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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青梅苏醒时

憨憨黑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星河一觉醒来成了古早小说中的恶毒小青梅。“女主在那边,赶紧冲啊!”苏星河都替他着急。“女主?你就在这里,没有别人。”苏星河不敢与男生干净专注的目光对视。“我喜欢的男生要比你高,比你瘦,比你会讨女生欢心。”“我是你目前最看得上的男生吗,你的喜欢都以我为尺度。”某清俊男主一针见血。苏星河,卒,自投罗网ing

主角:苏星河,傅恒之   更新:2022-12-08 1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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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星河,傅恒之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之青梅苏醒时》,由网络作家“憨憨黑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星河一觉醒来成了古早小说中的恶毒小青梅。“女主在那边,赶紧冲啊!”苏星河都替他着急。“女主?你就在这里,没有别人。”苏星河不敢与男生干净专注的目光对视。“我喜欢的男生要比你高,比你瘦,比你会讨女生欢心。”“我是你目前最看得上的男生吗,你的喜欢都以我为尺度。”某清俊男主一针见血。苏星河,卒,自投罗网ing

《穿书之青梅苏醒时》精彩片段

苏星河迷茫地坐在教室里,四处张望,似乎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苏星河,干嘛呢,上课还敢开小差,你来说说这道题选哪一项?”

讲台上口若悬河的中年男人突然停下来,眼神犀利地望向苏星河。

苏星河愣住了,发现全班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反射性地站起来,望向黑板,看着中年男人拿尺子指着的位置。

黑板上那一大串似曾相识的数学字符让她内心更加慌乱。

“站起来还发呆,我再问一遍,选哪一项!”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教室回荡。

“...C?”苏星河牙一咬心一狠,选了一个最长的字符。

“C?我刚刚说完,在A和D里面选,苏星河,你都已经高二了,能不能认真点!这节课你到后面站着听。”男人近乎咆哮道。

高二…苏星河仰着头痛苦地闭上眼,似乎想逃避什么。

可下一刻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还不带上书本快去,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苏星河绝望地睁开眼,认命般地收拾东西向后走去。

苏星河从没想到自己如此“幸运”,竟然有朝一日能够赶上穿越的时髦。

苏星河的高二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年,三十岁的她是某传媒公司的北漂社畜,在上个月她刚刚实现升职加薪,正觉得自己要走上人生巅峰时,一个平常的午觉醒来后,她突然来到了这间高中教室。

太阳光直直地从窗外射进教室,教室四周的励志标语格外醒目,“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爱拼才会赢”、“耕耘于分秒,收获于细微。”...

她以为是自己还没有睡醒,仍在梦中。可是眼前一张张青涩稚嫩的脸,生动活泼;最主要,她狠狠地拧了自己的大腿,真得贼疼。

她又低头看向自己,黑白相间的格子校服,没有被晒黑的白皙皮肤,手指间中学生特有的厚茧。

对,自己。

苏星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开始在课桌上翻找,不出意料地在两本书的夹层间发现一把女生必备的折叠小镜子。

她看了又看镜子中的自己,这张脸的确是她本人,是记忆中自己高中的模样。

可是,记忆中她的高中并不是这样,周围的一张张脸她也完全不认识。

正当她呆呆地望着镜子时,上课铃声突然响起。

“星河,别看了,老师马上要来了。你书怎么还没换,这节可是数学课,赶紧呀。”旁边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有些着急地提醒。

苏星河机械般地拿出数学书,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这间教室,这些人。

这样呆滞的她与教室众人格格不入,自然没有逃过老师的火眼金睛。

就这样她站在了教室后面,换了个地方思考人生。

她在教室后面仔细地观察一番,甚至连窗外的树都多望了两眼。

又认真思考着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经历,想了又想,她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不会是穿书了吧?!!

大概三天前,她的闺蜜突然给她发来一本古早青春小说,整本书大概就是讲述两个学霸从校园到职场难舍难分、旧情难忘的爱恨纠葛。

她闺蜜和她说,自己书荒后,找了本老文看,突然发现这里面的一个恶毒女配和她名字一模一样。让她赶紧看起来,全文背诵,别哪天就穿进去了,小说和电视剧里面都这么演的。

她当时正在赶一个项目的ddl(最后期限),对此不以为意,随手翻了翻,就抛之脑后。

谁想到,她竟真是那个大冤种!她可能真的穿进来了,可是她真的只粗略地看了下,全文四分之一都没看到。

苏星河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如果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拜读全文,一定将自己毕生的语文功力全部用在解读这本小说上。

正当苏星河悔不当初时,她突然感觉脑门像被针扎似的一疼,头更像是要突然炸裂般。

苏星河用右手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老天爷没有再给她一次机会看书,但是老天爷似乎是听到了她深情地呼唤,在几秒钟间往她脑子里灌了“苏星河”十六年的全部人生。

她莫名其妙有一种感觉,她再也回不去了,她以后就是现在的“苏星河”。

苏星河欲哭无泪,她真得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

先不说恶毒女配的结局,稍微有点小说常识的人都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就说这间教室,这个场景,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遍高中,还是刚刚高二的高中生活。

罚站的一节课很快过去,她又继续在浑浑噩噩间度过了整个上午。

这一上午,她用尽所有脑细胞,拼命地回想着那本她前两天爱搭不理的古早小说。

她悲催地发现,除了男女主姓名,几个作者用大量笔墨描写的冲突事件外,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而对于冲突事件,她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知道有这件事的表面,基本没什么用。

苏星河半瘫在课桌上,唉声叹气。

不知不觉间,教室的学生基本都走完了。

“星河,你怎么东西还没收拾,别墨迹了,梁姨还在家等着我们吃饭。”

靠走廊的窗外站着一个干净帅气的高个男生,穿着同样的格子校服,单肩挎包,眉头微皱地望着她。


男生醇厚的声音打断了苏星河的顾影自怜。

苏星河循着声音,侧头望了过去。

第一反应只觉这男生真好看,和男明星一样,甚至有着许多男星没有的少年感。

下一秒她的脑海中自动浮出“傅恒之”三个字。

傅恒之?!

我去!

原书男主?!!

苏星河嘴唇微张,圆圆的大眼睛直直地瞪向傅恒之。

“苏星河,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了?”

傅恒之如水晶般澄澈的双眼透出微微的疑惑。

“没…没什么,我…我马上就收拾好。”

苏星河回神,勉强克制住自己纷飞的思绪,手忙脚乱地塞了几本书装进书包。

她差点忘了,原书男主正借住在她家,他们每天同进同出。

“你今天真得很反常,不会又想tao学吧?”

回家路上,傅恒之探究的目光落在苏星河身上。

“当然没有,我只是…我今天被数学老师罚站了,有点难过。”苏星河辩解地说。

“你现在都能为学习动感情,觉悟真是不一样了。我回去告诉梁姨,梁姨肯定很高兴。”傅恒之轻笑后,不再过问。

梁姨=她妈,苏星河的记忆越来越流畅。

记忆中她生活在一个和谐的三口之家,虎妈猫爸的组合,让成绩不算好的她对妈妈有着深深的敬畏和丝丝抗拒。

青春期的“苏星河”将抗拒完美地演绎为偷看小说和漫画、kuang课、tao学等一系列与学习不沾边的非主流行为。

而这些的结果自然是“她”的成绩越来越差,如果不是母亲梁云珍本就是她现在所在高中——S市一中的语文老师,她高中绝无可能来到这所省级重点高中。

而更让原身“苏星河”绝望的是,与她相反,傅恒之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霸,从小就是梁云珍嘴边天天念叨的别人家的孩子。

初中后,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更是直接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真是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太残忍了。

