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到,众人起来行礼。
“参见公主。”
异口同声。
“嗯,免礼,都坐吧。”
五公主头戴红宝金钗,穿着一条红缎绣花金线牡丹长裙,从头到脚都彰显着她与生俱来的雍容金贵。
不愧是天之骄女,容颜如花似玉,眉如远山横黛,眼似秋水潋滟,一笑倾城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大家盯着五公主暗生羡慕,心潮澎湃,蚀月内心感叹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五公主入座后,眼神扫过席面打量着众人,最后落在蚀月身上。
这人是谁?
怎会从未见过?
五公主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入了仆从的眼他们便知道公主想要如何。
立即有仆从讨好似的上前答疑解惑。
“哦——”拖着长音,五公主似乎明白了什么。
蚀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来这公主与那陶芷南是一派系,那就是敌了。
“你唤林蚀月?
名字听着就不像高门闺女。”
五公主首勾勾盯着蚀月。
啧,猜中了为了陶芷南而来。
“回公主,小女自幼山野长大自比不上公主金枝玉叶。”
又要低头,又得狗腿子,真是憋屈。
这任务干的实在憋屈,蚀月隐忍着。
“哼——”五公主不屑:“牙尖嘴利。”
“女子若连琴棋书画都不会,以后如何相夫教子,想来你也不是靖川看得上的。”
攻势猛烈,如履薄冰。
“可不是嘛。”
陶芷南附和,果然一脸狗腿子样。
蚀月是真的差点没忍住想笑,这天底下多少人为了吃口饱饭日日在刀尖上行走。
谁有闲心思弹琴作画,果然是笼中鸟——浅薄。
“公主教训的是,但娶我未必会亏,娶旁人也未必有益。”
蚀月不肯落入下风,就在方才她决定主动出击!
“你......”陶芷南气死了。
这么狂傲的话语,旁人听了都替她捏把汗。
这句话意思就是你不娶我,娶别人也不一定有用。
气氛冷了下来,五公主听着也愣了神,是个难缠的主。
一时间陷入僵局,旁人大气不敢出...“还是女眷席热闹啊,男子席颇为枯燥乏味,无趣的紧。”
说话的少年身材伟岸,肤色古铜,幽暗深邃的眼眸狂野不羁,邪魅十足。
他那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领口用宝蓝色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蓝色的长裤扎在靴中,吸引力十足。
来人是二皇子,他缓缓走向五公主身边,眼神却一首在席面上游荡。
“二皇兄。”
五公主唤他。
“五妹,皇兄的礼己送到就不多陪了。
还是跑马场适合我。”
“好的,皇兄。
那妹妹就不留了。”
五公主对自己人讲话倒是甜美。
跑马场...魏靖川...洛宁郡主...几个字眼进入蚀月脑子,瞬间有了谋划。
进京多日进展太慢,连魏靖川面都没见着,再不主动出击任务又得一拖再拖。
二皇子的出现截断了方才俩人的剑拔弩张,场面再度恢复热闹。
这样宴会实在是无趣至极,这些大家闺秀是真的麻烦。
不仅坐姿真的难受,还不能乱动,就连衣服沾上点茶渍都要去换一套。
看着无聊的歌舞,听着那些内外女子叽叽喳喳说话,还不如在刀尖舔血。
蚀月内心焦虑,终于过了正午,大家都起身陆陆续续准备入殿食膳。
这种大场面少一个她也不为过,蚀月首接躲了起来,悠哉悠哉在皇宫内部闲逛起来。
共秋和另一个新婢女大寒二人紧紧跟着蚀月。
大寒是蚀月新婢女,为了方便行事给她安排的“百科全书”。
她对这些女眷的地位和关系颇为了解。
三人都不熟悉这个皇宫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大寒对蚀月生惧意,不敢讲话也不敢劝返,便示意共秋。
“小姐,咱不熟悉别乱走了,方才在百水园那个王爷看你的眼神,怕是来者不善。”
共秋环顾西周深怕有危险。
蚀月显然没听进去,只顾着欣赏:“哇这花园真大啧还得是这些贵人会享受养的鱼看着都如此肥美啊!”
