,飞快地在草原上奔跑。

池墨惊呼出声:“殿下!”太危险了。

只是话没完全说完,就发现云灼已经控制住马匹。

小太监,小宫女们在马后面惊慌失措地跟着跑。

这边的情况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皇帝眉头皱成一条深渊,呵斥道:“让那太监陪皇太女玩,没想到这么不知轻重,我儿要是出事,你们就是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魏野连忙跪在地上,将头紧靠地面,冷汗直流。

岑丞相手一拱,沉声道:“无根之人,自然不如寻常人稳妥,犬子虽不入仕途,但胜在妥帖周全,陪皇太女骑射,定不会出这等差错。”

岑丞相没有等来皇帝询问岑钰,反而听到皇帝大笑,疑惑到底抬头。

“哈哈哈……不错,不错……”皇帝见云灼控制住马匹,游刃有余,放声大笑,他膝下就这一女,从小按照太子规格培养。

一直可惜自己这唯一的孩子,在胎中照顾不当,从出生就体弱,不敢让其骑射。

如今看来,这孩子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武熊抱胸站在岑丞相身边,小声嘲讽道:“你儿子整日里就知道跟江湖草莽混迹,还不如我儿子。”

武熊不等身边的人反驳,高声喊道:“陛下,皇太女马背上的英姿,与皇上当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皇后闻言,掩嘴浅笑:“灼儿从未在马背上跑过,现如今一点就通,定是陛下的功劳。”

几人轮番恭维,皇上笑声不断。

岑柏干站在一旁气地吹胡子瞪眼,又不得不在皇上看过来时笑。

看着死对头吃瘪,武熊更加高兴,笑得更加大声,武将们跟着一起笑,霎时间猎场一片欢声笑语。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马蹄溅起地上的泥水树叶,云灼鼻尖涌动着一股雨后清新的香味,像是被大雨冲刷干净的嫩叶重见天日。

“驾!”

“殿下!”池墨一声惊呼,手抓住云灼的腰,又像是触电般飞快缩回去。

云灼并不反感池墨的触碰,便说:“抓紧了,小心掉下马。”

池墨一怔。

“让你抓,你就抓,愣着干什么。”云灼皱眉,身后之人,反应如此慢,让她不能尽情奔驰。

池墨手指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云灼的腰,手下的腰肢纤细脆弱,不堪一握。

感受到腰间的束缚,云灼再次扬鞭。

“驾!”

春日的风带着寒气,刮过面颊,惊起落叶纷纷掉落。

“吁~”

行至小溪旁,云灼停下了马。

池墨从马背上下去,爬跪在地上,呈现凳子的形状。

云灼手中得到马鞭一松,轻飘飘地落在池墨腰间,动了动马鞭。

“殿下。”马鞭碰到腰间痒痒的,让池墨不得不提醒。

云灼轻笑:“胆子大了,敢催吾?”利落地从另一边下马,脚落在地上一软,差点跌倒。

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没有骑过马,却很熟练,只是这副身体一动就累。

池墨听到落地声站起来,刚好看见云灼站不稳的样子,慌忙走近。

“殿下,奴才该死,未能照顾好殿下。”池墨笔直地跪在地上。

云灼靠在树上,手里的马鞭抵在池墨的下巴上。

池墨被迫直视云灼,一双凤眼狭长,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眼尾有一颗红痣,只是直视片刻,竟让他有些发热。

他竟然对殿下动了心思,真是大逆不道。

云灼的马鞭,在池墨棱角分明的下巴上刮了刮,这个反派剑眉星目,倒也不像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仔细打量片刻,云灼收回手说:“还不去把马拴起来,等着吾来吗?”

池墨站起身,低垂着眼帘,微微弯着腰,掌心朝上伸出手。

云灼把缰绳递过去,手指触碰到一片冰凉。

“呲~”池墨轻吸一口气,纤细的睫毛一颤一颤。

云灼看去,视线落在对方手中。

一双骨节分明,纤长白嫩的手上粘着草屑碎石。

不少细长的伤口,渗着血珠与白玉般的皮肤相交。

云灼收回递出去的缰绳,转身。

886:“系统提醒,反派黑化值上升5%。”

886:“警告!警告!反派黑化值上升5%。”

聒噪!

云灼把缰绳系在身后的树上。

886:“我为国家做贡献,改造反派,积攒功德,改造反派,积攒功德,请宿主重视886的提醒……”

云灼扶额,怎么会有如此聒噪的生物,在她脑子里唱起歌来了。

再吵,捏死你。

886:“宿主,好可怕,系统要跟其他宿主玩。”

云灼无视脑子里的声音,转身抓住池墨的手,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轻轻给他清理手上的碎石。

“殿下……”池墨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此刻却不想有任何动作。

他的小殿下,温柔得不像话,就连他这么拙劣的演技也会上当。

886:“反派黑化值下降5%,宿主好厉害,洗个手就能降黑化值。”


这种洗爪子的感觉,云灼莫名的有些熟悉,好像以前经常做一样。

简单清理了之后,云灼浸湿手帕,轻轻地擦拭不易清理的伤口。

“痛不痛?”

池墨垂下的眼帘张了张,其实他早已经习惯,麻木得感受不到这种程度的痛,他想要殿下的目光多落在他身上一点。

这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目的的目光,让他舍不得放手。

半晌听不到回答,云灼抬眼看见对方早已经神游天外,手下微微用力。

“呲~”池墨回神,眼睛里泛着淡淡的雾气,可怜兮兮地看着云灼。

“殿下……痛。”

“痛以后就不要装凳子,还以为你不知道痛。”云灼语气带着责怪,手下的动作轻柔起来。

“吁~”

“殿下,臣奉命护殿下安全。”

来人一身黑色骑装,宽肩窄腰,身姿挺拔,一双星目灼灼,剑眉入鬓,抬手投足间自有一派少年人的英气。

云灼:“你是……”

“臣武熊将军之子,武泽。”武泽再次单膝跪地,抱拳回答。

五折?

这倒是个好名字,让人记忆深刻。

武熊那个大老粗,儿子却俊得不像话,多亏娶了个美娘子。

池墨捏紧拳头,手掌的刺痛时刻提醒他,他那龌龊的心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886突然蹦出来:“反派黑化值上涨10%。”

云灼眼皮一跳,伸手虚扶武泽:“小将军,无需多礼。”

“多谢殿下。”

“奴才见过少将军。”池墨垂直眼眸,小心翼翼地站在一侧,手上的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渗出鲜血。

“怎么又出血了,你这身子,比我还娇贵。”云灼眉头微皱,伸手正要帮池墨重新包扎。

886:“反派黑化值下降5%。”

武泽先一步伸手:“这等小事,微臣足矣。”

说罢,利落地揭开纱布,要一探究竟。

池墨脸色一青,咬牙切齿地说:“真是劳烦将军!”