苏星河深深理解原身,并对此表示深切同情。

苏星河自己当然没有过原身这些比较极端的行为。

她的学生时代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在题海中上岸,读了一个普通一本大学,又在B市找了份养得起自己的工作,平平淡淡地过了三十年。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回苏家。苏星河的母亲梁云珍早已做好午饭,等候多时。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赶紧洗手吃饭。”梁云珍看着他们进门后,念叨着。

“梁姨,今天我们放学有点晚。”

傅恒之接过苏星河的书包,将二人的书包一起挂在旁边的架子上。

饭桌上,苏星河内心默默对梁云珍的厨艺赞不绝口,她一口气吃完一大碗米饭,甚至暂时忘记心底的烦闷。

午饭后,苏星河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又渐渐开始接受现实。

如果回不去,就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吧。苏星河想,不过还是离原书男女主远一点,安安稳稳地读书就好。

苏星河自己的父母很早离异,并已经各自重组家庭。这些年她其实一个人漂惯了,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其实工作后,无数次受挫时,苏星河曾多次幻想,如果自己有机会回到上学的时候,她一定更加努力,考个好大学。

她望着天花板,默默想,或许这次穿书就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吧。

她又可以用笔,重新书写自己的人生。

在这个安静而普通的午后,苏星河正式接受“苏星河”的身份。

成为“苏星河”的第一步是为往日的自己填补空白。

苏星河翻了又翻自己的各科课本,逐渐接受这个绝望的现实。

已经高二的她,课本大多仍然很新,是那种卖二手书都敢说九九新的崭新。

今天下午她本来壮志凌云地来到学校,准备好好重启自己的高中生涯。

当她豪情万丈地拿出书本,定神一看,直接傻眼。

苏星河深呼吸,拿出水杯,大口喝了点水。她告诉自己,这都不是事,她都学过,小场面,别慌张。

原主和她一样都学的理科,这大概是唯一让她得到安慰的事情。

她决定下午先好好听课,放学去一趟学校旁边的书店,把教辅书配齐。

俗话说得好,欲善其工,先利其器。

“你要是需要教辅书,用我的就行。我们奥赛班已经在学高二下的知识点,前面的书都用不上,正好你可以直接看我的笔记。”

放学后,苏星河本想让傅恒之先回家。傅恒之听完她的理由,建议道。

苏星河僵了僵,动心地想着白嫖学霸的书和笔记,又思考起自己中午立下的远离原书男女主的flag。

最后权衡再三,苏星河屈服于金钱之下。

毕竟配齐一套教辅书,她的小金库就要空空如也了。

“好的好的,谢谢你。我做完笔记立马还你。”苏星河礼貌地笑着说。

傅恒之挑了挑眉,“不着急,你拿着就行,有需要我再找你,不过应该是用不着。你能好好学习,梁姨也能放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星河拿出自己工作时赶进度的那股拼劲,认真地学习着高中的各科知识。

她的课余时间基本全用在自学前面课本的内容和向老师请教不会的问题上。

她像一块海绵,不知疲倦地紧紧地吸收着所有知识点。

就连在餐桌上苏星河也认真背着单词,以至于梁云珍暗地里向傅恒之打听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不是早恋了。

傅恒之认真回忆后,说:“梁姨,星河她应该没有早恋,我们两人天天都一起上课放学,她身边没有别的男生。”

梁云珍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傅恒之的肩膀。

“恒之,有你在,我省了好多心。你呀,平常也不要天天学习,小心累坏眼睛,有空多在外面走走,别总把自己逼得太紧。”

傅恒之沉默地笑了笑。

日子就这么在苏星河的笔尖悄悄划过。

这天,苏星河她们班出了个大新闻。

“重磅消息!重磅消息!咱们班好像来了个转校生。”

苏星河她们班的学委,匆匆地跑进教室,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朝众人喊去。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特别漂亮。”

“真的吗?这都十月了,你可别开愚人节玩笑。”

“骗你干嘛,你自己去老班办公室看看。”

教室里的众人议论纷纷。

喧闹的声音让苏星河无法静下心来解数学题,她皱着眉抬起头,望向聚集的人群。

苏星河随意地听了两句,转校生?还是漂亮的转校生?

等等,苏星河突然想起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苏星河目不转睛地望着讲台边亭亭玉立的转校生。

女孩皮肤白如冬雪,栗色的长发在发梢处微微卷起,长长的睫毛随着明亮的大眼睛扑扑地闪动。

她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顾盼生辉。明明同样身穿格子校服,却宛若空谷幽兰,气质脱俗。

苏星河又看了看黑板上端端正正的“蒋一冰”三字。

她都不用再回忆,这长相,这身材,这名字,这不妥妥就是原著女主。

苏星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现在有点想骂人。

原书的故事开头直接从高三写起,男主傅恒之和女主蒋一冰一直是同班同学。

作者仅仅在背景介绍时泛泛提过一句蒋一冰是由于父亲工作变动,在高二才转到S市一中。

苏星河万万没想过自己和女主蒋一冰还有这层渊源,她明明只想离蒋一冰和傅恒之远远的。

结果,现在一个成她同班同学,一个直接住她家。

苏星河忍不住扶额叹息。

蒋一冰的到来在苏星河她们二十二班造成极大的轰动。

二十二班的大多数学生和苏星河一样,都不是正正经经考入的S市一中,因此班级的班风并不算很好。

在二十二班,除了学习,大家干什么都极有热情。

这下班级里来了位大美女,男生都很激动,天天围绕着蒋一冰的课桌,班上连kuang课率都直线下降,而班级中的女生对此就只想连翻白眼。

令苏星河佩服的是,蒋一冰看着温温柔柔的,甚至有点清高,却可以巧妙地应对班级中的各种人。

苏星河观察发现,蒋一冰一直笑吟吟的,对待男生很有礼貌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疏离,而遇到女生来找茬,她也不生气,好言好语地化解对方的敌意,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冲突。

不出几天,蒋一冰已经稳坐二十二班班花的宝座,甚至有向级花冲击的趋势,连苏星河都不得不感慨一句,或许这就是女主角的厉害吧。

这天放学,苏星河向傅恒之提及转校生蒋一冰,她很好奇傅恒之的态度。

傅恒之漫不经心地说:“你一天天的少看点热闹,这才好好学习几天,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苏星河不敢相信这是男主角傅恒之说的话,继续强调道:“蒋一冰真得特别漂亮,而且据说成绩也不错,她甚至可能成为级花诶,你就不感兴趣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她就是成为校花也和我们无关,你少想一些别人的事,没事多做几道题,梁姨也可以少操点心。对了,你最近就没什么不会的知识点想问我吗?”傅恒之微微侧身看向苏星河。

“我…我骨骼清奇,书上的内容一看就会,一点就通,不需要问你。”苏星河有点着急,脱口而出。

开玩笑,她可不想再和傅恒之扯上什么关系,还请教问题,一来二去两人不就直接关系匪浅。

可是苏星河忘了,傅恒之不光是现在借住在她家的原书男主,更是和“苏星河”一起长大的邻家竹马,二人早就有着多年情谊。

傅恒之直接不客气地说:“骨骼清奇?你是真敢吹。你这几天还是认真点,有不会的问题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咱们的关系没必要。这马上就十一月月考了,你用点心准备,别又倒数,到时候又哭着来找我求救。”

苏星河很想反驳回去,可是记忆告诉她,傅恒之说的都是真的。

原身以前一考砸就去求傅恒之,拜托他帮忙应对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回回都能有效避免一场怒气冲天的家庭矛盾。

苏星河的注意力很快从蒋一冰身上调整回月考中。

十一月月考是她穿过来的第一场月考,虽然她不能直接来个年级第一,震惊四座,但是她也不想再来个年级倒数,老脸无光。

苏星河不得不更加用功,甚至开启挑灯夜战模式。

“星河,你怎么这么困啊,晚上又躲被窝看小说了吗?”她同桌廖小雪轻轻拍了拍她,小声问道。

这节又是数学课,数学周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着。

“没有,最近晚上刷题有点晚,不是要月考了吗,我没什么把握。”