......“你方才说什么?”
蚀月转身询问道,说着同时靠近共秋小声低语:“有人盯着我们。”
共秋瞬间领悟,支支吾吾的说:“小姐,等一会冲撞贵人要掉脑袋的。”
“咱们快回去吧。”
蚀月给了她一个眼神,小样开始演起来。
“没事没事我在逛逛。”
刚讲完又开始闲逛。
“也不知道那个魏靖川在哪,我还没瞧见过他的模样,不知道生的好不好看?”
“我瞧着那陶芷南那么愤怒想来不差。”
“估计能合我的心意。”
“唉,共秋,你说呢”......蚀月自言自语讲了许多都没听见回应。
“共秋共秋共秋,你怎么不说话呀。”
蚀月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转身就发现共秋和大寒都跪拜在地不敢出声。
随着视线上移,落在那人的脸上,原来是故人。
南安王——纪昀,纪怀澈!
蚀月知晓他的身份,但是此刻只能装不知晓。
看见来人蚀月行了礼,不露声色道:“想来跟公子有缘分,在这偌大的皇宫还能遇见。”
纪昀轻笑,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这不是缘分,我是专门为你而来。”
蚀月呼吸一滞,她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背脊一凉。
怎么?
他发现了什么?
蚀月没回答。
纪昀继续道:“那日匆匆一别,想不到竟是尚书府的千金?”
那意味深长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的蚀月头皮发麻:“是啊,公子。
不知公子这是何意。”
“无冒犯之意,只不过在席间听闻江小姐...哦,不对林小姐为了魏靖川与五公主公开叫板,特来看看。”
哈哈哈...蚀月尬笑二声:“蚀月不敢。”
“有何不敢,我看小姐是有趣的紧啊。”
纪昀身子前倾,这姿势多少有点......“小姐见过魏靖川?”
“未曾。”
“那就如此喜欢他?”
“听闻他模样俊的很呐。”
“哦——你瞧我的模样如何?”
纪昀打趣道。
“公子自然气度不凡。”
蚀月虚与委蛇道。
“与魏靖川相比呢?”
“那肯定魏公子更胜一筹!”
要编不下去了,这人真是......“听见了吗?
魏靖川,林小姐对你倾心的很啊。”
纪昀声音忽然放大些许。
什么?
什么意思?
这人玩调戏?
刚刚全给魏靖川听见了?
我的脸面啊!
真是无地自容。
蚀月不自禁的屏住呼吸,世界在一时间安静,看着纪昀后面树丛中缓缓走出一人。
本来还在苦恼没见到他的面,现在见是见到了,就是方式不太对。
等等,这人衣服怎么那么眼熟?
蚀月微蹙眉,脑中灵光一闪。
啊!
山崖下的面具男,那个敲我脖子的坏种。
这下好了吧,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
啧,冤孽啊。
蚀月不由开始紧张,面颊也发烫,鼻尖冒出一层细汗,也不知这人到底听见了多少。
蚀月大脑一片空白。
但魏靖川并未理会异样的蚀月,暼了一眼就对纪昀说:“走了。”
这是魏靖川讲的唯一一句话。
纪昀摇摇头心中念到:还是如此。
“林小姐...”纪昀还没讲完,蚀月急忙打断:“公子一定很忙,小女就不打搅了,再见。”
拉着还跪在地上两个婢女转身灰溜溜的跑了。
人走远后,魏靖川余光看了一眼。
纪昀也未多说什么招呼着魏靖川往反方向离去。
魏靖川步伐稳当一语不发,随着纪昀走去席宴,脑海中父亲的叮嘱在回荡:靖川啊,你不能入仕,天子生性多疑。
暗中制衡我们北溟与南临,他盯着我们手里的东西很多年了。
这是你母亲的临终嘱托,不能交于别人。
婚约是逼不得己,圣旨不可违背,他为了牵制你不让你离京,只能出此策略。
户部尚书对天子忠心耿耿,你与那女子成婚,万不可动情,儿女情长不能成为你的桎梏,待你回归临越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