886:“反派黑化值上升10%。”

云灼:闭嘴!

武泽手下一用力,头也不抬地说:“不敢当。”

“唔……”池墨手中一紧,发出痛呼。

池墨微微有些恼怒:“武少将军,平日里也是这般包扎的?”

武泽给伤口打了个结结实实的死结后,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武将皮糙肉厚,自然比不得提督娇嫩。”

“你……”

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呛,云灼出声:“咳……”

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

池墨目光瞬间变得担忧:“殿下,春日里,寒气重……”

“殿下,皇上该担心了,先回营地要紧。”武泽拱手,打断池墨的话,提出自己的建议。

池墨垂下头,眼中是一片暗潮汹涌,这武泽太不识好歹。

这幅景象落在云灼眼里,像是池墨被欺负,便出声提醒:“小将军,不可随意打断他人说话。”

武泽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尚小,武熊看起来也不是个靠谱的爹,有些道理没有教过,也是正常。

武泽扫了一眼池墨,心中不屑,不过一阉人,就是魏野在这,他也不放在眼里,不过殿下既然说了,他应下也无妨:“微臣谨记殿下所言。”

此刻,池墨心里像是狂风暴雨一般,汹涌无比。

殿下居然为了他,教训了武泽,仅仅只是他说的话被打断。

他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最下贱的,就是性命也如同草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什么时候在意过他们的死活。

只有殿下不同,会问他痛不痛,会为他训斥他人,即使这个人是能帮助她的少将军。

云灼对池墨的过度解读毫无察觉,她先一步上了马,有些不舍地看着溪边的美景。

此时对岸草丛耸动,武泽顿时戒备起来,身体紧绷着靠近云灼。

眼看着草丛动静越来越大,武泽眼神看向一边的池墨,要是遇袭,单单护着殿下他有八分把握可保殿下安全。

再加上一个细皮嫩肉的池墨,他就没有把握了,必要时刻……

一只小鹿从草丛钻出,见对面三只两脚兽,僵持片刻,确定没有威胁,小心翼翼地走到溪边喝水。

武泽松了口气,不是刺客,也不是猛兽:“殿下,溪边常有野兽出没饮水,需尽快离开。”

云灼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长着梅花斑点的小鹿。

“殿下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云灼似有所感地侧头,一只利箭从眼前擦过,截断额前发丝。

“咻——”

箭没入肉中,发出一声闷响,小鹿哀鸣一声倒地,动弹了两下没了声息。

“大胆!谁竟然敢朝皇太女殿下射箭!”武泽朝出箭的方向大喊,这箭是今日围猎用的特制箭,武泽一眼便认出。

池墨飞奔到云灼身边,仔细地打量,小心询问:“殿下可有吓到?”

云灼跳动不安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无事。”

不远处传来马匹走动的声音,一匹白马渐渐出现在三人眼前。

“殿下恕罪,草民不过是要猎鹿,谁知殿下拦在鹿前。”

来人一身白衣,窄袖上布有暗纹,发冠高高束起,马匹行走间,黑发在空中微微飘荡,说起话来漫不经心。

玉树临风,美少年。

“岑钰,你放肆!”武泽向前一步呵斥:“见到殿下,还不下马?”

岑钰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从马上下来,动作神态没有丝毫对云灼的敬意。

“殿下恕罪,草民现在可以去拿猎物吗?”

武泽正要再训斥几句,云灼伸手拦住。

“殿下他……”武泽急得不行,丞相与他爹不和,这个岑钰跟他也是老死不相往来,成日里仗着有个做丞相的爹,在民间偷鸡摸狗。

云灼不急,朝岑钰勾勾手:“你是丞相之子?”

岑钰仰视着骑在马上的云灼,心里一紧,刚刚没有认真瞧,这会儿仔细一看。

不愧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女子,肌肤白嫩如玉,眼睛深邃而媚长,左眼角一颗红痣,勾魂摄魄。

“啪!”

一切发生的太快,岑钰被打得偏头,眼中还残留着混沌。

他被打了!


武泽觉得理所应当,不敬皇室理应重罚。

池墨缓缓勾起嘴角,察觉后努力压平上扬的弧度,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幸灾乐祸。

“殿下……”岑钰不敢置信,从小到大,除了父亲,谁看他不给几分薄面,就因为一个玩笑,居然被打脸。

云灼从对方语气里听出三分咬牙切齿,三分惊讶,四分不甘,动了动缰绳,控制马匹从对方面前走过,轻描淡写地说:“大不敬,该打,就是你爹在吾面前,也不敢如此。”

岑钰捂着脸愣在原地,他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从不以权势欺压百姓,今日却因为权势受辱。

“皇太女殿下,今日之事,草民定当谨记!”岑钰咬牙切齿。

“记得就好,别让吾再替丞相教你。”不管他是无心也好,有心也罢,刚刚那一箭她要是没躲过,后果不堪设想。

池墨路过岑钰低声说:“岑公子,好自为之。”

武泽他没办法动,这个草包一样的岑钰,他有的是办法。

池墨提起衣袍,快步追上云灼骑的慢悠悠的马,他的殿下还等着他。

“殿下,殿下……”

云灼一生气,忘记了还有个池墨没有马可骑,实在是池墨存在感太弱,常常低眉顺眼,不吭一声地站着。

见云灼停下,池墨笑开了眼,手小心地搭在云灼鞋子上:“谢谢殿下。”

“池提督,也太过麻烦殿下,不如跟我骑一匹如何。”武泽虽是询问,但语气里没有丝毫要听池墨意见的意思,眼神更是想要把池墨盯出个洞来。

殿下未来是一国之君,与阉人共乘,说出去不像话。

池墨舌尖顶了顶上颚,这个武泽,三番四次坏他好事。

“殿下,奴才不是一定要与殿下共乘,只是奴才要伺候殿下……”

武泽冷哼,这些阉人最会花言巧语:“殿下骑术难道还不如你?”