苏星河揉了揉迷糊的双眼,也低声地回复廖小雪。

“月考?”廖小雪没想到苏星河竟然是学困的,这真的不像是她们对话中会出现的词语。

廖小雪顿了顿:“我觉得你最近真的完全转性,不仅下课不和我们玩闹,现在都已经熬夜学习了。”

苏星河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干巴巴地说:“我妈最近逼得比较紧,我们先听课,下课再说。”

下课后,廖小雪没有忍住,直接上手捏了捏苏星河的小圆脸。

“好你个苏星河,咱班的叛徒,熬夜学习不说,连上课都不说小话,合着你现在是三好学生了。”

苏星河连声求饶,“好姐姐,我错了,我认错。”

廖小雪轻轻瞥了她一眼,“罢了罢了,我还能阻止你上进。不过,你要是为了月考,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哥?他可是大学霸,随便给你划几道重点题,你月考就稳了。”

苏星河怔了怔,她哥?哦对,傅恒之。

中学生对男女问题总是充满好奇。初中时,苏星河和傅恒之的同进同出给苏星河带来过不少困扰,甚至一度使她陷入早恋风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高中后,苏星河一直对同学宣称傅恒之是她的远房表哥。

“我哪敢打扰他啊,他多忙,最近还有什么化学、物理竞赛,哪有时间管我。”苏星河半真半假地说。

廖小雪倒是相信了,“也是,大家不是一个level,话说这周末要一起逛街吗,我在网上看中了一支口红,想去实体店试试色。”

“我…我就算了,月考杀我,等我月考进步,请你喝奶茶。”苏星河故作痛苦地说。

廖小雪勉强点头同意,并再次安慰她放轻松,考试什么都是小事,蒙就对了。

苏星河苦笑地点点头,她有她的倔强与骄傲。

作为一名有着三十岁灵魂的老阿姨,她将这次月考看作是她的尊严之战,她可不能输得太惨。

不对,她必须赢!


十一月份的月考如约而至。

当苏星河终于答完最后一科英语时,她合上笔盖,有一种剑士胜利后将剑入鞘的自豪感。

月考后到处都乱哄哄的,走廊各处都是学生对答案时,此起彼伏的争执声。

不过在二十二班,更多的同学考完就直接离开学校,教室里静悄悄的。

月考后当天,S市一中的老师们马上开始争分夺秒地改卷,三天之内就可以出完所有科目的月考成绩。

而考完后当天,多数同学会选择回教室自习,也有些同学则会直接回家,学校对此没有强制要求。

苏星河收拾完课桌,将几本辅导书装进书包,想回家休整一下。

她上了两层楼,准备去奥赛班找傅恒之说一声,然后自己先回家。

奥赛班的走廊处静悄悄的,整个教室坐满埋头苦学的学生。

放眼望去,大家都还在认认真真地做着题。

苏星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傅恒之。

挺拔俊美的少年眼眸低垂,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白纸上快速计算着什么,侧面望去,宽肩窄腰的轮廓更显线条。

傍晚的斜阳在他脸上轻盈地跳跃,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地乱了节拍。

苏星河一直都知道傅恒之长得很帅,可是如此直观地看着干净清朗的少年,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下一秒,内心的理智吵醒了她。

苏星河,拜托,这可是原著的男主,发什么花痴,还想不想保平安。

苏星河深呼一口气,她只愿好好学习,走上人生巅峰,男主还是留给女主吧,她不想成为恶毒女配。

苏星河整理好情绪,轻轻地走到窗边,挥了挥手。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傅恒之显然没有注意到她,苏星河的手都晃酸了,也没有和傅恒之对上频率。

傅恒之后排的高个男生望了又望,她在那里拼命地挤眉弄眼,他才好似恍然大悟般地帮她拍了拍傅恒之的肩膀。

傅恒之看到窗外的她愣了愣,放下笔,朝她走来。

“星河,你怎么来了?考的怎么样?”

“别问了,别问了,考完不提考试是学渣最后的骄傲与倔强。我晚上不想上自习,先回去了,和你说一声。”

“你等两分钟,我收拾一下,一起吧,我也没什么事。”

“好吧,好吧。”

苏星河暗想,这样可不行,再天天这么走下去,真的很难不靠近,不动心。

苏星河在回去的路上,郑重地和傅恒之说:“要不咱们以后各走各的吧,高中学习时间本来就紧张,咱们又不在一个班,你等我,我等你,多浪费时间。”

傅恒之像是想起了什么,坚决地拒绝了苏星河的提议。

“还是一起走吧,一中外面鱼龙混杂,我们一起,梁姨也放心些。”

苏星河又好劝歹劝,压根劝不动固执的傅恒之,气鼓鼓地回到家里。

“今天你们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苏父今天正好在家。

苏父常年在外奔波做项目,只有项目结束可以短暂的与家人团聚。

“叔,今天我们月考完,可以提前走。”傅恒之回道。

苏星河随便和苏父打了声招呼,就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次去奥赛班看到的画面让苏星河感触颇深,学霸们都那么勤奋,考完丝毫不松懈,她也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休息什么休息,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月考,苏星河,你还差的远,不能懈怠。

“谁惹她了,这闺女,怎么关个门这么大声音。”

傅恒之无奈地笑了笑。

梁云珍今天在学校改卷,回来得比较晚,四人的晚餐是傅恒之主厨做的,苏父在旁边打下手。

“恒之,辛苦了,别忙了,放那里我来吧。”

梁云珍回来后,换好鞋,赶紧向厨房走去。

正巧,此时苏星河出来倒了杯水喝。

“苏星河,你看看你,学习,学习不行,回到家还跟个大爷一样,也不说和恒之学学。我上辈子欠了你,一天天的真像个祖宗。”

梁云珍看着苏星河无所事事的样子就来气。

苏星河正在脑海中思索着一道物理题,梁云珍的大嗓门一吼,彻底打断她的思路。

听着梁云珍的训斥,苏星河一阵语塞。

不过,她看向厨房里傅恒之忙碌的身影,不得不感叹,连古早小说的男主都这么卷。

不光要学习好,长得帅,上得了厅堂,竟然还要下得了厨房,完全可以称得上十佳好男主。

傅恒之的手艺狠狠地征服了苏星河的胃,她本来以为梁云珍做的已经是天底下顶好吃的食物了,没想到,人外有人,今天的晚饭她根本没吃够。

“慢点吃,别狼吞虎咽,女孩子斯文一点。这次月考发挥得怎么样,不会再来个年级倒数第五吧,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梁云珍看着她的馋样,只想摇头,无奈地轻叹一声,又转头看向傅恒之。

“恒之,你多吃点菜,最近怎么感觉又瘦了。男孩子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你吃的太少了,不行,我得再给你买点钙片,补一补。”

苏星河望着梁云珍,亲眼看到她的双标行为,再一次理解了原身的憋屈,到底谁是亲生的,她很难服气。

“妈,我这次肯定进步,你不要瞧不起人。我最近学习用脑过度,是不是也该买点核桃什么的补一下。”

梁云珍轻瞥了她一眼,“补什么补,全被你当零食吃了。赶紧吃饭,吃完好好学习去,别一天天的光知道躲屋里看小说。”

苏星河:真•亲妈。

月考后,各科老师仍然马不停蹄地赶着课程进度,在老师的絮絮叨叨中,很快就过完两天,迎来了月考放榜的日子。

“这次月考咱们班考的还是很差,在年级里排倒数,大家要好好反思总结一下,为什么我们总是比别的班差。但是,这次考试有两名同学,老师必须重点表扬。”

这天下午,二十二班的班主任姜秀芝在讲台上总结着此次月考情况,用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整个教室。

