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
厚重的乌云如同幕帘一般盖住了慕容府的府邸。
“真是奇怪,天怎么一下子变了,真的烦死了。”
说罢便停下了洗菜的手,在油腻臃肿的围裙上擦了几下,大声喊到“死丫头,跑到哪里偷懒去了,让你打点水,几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还不回来,看我不好好整整你的懒骨头!”
说罢便一脸的厌烦穿过厨房,往后院的水井走去,身后只剩愈来愈小的火焰在炉灶里诡异得跳动着。
刘嬷嬷狠狠打开厨房的布帘,展眼望去院子里己然漆黑一片,造型独特的各种奇花异树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如同一具具骷髅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站在园坛上,不知何处而起的细风穿过园林,呜呜作响。
刘嬷嬷一眼就看见水井旁坐着的丫鬟——若茵。
“好你个死丫头,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看我不把你的耳朵扯下来...”刘嬷嬷两步跨作一步,气势汹汹走向若茵,两手叉腰站在若茵面前,刘嬷嬷正准备发火时,只见若茵低着头,呆坐在井边,一点动静没有。
刘嬷嬷俯身一看,只见若茵如同九十岁老人一般,形同槁木,双眼空洞,枯木般的手上还牵着打水的绳子。
刘嬷嬷固然年过不惑,也没见过这样的情景。
刘嬷嬷只觉胸口的心脏好似涌上来般难以呼吸,双腿仿佛失去知觉般无法挪动。
只见若茵如同木偶般缓缓抬起头,原本微张完全失去光泽的嘴巴逐渐合上,露出一个可怖瘆人的微笑:“刘嬷嬷,你找我啊?”
随后一股令人作呕,深红粘稠的液体从若茵七窍流出,随后若茵猛得站起,向刘嬷嬷扑去,那从若茵身上流下的液体,也如有生命般爬上刘嬷嬷的身体,涌向五官七窍......炉灶里的火由红变蓝慢慢变小,连火星都没留下,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黑暗中,后院最后的光亮也消失了。
深夜,压抑己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暴雨中的慕容府更显诡异,如同在黑夜里捕食的猛兽一般蛰伏在丛林里,随时将无辜的生命扑倒。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桓......”婉转悠扬的戏腔从慕容府深院里传出。
此时,打更人晃晃悠悠从慕容府侧门走过,腰间的酒葫芦因为忘记塞上,随着打更人摇晃的步伐,也快撒完。
这只有梨园的大角才唱得出来的声音一下子绊住了打更人——焦大。
“嗯?
谁人在唱戏?”
焦大撩了撩斗笠,晃悠了一下,向慕容府侧门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额,呵呵呵呵,唱戏的?
不就是慕容家那个大娘子么。”
焦大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唉,那么心肠好的人哦,额,嗝......”戏声越发尖锐,凄凉。
“呵呵呵呵,无碑无坟,不入宗谱,挫骨扬灰!
呵呵呵呵,我再也不是你慕容家的人了。”
焦大猛地睁开眼,只见侧门两边悬挂的红灯笼下面不知何时挂了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悬在空中,滴滴答答,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门口两边的石狮子,也变成了被扭曲的尸体堆在一起。
焦大惊恐得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霎时出了浑身的冷汗顿时酒醒了一半,屎尿俱下,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远离这恐怖的景象。
慕容府内宅戏台正中摆着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上端坐的正是慕容家少奶奶—李少艾,李少艾身着一袭白衣,秀长的红发如瀑布般顺着后背落在地上,又如溪流般分散流向慕容府各个死状惨烈的尸体,松松垮垮地缠绕在每一具死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