池墨眼里泛出一丝冷光,却垂下了头,语气失落地说:“奴才自知不配伺候殿下……”一句话说半句,留半句给他人想象。

云灼阻止武泽再说话:“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来吧。”

这次云灼没有骑很快,反而慢慢地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样的蓝的天,这样一大片的绿色,让她身心舒畅。

池墨目光落在云灼纤细的腰上,眼神暗了暗,手指卷曲。

殿下的腰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牵动着他的神经。

“嗯?”云灼感觉到腰上的凉意,视线落在腰间多出的一双手上,这双手还缠着干净的纱布。

“殿下,奴才害怕。”池墨低垂着眉眼,说话声音小小的,像只年幼不安的小猫。

云灼有些意外:“你怕什么?你不是会骑马吗?”

这魏野连自己干儿子,会不会骑马都能记错?

池墨一噎,低下头,小声说:“怕高。”

云池:??

不等云灼再说话,一根马鞭以破空之势袭来。

“啪!”

“啊!”池墨缩回手。

云灼一惊,看向刚刚挥鞭之人。

武泽收回马鞭,微微低头朝云灼示意:“殿下,奴才就是要用鞭子教,不教便会失了分寸。”

云灼皱眉,微微看了武泽一眼,担忧地询问:“手怎么样?”

池墨将手背摊开在云灼面前,渗透纱布的血迹出现在云灼面前。

“殿下,奴才不要紧的,是奴才惹少将军生气,罚奴才也是应该的。”

武泽双眼一瞪,手上的马鞭恨不得再挥一次,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分明是在告状:“本就如此,殿下的腰是你能碰的?仗着殿下仁善,就没有规矩。”

云灼眼帘微垂:“小将军行事未免太过鲁莽。”

武泽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清,他分明没用力,殿下还在他怎么敢用力挥鞭:“殿下……”

“殿下,不必为奴才与少将军置气,奴才只希望殿下能开心。”池墨一圈一圈揭开手上缠绕着的纱布,慢慢地把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云灼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拍了一下池墨的头:“在马背上解开干什么。”

池墨抿抿嘴,他以为殿下会怜惜他,没想到反而打他,殿下真不按套路出牌,沮丧地低下头,果然还是他想要的太多。

武泽越发觉得这位太女殿下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破了这个阉人的小伎俩。

三人慢慢地回到营地,许多青年才俊已经带着猎物回来。

一群太监宫女见云灼回来,立马围了上去,暖炉毛领,一起往云灼身上招呼。

池墨微微侧身拦住想要近身的小太监,拿过对方手中的毛领,围在云池脖子上。

又接过暖手炉,小心地放在云灼手上。

在春日里还能这样夸张地保暖,除了她云灼,恐怕就没有别人了。

武泽三步做两步,走到武熊面前。

武熊恨铁不成钢,多好的机会,争取跟在皇太女殿下身边,这个不争气地把人送回来就走,连个太监都不如。

那个新提拔上来的提督,一看就会讨皇太女喜欢,假以时日,恐怕皇上身边的红人都要换一遍。

前有狼后有虎,说谁就来谁,武熊盯着身骑白马,从林中缓缓归来的岑钰。

岑钰感受着四周的目光,下巴微抬,优越的下颚线,俊俏的身姿,让不少宫女为之心动。

扔下马上的猎物,岑钰下马,朝岑丞相走去。

武熊越看火气越大,他儿子十一岁上战场,十三岁可斩敌将头颅,十四岁立下战功,哪点比不上这个不学无术的小白脸。

岑丞相扫了一眼地上半大的小鹿,略微不满,小辈里面,武将之子中不少猎来了熊。

看到跟云灼一起回来的武泽,岑丞相更气,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武泽比那些阉人更会往皇太女跟前凑。

反观自己这个儿子,只会跟江湖中的草莽混迹。

云灼自然的抬手,让池墨为她把披风合实,直到透不进一丝风。

岑钰回来,左脸还带着一点异常的红,看了一眼众星捧月的云灼,心下不屑:“要是没有权势,她什么都不是。”


岑丞相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但是不妨碍心里有无名之火:“岑钰,你少给我惹事,你看武熊那老大粗的儿子,见了皇太女,就像是蜜蜂见了花,你再看看你,摆着个死人脸,你爹我看着都生厌……”

说到这里,岑丞相扫了一眼四周,拉近几分距离,小声说:“我不管你以前怎么胡闹,要是不能让皇太女看上你,我就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岑钰心下厌恶,人人都向往权势,偏偏他最讨厌权势,他本是江湖逍遥郎,眼下要被禁锢于高墙之下。

“父亲喜欢,不如自己去,我岑钰这辈子,绝不讨好这样的女人。”

岑丞相捂住胸口,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你……你个胆大妄为的不孝子,什么这样,那样的女人,不知死活,你是要气死为父!”

云灼视线扫到池墨敞开的伤口,没有好好处理,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看起来十分严重。

“这边不需要你照顾,你下去处理伤口。”

池墨正在为云灼抚平衣褶的手一顿。

886:“反派黑化值上升5%。”

云灼眉毛动了动,这个反派动不动就黑化:“下去处理好你的伤口,再回来。”

池墨抬头扬了扬嘴角:“是。”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殿下真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也会在意。

886:“反派黑化值下降%10,现阶段黑化值为10%。”

“亲,再接再厉,争取多救人,积累功德点。”

云灼仔细想了想,没有想出功德点她要拿来干什么,只是心里有一个感觉告诉他一定要完成任务。

“灼儿,快到母后这里来,站在风口当心着凉。”皇后朝云灼招手,言语里满是担忧。

想不通的事情,云灼便不再想了,迈开步伐朝皇后走去。

池墨脚步轻盈,手放在胸口,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想到云灼的叮嘱,池墨加快脚步,要快一点包扎好,回到殿下身边。

掀开帐篷。

魏野坐在主位,斜靠在椅子把手上,旁边小桌子上放着一只蛐蛐,魏野拿着根草,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

池墨的笑意瞬间消散,紧了紧手指:“干爹。”

魏野布满皱纹的脸一抖,眼皮抬了一下,看了眼池墨,扔了斗蛐蛐的草,缓缓走到池墨身边。

“啪!”

池墨一动不动,脸上慢慢地浮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咱家看你是在皇太女跟前露脸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池墨垂眸,纤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大片的阴影遮住了脸:“池墨不敢。”

魏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张了张已经浑浊的老眼,低声训斥:“咱家看你是敢得很。”

“别忘了是谁给你指的路。”

说话间一股无形之力附着在拂尘上,狠狠地打在池墨的膝盖上。

“咚!”池墨膝盖一痛,跪伏在地。

魏野发黄的眼球凸起,手里拿着拂尘狠狠地抽在池墨背上,每抽一下,还要扯着尖锐的嗓子大喊:“小崽子,知道错了吗?”