苏星河听到这里,暗暗一紧张,又有点按耐不住的激动,这绝对有我吧,按理说,我这些天这么认真地刷题,肯定不会考太差。

她抬起头,想要和姜秀芝肯定的目光对视。

她自认为自己的月考成绩离震惊全年级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横扫二十二班还是很有希望的。

果然,下一秒。

“第一个就是苏星河同学,苏星河这次进步了整整500名,从年级倒数直接达到年级中游水平,在咱们班更是考出第二名的好成绩。大家要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苏星河能取得这么大的进步,而你们却一天天的只想着糊弄老师。”

姜秀芝的话微微压住了苏星河内心的兴奋。

苏星河很想苦笑,这话说的也太得罪人,一下子直接无差别攻击了整个班。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苏星河现在还是有点小欢喜的,想想她这么突飞猛进的进步,等会估计要上台发言吧,她也没准备准备。苏星河在脑海中极速地酝酿着。


苏星河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不对,班级第二?二十二班这么卧虎藏龙了?她竟然没有第一。

苏星河直觉地望向前排坐得笔直的蒋一冰,不会吧。

班主任姜秀芝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姜秀芝继续说:“这次咱们班的第一名是蒋一冰同学,她也取得了年级第五的好成绩,蒋一冰是大家学习的榜样,大家要努力向她看齐。一冰,你上来给大家讲讲你平常是怎么学习的。”

蒋一冰谦虚地笑了笑,在全班人员的注视下缓缓走上讲台,真诚地分享起自己的学习方法。

“...,以上就是我平常学习的一些体会,非常欢迎大家与我讨论交流,我们可以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对于自己没有冲到班级第一,以及和原书女主差距巨大的年级排名,让苏星河本来有一点小小的郁闷。

但当她发现蒋一冰的分享好像并不只有空话时,她立刻将自己的小情绪抛之脑后,认真揣摩起蒋一冰的发言。

不得不说,作为学霸的蒋一冰,总结的经验很有几分道理,蒋一冰看待问题的角度与苏星河自己并不相同,苏星河感觉蒋一冰的发言让她获益匪浅。

班主任姜秀芝又继续她的长篇大论,语重心长地鞭策了二十二班的同学,才将每个人的分数条和试卷答题卡分发下去。

苏星河看了看自己的分数条,年级第555名,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字,呜呜呜。

苏星河又看了看自己各科的成绩,她的语文和英语成绩很高,都可以排进年级前两百名,而理科成绩则完全相形见绌。

其中,她的物理和化学甚至只达到了及格线,排到八九百名。

苏星河忧伤地望着物理和化学答题卡上一个个鲜艳而耀眼的红叉。

她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感受到了当年上高中时被支配的恐惧,也是同样的物理、化学偏科,同样的遍地红叉,这么多年了,同样拼尽全力,同样她还是学不好它们。

不过,这天回家的苏星河整体还是意气风发的,特别享受到了梁云珍女士VIP级的贵宾待遇。

梁云珍自从在苏星河班主任姜秀芝口中知道她成绩起,就不太敢相信,这是她那只会调皮捣蛋的闺女能考到的分数。

姜秀芝也表示这个进步震惊一众老师,她们反复查过监控和试卷,这次考试成绩并没有问题。

那一瞬间,梁女士的自豪感溢于言表,这可是她亲闺女!她教出来的!

梁云珍一脸欣慰地望着苏星河,“星河呀,多吃点,感觉你最近吃的比以前少了。学习更需要有后劲,身体是学习的本钱,赶明儿给你买点坚果补补脑子。”

苏星河听着这似曾相识的关心,哭笑不得。

傅恒之也在旁边微笑,突然道:“梁姨,星河,化学和物理竞赛快开赛了,老师准备加大练习力度,我最近放学可能会有点晚,星河你中午自己回家吧,我们晚上还是一起走。”

苏星河眼睛一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还有望离傅恒之更远一步。

“不用不用,你学习重要,我自己一个人回来就行,我天天动作慢,你等我,多浪费时间。”

“晚上还是一起走吧,天暗了路上不安全。”

梁云珍也在旁边说:“恒之说得对,你晚上等等恒之,你们一起走,这样回来正好一起吃饭,比较方便。”

苏星河只能答应下来。

“对了,妈妈,明天中午我想和同学一起在学校吃饭,庆祝一下这次成绩,你不用做我的饭了。”

梁云珍本想念叨两句,但想想苏星河这次争气的成绩,让她终于没在同事面前丢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她。

晚饭后,傅恒之帮着梁云珍洗碗,苏星河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苏星河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门没锁。”

傅恒之端着一碟水果,缓步走进来。

“我去,考试进步这待遇真的是直线上升,都有人送水果了。”苏星河笑眯眯地接过水果。

傅恒之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梁姨哪天少了你吃的,我是想来看看你的试卷,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苏星河本想一口回绝,可是学霸的诱惑属实太大,再加上她也确实有点迷茫。

今天听完蒋一冰的讲话,她猛然发现她的思维和学霸其实并不在一条线上,傅恒之这主动送上门,真的…真的很难拒绝。

“那…谢谢你,看归看,你不许嘲笑我。”苏星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试卷,将考的最好的语文和英语试卷放在最上面。

傅恒之越看眉头越皱起,“你的底子其实不错,但是偏科太严重。”

他想了想,“把你化学和物理这两科的课本给我。”

苏星河转过身,抽出自己的课本。

傅恒之快速地拿铅笔在她书上勾勾画画,“你错的很多题都能够归纳成一个类型,我大概给你画一下,你认真看看,把课本上的这类例题吃透,有不懂的再问我。”

傅恒之将书本递回给苏星河,继续说,“另外,以后也不要光刷题,注意总结和反思,吃透一题比刷一百道题更有价值。”

苏星河看了看书上的勾画,发现傅恒之选择的例题她的确没有完全领悟,她感受出傅恒之的用心。

苏星河真诚地说:“谢谢你,话说,你们竞赛什么时候比赛呀?”

“12月底,还有一个多月。”

“这么快,那你还不赶紧去冲刺,加油加油。”

“没事,跟你说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你要有不会的,别害羞,一定要问出来,有的时候自己容易走进死胡同,旁人其实一点就通。”

“知道啦,知道啦。”苏星河理了理自己的碎发,起身送走傅恒之。

苏星河一个人坐回椅子上,仔细思考傅恒之的建议,越想她越感激傅恒之。

对于一直沉浸在刷题战术的苏星河而言,傅恒之给她的提议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段日子,她一直很努力地一头扎进学习的海洋,可是越游越费劲,越来越吃力。

特别这次的月考成绩下来时,她发现自己进步五百多名,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自己已经拼尽全力,无法再突破。

苏星河清楚地明白,省重点高中五百多名的年级排名就是她全部的实力,而她这次重来如果想读92(985、211)的大学,这是远远不够的。

这天晚上,苏星河制定完更为详细的学习规划。

她决定以后每天晚上抽出专门的一小时认真总结自己一天所学知识,用错题本反思自己每次的问题,她想努力变得更不错。

在苏星河勤勤恳恳做规划时,她很久没登上的QQ,班群里关于她和蒋一冰的讨论已经完全刷屏。

在二十二班,她已经和蒋一冰成功并称为两大异类。


第二天,苏星河如往常般在家吃完早饭后,和傅恒之一起到了学校。

课间,她戳了戳同桌廖小雪,笑嘻嘻地说:“小雪,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咱们再来杯奶茶,美滋滋。”

廖小雪爽快地答应了,二人放学后手挽着手一起去了学校后面的小吃街。

“星河,你这次成绩让大家大吃一惊,实在太厉害了。”

两人找了家米粉店坐下后,廖小雪和苏星河开始闲聊。

廖小雪的成绩只比原来的苏星河好一点,大概在年级九百名的位置。

不过廖小雪并不着急,按她的话说,“我将来可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次运气不错,很多刷过的题月考都考了。我这段时间感觉累死了,现在最大的快乐就是睡觉。”

