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是前堂后院的布局，方山来到前堂时，楼里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
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女子，被一群红衣粉裙的姑娘们围在中间，她们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
那戴面具的女子便是这百花楼的大掌柜，方山这具身体的世交姐姐，柳如玉。
而在她对面，站着一个公子哥，正一脸不耐烦的指着她喝骂道。
“少跟我废话，要么拿一万两出来，要么让杏儿跟爷走！”
“否则，爷便让人砸了你这百花楼！”
“为了你们家杏儿，爷里里外外砸了多少银子，竟然连面儿都不让见一次，真当她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记住了！爷捧她，她才是角儿！”
“否则的话，她和那些婊子也没什么区别！”
面对一众清倌人，喊出婊子这个词儿，几乎是天大的侮辱。
她们只是卖艺的，可从不做那皮肉生意！
婊子这词儿，说的是那两腿一开，银钱自来的娼妓！
方山原本还想着看看柳如玉打算如何处理这事儿，听到这话便再也忍不住了。
尼玛！
真当老子这二掌柜是软柿子？
他从人群的缝隙中挤进去，两步冲到王举人面前，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再说一个婊子试试！”
“老子今天让你抬着出去你信不信！”
这一巴掌直接把王举人抽翻在地，他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敢打我？！”
抬头看向方山，他嘴角还带着血渍，一脸的不可思议。
旁边看热闹的那些人也都傻了眼。
“这人是谁？”
“他、他、他竟然敢掌掴锦衣卫百户的儿子？”
“走走走，别看了，再看下去，怕是咱们也得一块儿被抓进诏狱里去！”
“............”
听到有人这么说，其他人哪里还敢凑的这么近，连忙拉开和二人之间的距离。
柳如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看着方山。
他怎么敢！
他不知道这是百户的儿子么？
这一巴掌下去，怕是会要命啊！
可方山却没管这些，他蹲下身子，鄙夷的看着王举人。
“怎么着，仗着自己老子是百户，就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莫要忘了，如今锦衣卫的名声，可比不得天启朝！”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就不怕那些御史言官连你爹一起弹劾！”
自从魏忠贤倒台之后，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的权势都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可即使是这样，那些御史言官依旧巴不得找一些他们的把柄出来，在朝堂刷一波存在感。
听到方山的威胁，王举人的脸色顿时僵在那里，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放肆！你哪个眼睛看见爷强抢民女了？”
“摔坏了老子的扇坠，非但不赔钱，反而还敢动手打人，这事儿就算是告到御前，爷也不怕你们！”
“来人，把这百花楼给爷砸了！”
他话音刚落，从门外便冲进来十几个身着飞鱼服的汉子！
是锦衣卫！
看到有锦衣卫进门，那些看热闹的顾客连账都来不及付便四散而逃。
方山见状也不阻拦，只是向旁边的桌子上看去。
那里放着两瓣桃核，正是王举人口中被摔坏的扇坠。
桃核雕刻的十分精致，虽不能确定是不是陆子冈的作品，但却看的出这东西应该价值不菲。
如果王举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一万两银子倒也算说的过去。
拿着扇坠仔细的端详片刻之后，方山便发现了诡异之处。
这扇坠裂开的茬口，并不像是新的！
甚至，上面还有胶粘过的痕迹！
这姓王的是想讹诈！
“不要，不要砸！王公子，您行行好，求您放过我们姐妹！”
“奴家这里只有这点儿银子了，您拿回去喝茶，千万别让他们真砸啊！”
耳边传来柳如玉的声音，方山抬头，就见她手中拿着一叠银票在向王举人苦苦哀求。
方山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看向那些正准备打砸桌椅的锦衣卫。
“使劲儿砸！千万别跟我客气！”
“就是不知道强抢民女，巧取豪夺、欺压良善这几个罪名，是你们百户扛着，还是你们自己扛？”
那些锦衣卫闻言不由的神情一滞。
他们不明白方山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虽说锦衣卫的权势已经不比从前，但那只是对朝中官员而言，普通百姓有几个敢这么跟他们说话的？
没见刚刚那些顾客见了他们后，就如同LSP看到扫黄大队一样？
这个疑惑，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连刚刚举起来的椅子，也轻轻的放回了原处。
王举人见状却不乐意了，指着那些锦衣卫喝道：“愣着干什么，给爷砸！有我爹在，你们怕什么！”
可锦衣卫们对此却无动于衷，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方山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指着裂成两瓣的扇坠向柳如玉道。
“姐，这玩意儿真值一万两？”
柳如玉本是官家女子出身，眼界和见识远非一般女子可比，这东西的价值，问她准备没错。
可还不等柳如玉开口回答，旁边的一个锦衣卫便凑了上来。
“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谁的手艺！”
“一万两？你出去扫听扫听，陈子冈的手艺，有哪一件是低于五万两银子可以买来的？”
“要不是........”
“pia!”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王举人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用你废话？”
那锦衣卫一脸懵逼，自己明明是想替公子吹嘘来着，怎么莫名奇妙的挨了一巴掌？
但旁边的方山看乐了！
狗腿子果然没有好下场，不是被人打，就是被自己主子打！
搞清楚了这扇坠的真实价值后，这事儿该怎么解决也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