池墨手指缓缓捏成拳头,仿佛感觉不到地上尖锐的碎石。

忍过去就好,忍过去就好,像以前一样,早该习惯。

“唔……”

魏野松弛的眼皮动了动,扯扯嘴角露出一口黄牙,露出满意的笑容:“不是会叫,咱家以为你是个木头。”

魏野看着池墨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又不开心了,这是不服他管教,不服他。

想到这里手下一用力,附着着暗劲的拂尘狠狠地打下去。

“唔……”池墨身形不稳趴倒在地,咬紧牙关咽下差点呼出口的声音。

手上密密麻麻的痛感,不及背上一分。

池墨目光触及掉地上的蛐蛐,在灰尘里挣扎。

他们是一样的,都是他人的玩物。

“这是什么?”魏野带着疑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池墨微微抬头,胸口藏着的纱布不知何时掉了出来。

这是……

池墨伸手碰到纱布。

一只脚狠狠踩在白皙修长的手上,脚下用力狠狠地碾压。

忍着剧痛,池墨不肯收回手。

看着脚下人痛得满脸冷汗,魏野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这小崽子,一向能忍,鲜少能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魏野恶劣地笑着说:“一块脏了的布,也值得放在怀里。”

魏野俯身,用力抓开池墨的手,指尖挑起地上的纱布,放在眼下仔细查看。

池墨心中一慌:“干爹,只是一块布,不值得脏了干爹的手。”

魏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挑着纱布走向烛火。

“干爹……”池墨快速爬行两步,抓住魏野的衣角。

魏野看也不看,抬脚将人踢开。

池墨被踢出一段距离,来不及痛,又迅速地爬起来:“干爹不要……”

跳动的烛火映得魏野的老脸忽明忽暗,看不清神色,手上没有迟疑地将纱布放于烛火上,火舌跳动间,蔓延在纱布上,很快吞噬干净,不留痕迹。

池墨眼神直直地看着置身烛火的纱布,看着它化成灰烬。

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也无动于衷。

魏野满意地将拂尘搭在臂弯处,扯了扯嘴角,脸上带着笑意,空出一只手拍拍池墨的脸:“小崽子,咱家还要伺候皇上,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身后脚步声渐远,池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没有一丝情绪,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膝盖处的灰烬,舒出一口气。

手从胸口拿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纱布。

“老匹夫……”

池墨从角落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把里面放着的精致玉石拿出,在内壁按了一下,打开暗格小心地把纱布放进去。

做完这些,池墨抿了抿嘴角。

这个武泽,也算是意外帮了他一次。

886:“反派池墨黑化值上升10%。”

正在与皇后说话的云灼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皇上看着下面一众的青年才俊,高兴地说:“武将军之子,有朕当年十分之一二。”

武熊高兴地拱拱手说:“犬子顽皮,不及陛下十分之一。”

岑丞相看了一眼身边的岑钰,这小子跟块木头一样,想到这里一阵气闷。


886:“反派黑化值下降5%,现阶段黑化值15%。”

手指动了动,云灼已经对池墨忽高忽低的黑化值免疫,心里起不了任何波澜。

直到云灼坐上回程的马车,也没有再见到池墨。

云灼这幅身体十分不好,春猎回来就开始发烧,烧得云灼迷迷糊糊。

池墨听闻皇太女发热,高热不退,昏迷不醒,一颗心提了上去。

半夜偷偷来到太女宫殿,避开巡逻的侍卫,敲晕守夜的宫女。

真到了寝殿门口,池墨停住了脚步。

站了良久,眼看时间不多了,才走进去。

云灼大半夜热得不行,一脚踢开了被子,一只洁白的藕臂搭在床边。

一股凉风缓缓吹来,云灼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到冰凉的布料。

贪凉,想要的更多。

云灼想支起上半身,手却无力地软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倒在床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云灼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攀紧了这凉意,贪婪地想要更多。

鼻尖嗅着淡淡的清香,云灼缓缓地安稳下来,彻底陷入梦乡。

灰蒙蒙的天际尽头亮起白光。

值班宫女小翠,歪着的脑袋猛地支棱起来,睁大了眼睛,拍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

她是怎么了,值夜居然睡觉了!

小翠慌忙站起身,因为腿软扑倒在地,连滚带爬的想要进卧房,看看皇太女有没有醒。

人还没有爬起来,小翠眼前出现一双黑色镶嵌银丝的锦鞋。

抬起头,小翠眼睛瞪得快要突出眼眶,真是要了她的命,新上任的司礼监提督怎么会从皇太女的卧房出来?

池墨眼神淡漠,低头将手指抵在唇瓣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俯身,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一缕青丝落在小翠眼前,来不及多想便听到对方的低吟。

“今天看到的,有一个字泄漏到殿下耳中,我便将你扒皮抽骨。”

待小翠回神,池墨已不见踪影,这时小翠才发现,春日里她竟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办,腿更软了,池提督心思不纯,恐对殿下有二心……

可她害怕,她一个小小宫女,不说,尚有一线生机,说了,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宫女,死一个恐怕没人会知道。

云灼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一双漂亮的眼睛。

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没有任何温度,并未发现特殊之处,可能是她想多了,昨天晚上只是一场梦。

小翠听到里面的动静,紧张的往里走,头低的快到胸口。

云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像小鸡仔找米吃一样的宫女,她隐约记得,这个宫女是当初打翻了东西的宫女。

“你叫什么?”

小翠抖了抖,全身紧绷,像是被点穴一样。

云灼勾了勾嘴角,被眼前宫女的反应逗笑了,胆子这样小,更像是装死的小鸡仔了。

“别紧张。”

小翠刷地跪下,头抵在地上,抖着声音说:“奴婢……奴婢小翠,不敢污了皇太女殿下的耳朵。”

云灼觉得这十三四岁的小宫女十分有趣,忍不住多逗了一会儿。

……

池墨悄悄从太女殿出来后,背靠在无人处的树上,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像是随时要跳出胸膛。

手倏地抓紧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他真是太大胆了,他亵渎了皇太女殿下。

殿下……

细嫩的触感仿佛也还在指尖,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让人难以忘怀。

他真是龌龊,竟然对殿下生出了妄念。

云灼穿戴好后,两个小宫女背着书箱小心地指引云灼去皇书斋。

皇书斋顾名思义,给皇帝的孩子读书的地方,目前只有云灼一个人用。

皇书斋离云灼的宫殿比较近,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云灼看见里面的两人有些意外,惊讶地问:“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武泽毕恭毕敬地鞠躬:“臣为陛下伴读。”