听完廖小雪的夸赞,苏星河并不骄傲,她对自己的成绩有着清晰的认知。

“你是真的好努力,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光荣地成为咱们班“努力第一人”了。

“啊?”苏星河放下了吃饭的筷子,瞳孔微张地望向廖小雪。

女生间你知我不知的信息差总是最吸引人。

廖小雪看着懵懵懂懂的苏星河,略显兴奋地继续说:“一看你最近就没注意班群,昨晚大家聊了好久。同学们都在讨论你特别努力,还一天到晚追着老师问问题,所以最后你全票通过,光荣成为咱们班的“努力第一人”了”。

廖小雪顿了顿,“不过有些人总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最近如果有人敢阴阳怪气地说你刻苦,一定要怼回去。这种人看不得别人好,都是羡慕嫉妒恨。”

苏星河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很欣赏廖小雪的三观,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廖小雪像似又想到了什么,停下筷子,更兴奋地说,“星河,你知道吗,蒋一冰也成为“天才第一人”了。”

“啊?”苏星河顿觉受到了伤害,为什么她不是天才,她进步这么大,难道大家不觉得她很有学习天赋吗。

苏星河的反应总能让廖小雪的分享欲得到极大满足,她继续说:“蒋一冰是真厉害,你看她平常课下都不怎么学习,结果一考轻轻松松年级第五。那可是年级第五啊,咱们永远达不到的高度。老天果然不公平,也太厚爱蒋一冰了,人长的漂亮不说,还如此优秀。”

仔细回忆一下,苏星河发现蒋一冰在学校好像除了上课认真听讲外,真就没怎么学习。

不过,她其实并不完全相信这个结论。毕竟年级第一正住她隔壁呢,不也天天忙学习,日日勤上学。

廖小雪继续神神秘秘地说,“你发现今天上午蒋一冰的座位一直空着没?”

“发现了。”苏星河感觉自己快成为相声中的捧哏,还是挺有功力的那种。

“据可靠消息称,蒋一冰去参加物理奥赛了。”廖小雪笑眯眯地说。

“啊?!!”苏星河震惊地差点掉了勺子,廖小雪吓了一跳。

“星河,你这反应怎么这么大,没事没事,咱不要和别人攀比,你已经很棒了。”廖小雪以为苏星河是也羡慕了。

苏星河有苦难言,她只是想到傅恒之。

原著中男女主有这一段吗??

她死命地回想,却找不到答案。

苏星河突然意识到脑海中关于原著的剧情现在已经基本淡到她压根记不住了。

怎么会忘得这么厉害?

苏星河双手微微颤抖,大冬天的脑门浮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有点害怕,这不正常。

苏星河望了望周围,看了看眼神担忧的廖小雪,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波涛汹涌。

下午她心神不宁地上完课,和傅恒之一起走回家。

路上她盯了又盯傅恒之,没忍住,还是想问他,“恒之哥,你有没有过突然忘记一些事,明明特别想记住,特别特别重要。”

傅恒之脚步一顿,似乎有点出神,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答:“没有,但我很希望有。忘记也是一种成全,有时候忘记比铭记更幸福。”

这是苏星河完全没有想过的回答,她觉得自己仍然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又好像忽然不那么慌张,内心稳定不少。

忘记是成全…幸福…吗?

这天晚饭后,苏星河穿书以来第一次没有用功学习。

她倒了杯温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苏星河将桌面收拾出一片空地,拿出一支黑笔和一张白纸,开始一点点地认真回忆这部古早小说中的剧情。

苏星河握着笔的手,竟迟迟写下不去。

除了傅恒之和蒋一冰,除了恶毒小青梅…,她越想越迷茫。

她感觉自己好似紧握住一捧流沙,她越努力回想,沙流走得越快。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作者第一章开篇时的描写。

苏星河越想越难受,决定换个思路。

她开始重新回忆自己以前的生活。

她的中学时代,她的大学年华,她决定北漂的第一年,她第一次得到上司的鼓励,她终于升职加薪,她即将走上人生巅峰…

苏星河有点绝望地捂着脸,那么多曾经熟悉的画面似乎在脑海中凭空消失,她过去三十年的记忆好似成为别人的人生,她只是一个看不到画面的旁观者。

苏星河呆呆地坐了好久好久,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她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与之相反,苏星河发现“她”的记忆似乎完全成为了她的过去。

“苏星河”幼年时去隔壁傅恒之家玩的欢声笑语;上学时母亲梁云珍送“她”上琴棋书画各式课外班的殷切希望;初中时傅恒之第一天借住到“她”家的沉默寡言…

一幕幕,一桢桢,苏星河对它们是那么熟悉,似乎她就是曾经的亲历者,这才是她的人生。

苏星河慢慢放下笔,抬起头望着静谧的窗外,默默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脸庞,很久很久…

第二天早上

“苏星河,你怎么还没起来,多晚了还在睡,你不过是月考进步一点点,怎么就骄傲上了,那都是昨天的成绩。”

梁云珍做好早饭后,发现苏星河还没走出房门,进去一看,她竟然还在熟睡,立马掀开苏星河的被子,生气地大吼。

苏星河挣扎着睁开眼,摸了摸昏昏沉沉的脑袋,她真的好困。

“起来了,起来了,马上起来。”她低声敷衍道。

“还有十五分钟你就要迟到了,还不赶紧起床。”

迟到?

等等。

苏星河抓住梁云珍话中的重点,突然清醒,她不想被抓去扫清洁区,清洁区实在太大了,劳动起来太累。

苏星河赶紧三下并两下麻利地穿好了衣服,快速洗漱完毕。

她拎上书包,赶紧和等候在门口多时的傅恒之一起走出家门。


苏星河和傅恒之快步向学校走去,幸好苏星河家离学校特别近,紧赶慢赶后二人幸运的没有迟到。

早自习时,苏星河强打着精神,浑浑噩噩地混了过去。

老师一走,苏星河完全忍不住困意,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星河起来了,要上课了。”同桌廖小雪轻轻推她,叫醒了睡梦中的她。

“唔,好困。”

“这才月考完你怎么又这么困。对了,刚刚你哥来了一趟,他看你睡得正香,就没让我叫醒你。”

“啊?”刚刚清醒的苏星河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廖小雪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一个装得鼓鼓的白色塑料袋,“这是你哥给你的,他说你早上起晚了没有吃饭,让你睡醒了吃点。你哥对你真好,这一看就是下了早自习立马跑去便利店买的。”

苏星河看着袋子中的牛奶、面包、巧克力、糖果等,肚子有点不争气地响了。

“小雪,谢谢你,你要不要也再吃点零食?”苏星河从袋子里掏出一板巧克力,准备递给廖小雪。

“不了,不了,我早饭吃得挺饱的。近距离看,你哥哥实在是好帅啊,还这么温柔体贴,要不我给你当嫂子吧。”

廖小雪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有点羞涩地望向苏星河。

苏星河突然一激灵,感觉睡意全无。

她边吃边说:“别别别,小雪,我哥这种学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真的,而且他心有所属。”

“什么?”廖小雪失恋的沮丧马上被听惊天大瓜的激情覆盖。年级第一的秘密八卦,真的很难不心动。

苏星河默默看了看前方蒋一冰的座位,含含糊糊地说:“反正天下帅哥这么多,别在傅恒之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叮—叮—叮”

正巧此时上课铃响起,打断了苏星河和廖小雪的聊天。

苏星河用左手慢慢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又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勉强让自己进入上课状态。

虽然由于记忆的淡忘使她整个人非常丧,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日子还要接着往下过,学习总是要继续的。

这天晚上放学,苏星河和傅恒之像往常一样一起向家里走去。

“恒之哥,谢谢你早晨的食物。”苏星河真诚地注视着傅恒之说。

“不用谢,举手之劳。”傅恒之随意地摆了摆手。

片刻后傅恒之继续道:“我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奇怪,是遇到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困难吗,方便说说吗?”