这么说,他也是伴读,云灼目光落在扬着下巴,看起来十分不爽的岑钰身上。

岑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不情不愿地说:“草民参见殿下。”

云灼语气微妙地说:“能在这里见到丞相之子,吾真是倍感意外。”

岑钰火气一冲,昨天在家被打的痛已经忘了,正是年轻气盛的少年,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父亲非得我来,我现在早就在江湖中行侠仗义,用得着跟你一个女子在这里玩过家家。”

什么皇太女,不过是一介女流,在他看来宗室之中多的是比她好的。

“你,放肆。”武泽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冷冽。

正在气头上的岑钰也不是吃素的,从腰间取下长笛,冲武泽怒道:“你以为就你会武功,来就来,谁怕谁。”

云灼已经坐下,小翠贴心地端上茶水,给云灼暖暖身子。

岑丞相一来就看见岑钰跟武泽打得昏天暗地,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喊一声:“逆子,这是皇宫,天子脚下,你是想气死为父……”

听到自家爹的声音,岑钰手一顿,便落了下风,被武泽一脚踢飞出去。

武泽收回长剑,抱拳道:“丞相。”

岑丞相点了点头,越过武泽,拿了随身仆人手上的戒尺往岑钰身上打去。

“逆子,逆子,我打死你这个逆子,省的被你气死……”

岑钰被打得直跳脚,又不敢躲:“爹,你还是不是我的亲爹,是那个武泽先拔的剑……啊!”

云灼掩嘴淡笑,再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出声道:“丞相。”

岑丞相听到云灼的声音,立马停下手中抽人的动作,恭敬地弯腰行礼:“殿下,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没等岑丞相话说完,云灼虚扶一下,将人扶起来,淡笑着说:“丞相不必自谦,令公子活泼好动,正是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武泽跪地请罪:“还请殿下惩罚,臣在殿下眼前动刀剑,惊扰殿下。”他今天真是昏了脑袋,能带剑进宫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因几句口角动剑,简直滑稽。


云灼亲自将人扶起来说:“不必拘谨,以后还要一起上课,也算是同窗。”

转身面向岑丞相,微微拱手道:“丞相劳苦功高,更是吾的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岑钰也算是吾的义兄,不拘小节是真性情。”

岑丞相微微叹了口气:“谢殿下恩典。”

岑丞相坐在马车里长吁短叹。

岑钰看着莫名其妙的爹,今天散学后老爹不但不打他,还不管他了,一时之间他感觉不得劲。

“爹,你叹什么气?”

岑丞相换了个方向,又叹了口气。

这气叹的岑钰抓心挠肝:“爹,你到底怎么了?”

岑丞相恹恹地看了岑钰一眼,一眼就被气到了,摸上身边的戒尺就往岑钰身上招呼。

“你个小兔崽子,逆子,你比你爹还胆大,敢在皇宫内院动手,逆子……”

岑钰一边躲,一边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

“皇太女并未怪罪,爹担心什么?”

说到这个岑丞相火气更盛,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以为皇太女非你当伴读不可,你以为皇上为什么只让你跟武泽当伴读?你真是榆木脑袋。”

岑钰一直被岑丞相压着做选择,根本没有多想什么。

现在被岑丞相问了,他也猜出来皇上的用意,随即不屑地说:“那样的女子,谁娶谁倒霉,闹翻了正好。”

“老子打死你这个口无遮拦的逆子……”岑丞相一颗饱经沧桑的心脏,吓得快要停止。

打累了,岑丞相喘着气说:“罢了,罢了,你上赶着皇太女也是看不上你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棒槌。”

岑钰的自尊心被刺到,恼怒地喊着:“我要是愿意,轻而易举就能拿下她的芳心。”

深知自家儿子德性的岑丞相语气讽刺地:“呵呵。”

“学骑射时我是不在场,但是宫里已经传遍了武少将军与皇太女同乘一匹马,共用一张弓,你在哪?”

岑钰正要回答,马车外传来了粗犷的声音。

“哈哈哈,岑相所言属实,属实,实在是我这儿子,对皇太女忠心不二,难免上心了些,跟皇太女亲密了些。”

岑丞相掀开车帘,武熊骑着马慢悠悠地跟马车齐平。

武泽点头示意:“丞相,岑公子。”

岑丞相看到武泽也在,又看到武熊得意的嘴脸,一把放下车帘:“气煞我也。”

昏暗的空间里,四处是血腥味,地上有些些许液体,分不清是脏水还是血。

一只黑色的锦鞋踩下,往深处走去,烛火隐隐约约地照出来人深沉的眉眼。

“池提督。”正在审讯犯人的赵立一惊,连忙恭敬喊道。

池墨用一张手帕捂着口鼻,轻抬了一下手,示意不必多礼。

池墨径直走到地牢深处,打开牢门,与地牢中的人对视。

886:“反派黑化值提升至20%”

“反派情绪波动很大,宿主不行动吗?”

“要给反派温暖。”

云灼醒来已经有一会儿,平时小翠早就进来了,今天让她有些意外。

云灼不太在意地说:“尽量救人就好,池墨黑化不黑化,不重要,只要不杀人就好。”

云灼打算去看看,走到门口时,小翠蹲在地上,很专注地看着什么。

云灼走近,看到了一张写着奇怪文字的书信,既不是现代文字,也不是这个时代的文字。

小翠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回头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抖着身子说:“殿下……殿下恕罪。”

云灼抬抬手,示意对方起来。

“不必恐慌,吾只是好奇你手中的书信写的是什么,这文字并不是我朝文字。”

小翠呼出一口气,鼓足勇气双手把信件呈上:“殿下,这是女书。”

“女书?”

手上的书信被拿走,小翠悄悄抬头,偷看云灼的脸色,见云灼面色平和才继续说:“殿下,奴婢家乡一直都有,只是一些小聪明,入不得殿下的眼。”

云灼对手中的书信很有兴趣,不由地询问:“这是你家乡的人送进来的书信?”

小翠连忙摇头,这是大罪,她怎么敢:“不止奴婢的家乡,京城也有女子会写女书,奴婢一般将想说的话用女书写下来,放置在神庙内,也会从神庙内拿出她人的女书,这一份便是。”

云灼看着手中如柳叶,如花朵般的文字,缓缓地笑了笑说:“那你是不是要写回信放回神庙?”