苏星河怔了怔,她没想到傅恒之如此细心。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好像再也回不到过去。”

傅恒之侧身看向身旁的少女。

少女嘴角微抿,清澈的黑眸黯淡无光,目光朦胧地望向远方,恍如隔着一层缥缈的云雾。

“那就往前看吧。”傅恒之淡淡地说。

往前?苏星河抿着嘴,陷入沉思。

这天晚上,苏星河如往常般按时完成学习计划,躺在床上后又不自觉想起傅恒之的话。

良久,苏星河将头埋进被窝中,缓缓闭上眼睛。

她好像明白了傅恒之的意思,虽然他可能不知道她的迷茫,但是他的确把她从混乱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前方有未来,她的未来。

如果她不能改变过去,那就接受吧,朝前走,未来是她可以改变的。

苏星河终于和自己和解。她也终于不再以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本书。

不知何时,她早已是书中人。

苏星河想,还是好好学习,别管其他事情,只有学习是最靠谱的。虽然往日自己的记忆已经七零八碎,但是学到的知识她都记得啊。

对啊,苏星河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一想到她还有这么多年的知识,还能持续学习,她就觉得老天爷还是待她不薄。

她还能学!还有五百多名等着她征服!她的92大学!

这都已经十一月了,明年六月就要进行高三的分班考试,要想进S市一中最好的奥赛班,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她的时间真的不多,必须分秒必争。

苏星河越想越愁,她觉得这时间实在太紧了,她得好好规划一番。

日子在苏星河的计划本中一页页翻过。

12月的S市到处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将一中校园装扮一新。

“星河,你哥获奖了!厉害我都说累了!”

廖小雪突然从教室外面冲进来,喊醒了课间小憩的苏星河。

廖小雪眼神兴奋地继续说:“全国中学生化学竞赛和物理竞赛双一等奖,傅恒之不愧是学霸,太强了,这好像还是咱们学校第一个双一等的牛人,我作为他妹妹最好的朋友都觉得光荣。”

苏星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显得很淡定。

傅恒之在外地考完试回来当天,梁云珍实在没忍住,问他考试感觉如何。

当时傅恒之只是笑笑说“发挥正常”,苏星河就觉得稳了。

她对傅恒之的实力有绝对信心。她每次请教傅恒之问题时,都能直观感受到傅恒之学习基本功之扎实,学识之渊博。再加上这两个月傅恒之的不懈努力她也看在眼里,不得奖属实天理不容。

况且傅恒之身上的学霸男主光环可不是吹嘘的。

苏星河敷衍道:“好厉害,好棒。”

廖小雪被苏星河的反应搞得有点懵,猜测可能傅恒之已经和家人报过喜了,这姐妹真低调。

不过下一秒,她又低声说,“那你知道蒋一冰和傅恒之一样获得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吗?”

“不知道。”苏星河有些兴致缺缺地回答。

同样都是第一人,天才第一人已经拿到了大学的入场券,她这个努力第一人还在为高中年级三位数排名艰苦奋斗,真的很难不emo。

“星河,蒋一冰是不是和你哥在那啥呀?”廖小雪突然身体前倾,悄咪咪地盯着苏星河。

“那啥?”苏星河刚刚睡醒,没有get到廖小雪的弦外之音,重复了一遍。

“就是谈朋友啊。”廖小雪有些急切地开口。

苏星河听完,只觉蒋一冰和傅恒之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谈朋友很正常。

不过,高中谈朋友还是太早了,大家都是以学习为主。

况且,按傅恒之这两个月的刻苦程度,感觉就差不睡觉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谈女朋友。她推测,两人应该还没开始。

“没有吧。”

“怎么会没有?年级里都传疯了。你最近沉迷学习,可能没有注意,他们俩每回都一起去竞赛班上课,还有人见到过他们说说笑笑,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廖小雪并不相信苏星河的话,继续补充,“据说有人问了蒋一冰,蒋一冰也没有否认。苏星河,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啊,这么敷衍我。”

廖小雪轻摇着苏星河的右臂,两眼放光地望着她。

“好星星,我枯燥的高中生活只有这一个爱好,你就和我说说嘛,别瞒着我。”


蒋一冰没有否认?

苏星河有些出神,即使她坚定地相信傅恒之和蒋一冰二人目前只有纯洁的同学情谊,但是廖小雪的话还是让她觉得稍微不适。

她压下自己内心别扭的情绪,认真回复廖小雪道:

“小雪,我怎么会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我哥和蒋一冰两个人有什么别的关系,我觉得他俩就只是普通同学,肯定是旁人多想了。你看我哥这两个月一头钻进竞赛里,天天晚上我为了等他放学,回家都特别晚,我晚上快睡的时候看他屋里,次次都还亮着灯,他平常也没什么反常表现,我觉得肯定是有无聊的人在瞎传。”

廖小雪有点失望,但是她看苏星河如此信誓旦旦地分析,只好满脸念念不舍地作罢。

直到放学,苏星河脑海中其实还在回想着她和廖小雪的对话。

她莫名开始有点纠结蒋一冰和傅恒之的关系。

虽然她已经完全记不清原著的情节,但是她肯定书中二人不可能在高中就发展过超出同学的情谊。

但廖小雪透露的小道消息把她绕进去了,会不会是她的到来让剧情出现些许偏差,二人目前已经有过更深的接触;又或者会不会这里并不是书中的世界,她开始就想当然了,她不应该用纸片人的思维去看待两个活生生的个体。

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沉迷学习,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年级排名,强烈的紧迫感让她根本无暇分神,自己会不会真的忽略了某些事情。

认真观察的苏星河很快就发现不少微妙的细节。

这天晚上她和傅恒之结伴回家时,正好又遇到一个人走出校门的蒋一冰,蒋一冰热情地和他们两人打了招呼,并表示和他们同路,想要一起走。

这种偶遇其实在这一个多月中已经发生过许多次,蒋一冰以往还会在路上和傅恒之讨论一些苏星河听起来头都要炸的物理题。

因此,苏星河一直以为两个学霸只是还沉迷在竞赛学习的氛围中,并没有特别在意。

不过这次,苏星河悄咪咪地仔细瞧了又瞧蒋一冰,突然觉得蒋一冰朝着傅恒之露出的笑容非常灿烂。

蒋一冰的笑不再是那种礼貌疏离的微笑,而是真诚热烈的笑容,秋水般的秀眸中闪烁着春花般的灿烂光芒,明眸皓齿,动人心弦。

苏星河都有点看呆了,她差点被路上的井盖绊倒,狠狠地踉跄了一下。

“走路小心点,你最近不会是学傻了吧。”

傅恒之赶紧上手扶了她一下,接过她的书包,皱着眉望向她。

“你才学傻了,我只是不小心。”

苏星河有些遗憾,她这突然一下直接打破二人之间那看似恰到好处的气氛。此时,她心中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蒋一冰也看向她,突然开口道:“星河,恒之真的是你哥哥吗,你们长得真得不太相似,不好意思我这么说有点冒昧,但是我真的很好奇,请你们见谅。”

苏星河心中一振,刚组织好语言准备回答,傅恒之已经随意地开口:“我们不是亲生的,不过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已经胜似兄妹了。”

蒋一冰觉得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含蓄地笑了笑,“那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傅恒之像是没在意似的,点了点头。

蒋一冰继续问道:“恒之,这次获奖后你有什么打算,按照惯例,B大和Q大都应该会向你抛出橄榄枝,你准备去哪里呀?”