小翠猛地抬头,看向云灼,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殿下不怪罪奴婢?”

“怪。”

小翠听到这话沮丧地低下了头。

“你将女书教于吾,吾便不怪罪你。”

听到这话,小翠孟地跳了起来,大声地说:“殿下是最好的殿下。”她又逃过了一劫,殿下真是太仁善了。

886:……

“宿主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反派吗?”

云灼:不急,他年少残缺,发泄发泄也是正常。

小翠兴致勃勃地拿着教云池识女书,写女书。

直到云灼不得不去上骑射课,小翠才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请罪:“殿下,奴婢脑子愚钝,害殿下迟了时辰。”

云灼也不在意,略微整理了一下,匆匆赶去。

武泽跟岑钰已经在马场等云灼。

今日是武熊授课,见云灼来了,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拜见皇太女殿下。”

“不必多礼,劳烦武将军了。”云灼从小到大,因为身体弱没有学,直到上次春猎展现出骑射上的天赋后,皇帝才允许这门课程。

云灼想到皇后双眼泛着泪水,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身体,以至于武将不敢认真教。

云灼也只是将骑射当作放松筋骨的运动,她这身体确实不好,上次春猎回来还发烧了。

桌上摆放着四张弓,武熊拿起其中一把示范,将弓拉满射中远处的靶心。

云灼拿上弓,感受到不轻的重量,拉开弓,射出一箭,未中靶。

掂量了一下弓箭重量,云灼再次举弓。

“浪费时间。”岑钰屏气凝神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爹让他来根本就是让他陪皇太女过家家。


云灼放下弓箭,注视着岑钰漂亮的一箭。

武泽眉头一皱,对于岑钰无礼的表现十分不满:“岑公子,话说太狂小心闪了腰。”

岑钰抬了抬下巴,随意地拱拱手说:“皇太女殿下,要是没事,不如让宫里的太监陪殿下玩,草民事务繁忙,就不在皇太女殿下眼前碍眼了。”

要不是面见皇上时,皇上言语间尽是为人父的担忧,他根本不会在这里。

武熊站在一边面上神色严肃,心里笑个不停,这岑柏真是生了个祖宗,想到岑柏脑袋疼的样子,武熊就倍感开心。

武泽抽出长枪拦截在岑钰面前,挡住岑钰离开的步伐:“殿下并未让你离开。”

云灼走近岑钰,抬手。

岑钰想到上次的巴掌,下意识用手挡了挡。

云灼抬手理了理颈间的发丝,轻笑出声。

她知道皇帝的用意,也不打算与岑钰交恶。

“你是看不起吾,看不起女子继承大统?”云灼说话间,调整姿势,拉开弓箭。

“咻——”

箭矢没入靶心。

岑钰咽下了口中原本的言语:“草民并未看不起殿下。”

武熊一边惊叹云灼的天赋,一边吃惊岑钰的直白,不要命的年轻人。

云灼点头:“岑公子是觉得女子不能继承大统?”

岑钰目光落在正中靶心的箭上:“草民并未说过。”

云灼了解岑钰的意思,并未多说,把手中的弓递给宫人,朝武熊微微示意:“武将军,吾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武熊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连连点头道:“殿下保重身体。”

小翠上前为云灼合好斗篷。

武泽见云灼的身影走远,长枪一动枪尖拍在沉思的岑钰腹部,又倏地收回长枪。

岑钰瞪了武泽一眼,却没有计较,而是走近云灼的靶心,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武泽冷哼一声,将靶心的箭取下,扔给身后的宫人,冷声道:“殿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岑钰,殿下不逊于男子。”

岑钰承认云灼在骑射造诣上不逊于男子。

但云灼只是女子中的个例,她生在皇室,以太子之尊养着,自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君子六艺也有涉及。

这是普通女子不能比的,他见过太多女子,整日只知道争风吃醋。

“武泽,我认为你该是最理解我的。”

武熊听的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抓过武泽笑呵呵地说:“傻小子,殿下走了,你还不随为父回去,跟岑钰告辞。”

小翠目睹了全过程,愤愤不平地说:“奴婢看来那岑钰也不过如此,胆大妄为,要不是看在老丞相的份上,万死也不为过。”

云灼微微抬头,让小翠将斗篷脱下,坐在椅子上:“你当真以为岑钰是因为丞相,才无人敢动他?”

小翠不明白,岑钰无官无爵,除了他爹外还有谁可靠:“奴婢愚钝,看不透。”

云灼淡淡地笑了笑:“若没有父皇的纵容,他如何敢放肆。”

小翠长大了嘴巴,吃惊的看向云灼:“岑公子是……”

云灼捏了一块糕点,轻轻放入嘴中:“岑钰说话向来直接,得罪的人光一个丞相可护不住,架不住父皇喜欢他,父皇就喜欢他不争不抢又敢说,常年混迹民间,岑钰比这些宫里的更懂百姓,比朝堂上那些官员更懂百姓。”

“吾自幼体弱,未能做出功绩,又是女子,他们不服吾也是正常。”

小翠连忙说:“奴婢见武泽少将军就很维护殿下,丞相也对殿下恭敬有加,宫里大大小小无人不敬服殿下。”

“是吗?不过是父皇还在。”云灼说完,行至窗前,拨弄着娇艳的花朵。

小翠禁了声。

突然想到886提醒的事情,云灼说:“叫池墨过来见吾。”

小翠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激灵,哭唧唧地去叫人。

……

地牢中的池墨原本凶狠的表情,在听到身边人的耳语后一僵,慌忙地离开地牢。

路过小翠时池墨打量了一下鹌鹑一样的小翠,嗓音低沉,透露着危险的意味:“殿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小翠不敢直视池墨,把头摇成拨浪鼓。

量她也不敢,池墨心中着急,不再多问,匆匆朝太女殿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小翠觉得池墨怎么看怎么吓人,行为也十分异常。

池墨变了方向匆匆赶路。

“池提督……池提督……”小翠见人喊也喊不停,自暴自弃的说:“你走错方向了!”