全国中学生学科竞赛一等奖的消息之所以可以在S市一中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不光是因为这个奖项获奖者在全国都凤毛麟角,更多是因为它好似是一把万能钥匙,可以直接打开全国最好的两所大学—B大和Q大的大门。

获奖者可以成为人人羡慕的保送生,直接跳过最难熬的高三,半只脚跨进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大学校门。

“我还没有想好。”傅恒之淡淡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蒋一冰的双眸中透出失望。

一旁的苏星河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很心塞,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她和他们好像已经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了。

在她看来,傅恒之和蒋一冰思考的抉择就像是有人突然问她:你要中这个五千万的彩票呢,还是那个五千万的彩票呢。

苏星河只想说打扰了,终究是我不配。

回家后,苏星河还有点闷闷不乐。

她知道自己和傅恒之,和蒋一冰都有很大的差距,可是当差距如此直白地呈现在她面前,她还是无法简简单单地释怀。

她和傅恒之每天吃同一口锅里做的饭菜,和蒋一冰每天坐在同一间教室学习,可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聪明,呜呜呜,她着实欲哭无泪。

苏星河化悲愤为食量,狠狠地干了一大碗饭。

不得不说,梁云珍亲手做的这一大桌庆祝大餐真的太好吃了。

她最爱的小鸡腿,红烧肉,烤鸭,全部出席,很难不爱。

此时,她从心底里希望傅恒之每天都可以获得竞赛一等奖。她再也不羡慕了,美食完全可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今天晚上的苏星河学习劲头格外足。她重燃热情,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就是选B大还是选Q大嘛,她努努力,没准她也可以!

苏星河又继续以昂扬的斗志投入进各科知识的学习中。

直到过两天,二十二班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班级风波。

那本是一节平常的体育课。

对于大多数S市一中的学生来说,体育课其实就相当于可以自由活动的自习课。

苏星河也不例外,这节课上课后,她拿出自己的物理错题本,准备整理一下自己最近试卷上的物理错题。

二十二班的体育课本是二十二班学生们最喜欢的一门课,大家基本都会选择下去玩耍。

然而,这节课打铃后,教室里仍然留了一些学生。

坐在教室角落的女生何爽突然猛得走向前排,直挺挺地站在蒋一冰面前。

何爽长相英气,下巴尖削,颧骨高耸。她眼神犀利地一直瞪着蒋一冰,蒋一冰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你和傅恒之到底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蒋一冰还没开口,整个班级已经鸦雀无声。

苏星河有些震惊地放下手中的笔,她怎么会在二十二班突然听到有人这么大声地说出傅恒之的名字。

她的目光望向对峙的二人。

与何爽的盛气凌人截然相反,蒋一冰整个人很平静,“这和你有关系吗?”

苏星河肉眼可见何爽的恼羞成怒,她感觉何爽那好似喷火的双眼似乎想要把蒋一冰活活烧成灰烬。


“蒋一冰在吗,你们班班主任找你。”

正在这时,教室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蒋一冰淡淡应了声,向男生道了句谢,熟视无睹地直接向教室外面走去。

何爽的脸上显现出明显的愤怒,但是蒋一冰已经走出教室,一场无形的风波仓促地落下帷幕。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生间交流感情。”

何爽不爽地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也头都不回地走出教室。

苏星河有些庆幸,二人没有把事情闹大。又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突然想起她的试卷要订正不完,赶紧又投入到物理改错整理中去。

“星河,刚刚体育课时候真像她们说的那样,蒋一冰和何爽大打出手吗?是不是很刺激?”

体育课下,打完羽毛球的廖小雪回到教室后,兴冲冲地问着苏星河。

苏星河露出无语的表情,这都传成什么样了。

“没有,她们俩就说了两句话,蒋一冰就被咱老班叫走了。”

廖小雪有点失落,但是又像是想起什么似,故作神秘地说:“星河,你知道老班找蒋一冰什么事情吗?”

苏星河看见廖小雪狡黠的模样,只觉在她心中,廖小雪已经可以完全称得上是S市一中的“事事通”,捧场地问:“什么事情啊?”

廖小雪向苏星河分享了自己回来时听到的讨论,“据说B大和Q大招生办的人来了。”

苏星河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到了特招蒋一冰和傅恒之这样的竞赛优等生的时候。

傅恒之会去什么大学呢,苏星河有点好奇傅恒之的选择,又想着以后二人不能一起结伴回家,她竟还有些淡淡的失落。

苏星河的疑问在回家后的饭桌上得到解答。

“什么?”

苏星河稳了稳双手,她上一秒震惊地差点把筷子摔掉。

就在刚刚,傅恒之向梁云珍和她分享着关于自己读书的最新消息:他拒绝了B大和Q大的保送邀请,准备继续上高中,和普通学生一样参加高考。

苏星河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整个人都有点错乱,那可是全国top 2的大学。

“为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太可惜了。”

“专业不喜欢。”

傅恒之声音温和地说,平静得如同去菜市场逛了一圈,没有找到心仪的菜。

傅恒之看着苏星河持续懵逼的样子,只好补充道:“现在保送进去只能选择化学或者物理相关的专业,我不喜欢,我想学计算机。”

那你那么玩命地学物理和化学竞赛干什么?苏星河无法理解傅恒之的决定,但是她发现梁云珍也很平静,意料之外的平静,和傅恒之如同有无言的默契般,就像是…一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苏星河还想说什么,梁云珍飞快地打断了她,“赶紧吃饭,别问东问西的,你最近学得怎么样,马上要期末了,抓紧时间,别一天天的没点时间概念。”

梁云珍突如其来的火力攻击让苏星河一时招架不住,她不懂,怎么又扯到她身上。

她还是乖乖学习吧。

学习的时光过得总是过得格外的快。

一晃苏星河已经拿到期末考试的分数条和答题卡。

苏星河眼神沉重地看着分数条。

廖小雪看她满脸懊恼,安慰道:“星河,没事,不就是一场考试,下次会好的。实在不行,你要不和我一起去画画吧,我觉得学绘画比读书简单多了。”

廖小雪已经正式走上艺考的道路。

天性浪漫的廖小雪和艺术的适配度高得离奇,最近她沉迷于绘画中,有着比分享八卦更快乐的感觉。

“没,考得还不错。我就是觉得自己这几道题错得太不应该,特别是这一道大题,我都在改错本上改过,结果这次又错了。”

廖小雪望着苏星河手指的地方,看到了苏星河的分数条。

“这都蹦到三百名了?你知足吧,真的佩服,佩服。”廖小雪有些惊讶地称赞道。

苏星河这次的排名是313名,于她自己而言其实是有进步的,但是苏星河知道这个成绩不够。

S市一中有普通班、普奥班、奥赛班三种不同学习进度的班级。二十二班只是一个普通班,甚至是普通班中的倒数。

而苏星河的目标是全年级仅有两个班的奥赛班,因为奥赛班有更优秀的特级老师,有更浓厚的学习氛围,有离她实现92大学梦更进一步的希望摇篮。

她必须考进年级前一百,才有进奥赛班的可能性。而现在,她只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

苏星河内心十分焦急,不够,现在的成绩不够,现在的她不够,什么都不够。她必须更加努力,或者…采用更合适的学习方法。

这天晚上吃完饭,苏星河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终于屈服在对于成绩的渴望中。

她牙一咬心一狠,快速敲响傅恒之的房门。

“请进。”傅恒之雄健有力的声音传来。

苏星河拿着自己的试卷和分数条,探头探脑地走进傅恒之的房间。

“恒之哥,那个…有点事想麻烦一下你。”苏星河结结巴巴地说,不愿意和傅恒之对视。

傅恒之看到苏星河微红的耳垂,没等苏星河表达完,心里已经有数。

他直接问道,“这次考的怎么样?”