池墨对着房门外的小太监说:“王一,拿水进来。”

王一赶忙应下,擦着汗边走边嘀咕,魏掌印来也不见提督如此。

池墨从一众衣服里选出一件没穿过的,着急的等着水来。

王一招呼着一众小太监端来水。

水刚放下,王一几人就被赶出去。

待收拾整洁,池墨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开开心心地朝太女殿去。

小翠站在原地等的气愤不已,太女让他去,他非但不立即前往,还磨磨蹭蹭这么久,分明是不把太女放眼里。

“殿下,池提督到了。”小翠小声提醒正在发呆的云灼。

池墨一眼便看见坐在窗前,仰着头看窗外,满头青丝垂落至脚踝的云灼。

“殿下。”池墨按捺不住心下的激动跪了下去。

云灼被他的反应逗的严肃不下去,让小翠先出去。

今日的池墨一身黑衣,长发高高束起,几缕发丝垂在额间,乖巧的跪在一边,目光灼灼。

“你也起来吧。”

池墨并未起来,反而膝行至云灼跟前,两人相差仅一步的距离,小心翼翼捧出锦盒,目光期待地看着云灼。

云灼看向锦盒,一个小巧红色的盒子,看起来并不起眼,还有点俗。

池墨小心地伸出手捏住云灼的衣角:“殿下……”

云灼没有办法无视池墨期待的目光,还是接了过去,将锦盒放在一边。

池墨目光随着锦盒移动,见锦盒被随意安置,目光暗了暗,一颗心沉沉的,殿下是不喜欢还是不在意?

云灼手中拿着一支剪掉的花枝,上面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艳欲滴。


用花枝抵住池墨的下巴,云灼已经随他了,让站着不站,偏偏要跪着。

“吾要问你要一个人的命。”

娇唇轻启间池墨心骤然一紧,神色染上几分慌乱,伸出手抓住云灼的衣袍。

云灼闭了闭眼睛,声音里隐含着冷意:“起来。”

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断了,池墨脑中一片空白,他惹殿下生厌了。

不要。

池墨手脚并用,不知所措地靠近云灼,声音带着呜咽声说:“殿下要什么奴才都为殿下找来,就是要奴才的命也在所不惜,只求殿下不要厌了奴才。”

云灼叹了一口气,僵着脑袋说:“你压到吾的头发了。”也怪她一时偷懒,想让头皮放松一下,便散了发,谁知对方像脑补了这么多。

池墨被提醒,慌忙解救了被压在身下的头发,珍惜的放在掌心,用帕子小心擦拭发丝。

这郑重的架势,让云灼红了脸,几根头发松开就好,这么夸张:“你起来吧,动不动就跪,太胆小了。”

池墨不想站起来,站着就要离得很远,他想靠近殿下。

云灼见人无动于衷,也就随他去了,差点忘了刚刚没有说完的事情。

“赵松是不是在你手里?”

池墨手一紧,意识到手中握的是云灼的头发,又快速放开,像是不经意地问:“殿下为何如此笃定,人就在奴才手里,是不是有不开眼的在殿下跟前嚼舌根?”

云灼用花枝敲了一下他的头顶,语气随意地说:“好好说话,不许阴阳怪气。”

池墨莫名地放松下来,一放松就看到了桌子上孤零零的锦盒,语气低落地说:“殿下就不好奇奴才的礼物?”

云灼算是了解,不哄一哄他,是不能把事情说完的,手指在锦盒上缓缓划动,停在锁扣上。

池墨一颗心随着云灼的动作上上下下,心间痒痒的,见云灼只是摸着,半晌也不打开,紧张的呼吸都轻了。

云灼看着他的模样,勾了勾嘴角,也不再逗他,利落地打开了锦盒。

一颗两指宽,圆润无暇的珍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云灼眉头微蹙。

“殿下喜欢吗?”池墨满心希望云灼能喜欢,这是他能找到最尊贵的东西。

这颗比东珠还大的珍珠,只有皇后的凤冠上才应该有,不应该出现在池墨手中,按理应该先过皇帝的眼。

云灼将珍珠放了回去,语气淡淡地说:“你新任提督,掌管宫中众多事物,应当慎行,这珍珠吾便不收了。”

池墨黯然的垂下眼帘,心中酸涩,这是他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原来在殿下看来也不过是寻常物件,入不得眼。

见对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云灼心下微动,刚刚是不是太凶了:“珍珠吾不需要,当真要送,就把你腰上那块玉佩送给吾。”

池墨眼睛一亮,连忙从腰上解下玉佩,原来殿下不喜欢珍珠,喜欢玉石:“这块玉佩只是俗物,殿下要是喜欢,奴才为殿下找来更好的。”

云灼接玉佩的手一顿,怎么感觉池墨思想进入了一个误区:“池墨,吾在意的不是东西的贵贱,而是你的心意,礼轻情意重便好。”

霎时间,池墨仿若置身于云间,轻飘飘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殿下对他有情。

池墨微微红了脸,小心地将手放在云灼的膝盖上。

云灼发现了池墨的小动作,无伤大雅也就随他去。

“留赵松一条命。”

“嗯,听殿下的。”

这么好说话,云灼侧目见池墨脸色笑意盎然,眼睛里冒着点点星光。

怎么突然这样开心?

云灼上次听了小翠说的女书,一直记在心底,实在好奇就求了皇帝,出宫游玩一天。

皇后泪眼婆娑,要不是碍于身份,恨不得跟着一起去。

皇帝让武泽跟着云灼,快出发时,池墨匆匆赶来,额头泛着细小的汗珠。

“殿下,奴才想伺候殿下。”池墨稳了稳气息。

云灼只当他是想出宫玩,正要答应。

武泽皱眉道:“殿下已经有宫女伺候,你去未免太扎眼了。”

池墨不以为意:“在场之人恐怕没有比武少将军更扎眼的人。”

这话说得也不错,武泽算是京中女子的梦中情郎,长身玉立,英姿勃发扎眼是必然的。

想到这云灼无奈摇头,这两人半斤八两,池墨今日寻常打扮也是温润如玉,端方公子的模样,如何能不显眼。

池墨心机打扮,特意穿了不曾在云灼面前穿过的浅色,一袭淡青色长袍,头发半束,满心满眼地看着云灼。

云灼捂脸,低声说:“就这样吧。”

池墨给了武泽一个眼神,开心地为云灼摆好小凳子。

云灼满意地点点头,有进步。

小翠坐进马车后像是鹌鹑一样,不敢看池墨自己缩在角落。

云灼看得直想发笑。

池墨自然也看到了,十分不满小翠的样子:“小翠姑娘,不必如此。”

小翠哭唧唧,她也不想,可她害怕。

天气渐渐好了许多,现在的天气云灼终于不用再裹得严严实实。

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云灼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从开始只能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到渐渐的听到人声,叫卖声。

云灼按耐不住掀开车帘一角,从中窥视外面的景色。

武泽骑马与马车并行,恰好挡住云灼的视线。

云灼抬眼看着扫兴的人。

两人对视半晌,武泽低声说:“小姐,太危险。”

见人执着地不让开,云灼只好放下车帘。

池墨见武泽不懂得变通,惹得云灼不快,心下一喜:“殿下安心,到了花神庙,就可以好好逛逛。”

云灼点头。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武泽看着小得不能再小的花神庙,劝说道:“皇家寺庙香火旺盛,应当灵验一些,殿下不如改道?”

武泽本就不信鬼神之说,现下也只是奉命陪云灼游玩,怕云灼失望。

“小姐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看看。”池墨神色期待。

云灼本就没有打算换地方,自然是点头说:“武小将军一起进去看看再说也不迟。”


武泽只好跟着进去。

小翠高兴地在前边领路,拍着胸脯说:“小姐进去看看绝对喜欢。”

池墨时刻提醒云灼小心脚下。

花神庙虽然小,云灼还是见有些人来来回回。

快到里面时,几人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岑钰!”池墨惊呼出声。

云灼看了一眼比她还惊讶的池墨,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岑钰脸上难得带着几分笑意,不像以往一样冷着脸:“见过殿……小姐,听父亲说,你们今日出门玩,我来凑个热闹。”

云灼笑了笑:“来的正好。”

池墨咬紧牙关,见云灼因为岑钰而笑,心中酸涩快要涌出来,一个武泽就算了,还来一个岑钰。

等里面跪拜的人走了,云灼才进去。

池墨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铺在蒲团上。

云灼看到花神案上的帕子和书信,眼睛亮了一些,走近帕子上绣的是女书。

上面的文字纤细美丽,就像它的创造者一样。

岑钰好奇地说:“她们绣的帕子,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这是女书。”小翠提醒。

“女书?”武泽也好奇起来,他都没有听说过。

岑钰混迹江湖多年,虽没见过,但听过:“这就是女书,传闻是女子创造的文字,传女不传男,女子会将生活中的不幸用女书写出来……”说到这里,岑钰微微一顿:“不过是一些女子的自哀自怨,不值得深究。”

此话一出,小翠脸涨得通红,捏着两个小拳头,鼓足勇气说:“才不是这样,不是自哀自怨,你根本就不懂,她们有多了不起。”

小翠说完像是气不过一样,又说:“你不像宫女姐姐们说的一样是君子,你是个小人。”

武泽见状干咳了一声,插在两人中间说:“岑公子自幼丧母,不知道女子也有才高八斗,满腹诗文的,小翠姑娘别计较。”

云灼摸着神案上的女书,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又勾勾唇角,叹了一声:“真美。”

正在生气的小翠听到云灼的话,下意识地询问:“什么?”

云灼摸了摸呆愣的小翠脑袋,目光直视岑钰。

“岑钰,今日之行并非巧合,你该知晓的。”

岑钰点头,父亲有意无意提起花神庙之时,他已经猜到,只是走一趟而已,顺了父亲的心思也无妨。

云灼垂眸:“岑钰,宫中说话始终拘谨,这里正好。”

“人们的心中都有成见,唯独岑钰你不能有,父亲说你能看到他不能看到的东西,他喜欢听你讲大凌的锦绣河山,民俗风情。”

“父亲说你胆子大,敢为百姓请愿,敢说你爹都不敢说的话,是做孤臣的不二人选。”

“父亲喜欢你的孤傲,胆大妄为,可是岑钰一朝天子,一朝臣,父亲把你留给了我。”

岑钰被云灼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动,有一种滚烫的东西在血液里翻涌,又渐渐平静,闭上眼睛。

或许就像云灼所说,他的心中有成见,剥开展现在众人面前,他竟感到了轻松。

再次睁眼他拿起了女书,第一次正视这样东西。

这些文字如竹叶,如月亮,他勾勾唇角,确实好看,未尝不是被眼前的人影响。

池墨低垂着眼帘,看着手中的女书,这是他不认识却熟悉的文字。

他的殿下真的很温柔,连这些小事也会有注意到。

要是母亲能见到殿下,一定会很开心。

云灼见岑钰有所动容,继续说:“放下成见,我们想做的是一样的,你想为百姓请愿,我想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再也不必为生计发愁,除了我爹不会有人像我一样愿意听百姓的声音,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池墨咬牙,什么最好的选择,他看不得云灼如此,更不喜欢岑钰的做派,殿下金尊玉贵,何须如此。

他会为殿下清除所有障碍。

云灼也不逼岑钰现在下决定:“不用现在回答我,我等你的答案。”

她想来想去只有统治这个世界才能救更多的人,积攒更多的功德。

小翠将自己的书信放于神案上,给花神磕了几个头。

“墨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众人回首,只见一位婆婆杵着拐杖,雪白的头发间有一朵淡黄色小花生机勃勃。

“祖母!”池墨略微惊讶。

祖母听到这声称呼眼中泛出泪光,步履蹒跚,尽力的想要看看许久不见的孙子。

池墨快步走过去,扶住祖母,神情担忧地询问:“祖母,小心脚下。”

祖母摸着池墨的手臂,心疼之情溢于言表:“怎么瘦了,不是说有了好生计,有没有好好吃饭?”

池墨眼中晦暗:“有的,倒是您怎么一个人出来?我不是给您买了个丫鬟。”

说到这里,祖母就十分不满:“想你母亲了,就过来看看,你又不在,我难道连出门都不行了?”

池墨连忙说:“祖母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怕您在外面出事。”

祖母听了脸色更加不好:“说这些晦气话干什么。”转头看见几人穿着不凡又问:“这几位是你朋友?”

池墨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他怎么敢跟这些人称朋友。

云灼拱手微笑着说:“见过老夫人。”

“殿……小姐……”池墨心中震动,殿下何须如此。

小翠笑嘻嘻地说:“老夫人万福金安。”

武泽拱手示意:“见过老夫人。”

岑钰淡淡地拱手道:“见过老夫人。”

祖母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叫她的,心下不好意思,脸上的笑意却止不住,忙摆手说:“你们跟池墨一样大,别客气,叫声嬷嬷就好。”

池墨下意识的人看了云灼一眼,赶紧制止祖母再说下去:“祖母,我们还有事要做,您拜完花神就回去,别在外面逗留。”

祖母连连点头说:“我不拜了,请你朋友们回家坐坐。”

“这……”池墨为难地看向云灼。

云灼本就是出来玩的,去坐坐也没什么,便说:“麻烦了。”

武泽低声在云灼耳边提醒:“小姐,这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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