苏星河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试卷递给他,有些郁闷地说:“我觉得我这次尽力了,而且平常也很认真地做笔记,纠错题,可是一到考试就忘得干干净净。”

傅恒之快速翻完苏星河的各科试卷,“你的语文、英语成绩很不错,提升更多是看卷子发挥的运气。问题还是理科,特别是物理和化学。”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试过总结知识点吗,就是做思维导图那样,将书本的知识在脑海中融会贯通。”

“思维导图?”

“对,也不是说一定要思维导图,就是将你所有学过的知识串起来,我们在学习时一般是按点学习,但是运用的时候需要我们将这些点连成线,甚至连成面。我觉得你现在的知识还是零碎的,所以应该遇到了瓶颈期。”

傅恒之说完,苏星河反应了好一会儿。

她望向傅恒之,“谢谢恒之哥!大佬的思维真的不一样,我又学到了。”

傅恒之看她好似满血复活的样子,勾起嘴角,“加油吧,你也可以,平常多想想。”

苏星河向他做了个敬礼的手势,拿起自己的试卷和分数条,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期末考后,S市一中又继续上完两周的课,终于给学生们放寒假。

傅恒之的寒假并不在苏星河家度过,他要回邻市他的外婆家,和外婆团聚过年。

梁云珍早就帮他收拾好行李,还准备了很多年货,才依依不舍地将他送上回乡的火车。

农历腊月二十四当天,苏星河一家在家中过小年。

在苏爸地带领下,三人一起进行大扫除家庭团建活动,晚上梁云珍下了满满一大锅水饺,苏星河吃得幸福地整张脸都快皱成一朵菊花。

苏星河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饺子做的,怎么能够这么好吃。

正在这时,梁云珍的手机响起。

“啊!恒之,你不要害怕,我们马上去,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梁云珍慌得直接站起身,差点把手边的碗筷摔到地上。


惊慌失措的梁云珍一瞬间吸引全家的注意。

挂电话后,梁云珍边收拾东西,边和苏爸说:“老苏,恒之外婆出意外了,咱们得赶紧去一趟医院。”

梁云珍又扭头和苏星河交代,“星河,你一个人在家别随便给人开门,早点睡,别熬夜。”

苏星河也起身行动起来,“妈妈,一起去吧,大过年的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好吧,那你赶紧,别墨迹。”

苏爸开车,三人很快赶到邻市傅恒之外婆家所在的镇上卫生院。

苏星河进急诊后,第一眼就看到长椅上的傅恒之。

傅恒之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外,两只修长的手完全遮住他脸上所有表情,额前碎发凌落,他就静静地,一动不动地,佝偻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梁云珍走上前,抱住傅恒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恒之,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不知道。”傅恒之微微抬起头,黑眸暗沉,平静如一潭死水。

“别怕,我们都在。”

梁云珍的到来似乎让冰点般的走廊鲜活起来。

她先是吩咐苏爸赶紧去外面给傅恒之买点晚饭,顺便带些水和零食,又低声询问傅恒之来之后是否已经办理相关手续。

傅恒之低低“嗯”了一声。

梁云珍在傅恒之身旁坐下,半搂着住他的肩膀,低声说着什么。

苏星河望向急救室,感觉到一种窒息的宁静与紧张。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真真切切离急诊楼这么近,这也是她第一次焦急地等候在急救室门外,望着紧闭的医疗门。

声临其境,急诊太压抑了。

她和傅恒之外婆素未平生,她就感觉十分揪心,更何况是亲外孙傅恒之。

昏暗寂静的走廊,冰冷跳动的电子钟,傅恒之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是多么煎熬啊,苏星河不敢想象。

苏星河十分心疼这个还不到18岁的少年。

太阳斑驳的光影透过玻璃窗,悄悄爬上座椅,无声的急救整整持续完一整夜。

“谁是方岚的家属?”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一个白大褂医生满脸疲倦而肃穆地走出来。

“我是。”傅恒之起身,或许是坐得太久,他整个人有点僵硬。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傅恒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失神地站在那里。

“麻烦医生了,辛苦你们…”梁云珍率先回神,慢慢开口道,声音中是掩不住的悲痛。

后面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又似乎格外得快。苏星河恍恍惚惚地看着自己父母开始操持起傅恒之外婆的后事,她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怎么就突然没了?

傅恒之在向梁云珍说明情况时提及,小年当天,他和他外婆在家过节,外婆让他把屋外面的窗花贴一下,他正在贴窗花时突然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巨响…

等到他急急忙忙叫来救护车,把外婆送到急救门诊时,再见已是天人永隔。

办完手续的空隙,梁云珍让傅恒之先休息一会儿,后面他还有太多的事情必须操劳。

但傅恒之迟迟无法入睡,这是他仅有的亲人。

他无法忘记外婆的音容笑貌,明明昨天二人还在一起团圆相聚,外婆还和他畅享着上大学之后的情形,他们还在聊着日子越来越好,怎么就…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苏星河沉默地跟在父母的身后,力所能及地帮忙做点琐碎的事情。

傅恒之的外婆方岚只有傅恒之母亲方晓云这一个女儿,女儿早逝,她又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再加上本是家家户户热热闹闹过年的日子,灵堂显得十分冷清。

按照当地的习俗,亲人去世后的首夜,亲近的人要在灵堂守灵,守灵时亲人不能睡觉,必须通宵。

苏爸满脸关心地望着傅恒之,想说点什么,又怕更加刺激到孩子,他想了想把苏星河叫到外面。

“星河,你这两天看着点恒之,注意一下他的情绪。”

苏星河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是止不住的关切和担心。

苏爸欲言又止,很久之后终于开口:“星河,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也该和你详细说一下。”

苏星河有些疑惑地望向苏爸,大家都忙碌一天多了,她想不到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知道的。

“恒之来咱们家借住的时候你才初中,我们一直觉得你还小,就瞒着你恒之家里的情况。”

苏爸顿了顿,接着说:“恒之的妈妈不是意外去世的,是自s,在恒之面前自s的。”

苏星河猛然一怔,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苏爸。

“那些年恒之父母的关系一路恶化,后来恒之的父亲更是做了错事,抛弃恒之和他的母亲。他母亲就采用极端的方式,想要挽回恒之的父亲。”

苏爸看着苏星河,犹豫了很久,才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初中有段时间你经常做噩梦?”

苏星河回想,有些印象,当时的苏星河好像是晚上放学时,在小区里亲眼目睹了有人眺楼自s。

不会吧?

苏星河不敢相信地望向苏爸。

苏爸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出事前他母亲还给恒之打了电话,恒之赶紧跑回来,冲上楼顶,但是…”

苏爸低声说,“他是亲眼看着她跳下去的。这孩子当时就感觉没了生气,是你妈一直陪着,后来他外婆也来了,大家都劝着,安慰着,他也坚强,现在才可能已经慢慢挺过来。这两年看着恒之像正常孩子一样说说笑笑,其实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谁曾想,这又…”

苏爸十分心疼傅恒之,梁云珍与傅恒之的母亲方晓云是邻居,也是从小到大的闺蜜,她们一起来到城市打拼,在结婚后更是又买了同一个小区的房子,想要作一辈子的邻居。

因此,苏爸一路看着傅恒之成长,那些年两家逢年过节都要聚在一起,平常今天你帮我看看孩子,明天我帮你接孩子回家,在苏父眼中傅恒之就像他的半个儿子,谁曾想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傅恒之母亲方晓云去世时,他的父亲早已听到风声搬离S市,外婆也年岁已高,又在邻市镇上,傅恒之无处可去。

梁云珍执意决定把傅恒之留在自己家里,这些他从未反对,他也十分心疼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

苏星河听完愣了好久好久,她从未想过傅恒之会有这样一段称得上悲惨的往事。

冬日夜晚的风刺骨得寒冷,寂静的夜里抬眼是一望无垠的黑。

苏星河看着跪在灵堂中不知疲倦烧纸的傅恒之,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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