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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母去世前,程榛是个傻甜白富美少女,父母去世后,她穿越了。穿到了交通靠走,通讯靠吼,干活儿靠手的七十年代。还有个杀疯了的女主角,请问她要怎么活?当然是,一边苟,一边赚钱啊。可是,怎么来了个小帅哥呢?
主角:程榛 更新:2022-12-07 0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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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榛的其他类型小说《空间之七零好好活》,由网络作家“雁采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父母去世前,程榛是个傻甜白富美少女,父母去世后,她穿越了。穿到了交通靠走,通讯靠吼,干活儿靠手的七十年代。还有个杀疯了的女主角,请问她要怎么活?当然是,一边苟,一边赚钱啊。可是,怎么来了个小帅哥呢?
程榛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是一辆老式的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的行驶着。这一节车厢坐了坐满了人。程榛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座椅很硬,屁股疼。
我的高铁商务座呢?我不是去草原玩儿的吗?
程榛环视了一圈,这是早晨,大多数人还没醒,人们基本都是穿灰的蓝的绿的黑的衣服,一丝活泼的颜色都没有。还都有补丁,即使看起来是新衣服,也打着补丁。
程榛叹气,到底还是穿了。
这要从十几天前讲起。
在父母去世前,程榛是个傻甜白富美少女,父母去世后,她的命运转了个不可思议的大弯。
办完父母的丧事,程榛差点哭死,送走了来送行的宾客,等她的情绪缓解一点,她去收拾父母的房间,却在母亲的的化妆台上发现了一封信。
她打开信,“榛榛,我的女儿,如果父母离世,你不要太伤心,爸妈有些事情还没交代你。在父母卧室的衣帽间里,镜子后面有一个小门,下去是一个地下室,钥匙是我珠宝盒子里的钥匙挂坠。里面是程家世代积累的宝物,你要保管好。家里的小公司你要不想管理,就卖给良叔叔,他会给一个好的价钱。另外我们还以一些财产如下……”。
程榛拿起钥匙下到地下室,地下室不算很大,靠墙堆着二十来个木箱子,翻开一个,里面放着几个盒子,打开一个其中全是翡翠,满绿的玻璃种翡翠手镯,玻璃种无色玉佛,春带彩平安无事牌……
换个盒子,顶级和田玉。还有一几盒子彩宝,布灵布灵的。程榛慢慢翻看其他箱子,金条装了有十来箱,其他箱子大多是自己不认识的玉器瓷器,想想也知道大概是古董。
地下室的另一边还有两个架子,放在上面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瓷器,有一些玉石雕件,还有笔墨纸砚等物。
应该是父母常常看的东西,程榛好好的拿纸包上,外面缠了好几层泡泡塑料,又从外面买来几个木头箱子,拿海绵垫着,都装进去。
榛榛从地下室回到房间,满脑子都是疑问,自己家为什么有这些东西?父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可以预见自己的死亡而给自己留下信?好头疼。
当天夜里,程榛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女孩子,穿的衣服满是补丁,人灰扑扑的,屋子也是灰扑扑的,女孩子旁边还有一男一女,男的没动,女的在说着什么。
那个女孩子表情木然,也不说话。榛榛睡醒了头更疼了,她还是撑着起来吃了一点东西,打算收拾父母的遗物。
程榛推开父母的卧室,一边收拾一边掉眼泪。母亲没买多久的大衣,舍不得,留下,母亲最爱的包包,留下。母亲的首饰,全留下。父亲的钢笔,留下,父亲的手表,留下。
她越收拾越怀疑自己家的收入不对,家里的小公司一年能赚个两千万,爸妈的限量表限量包名车首饰,真的买的起?
反而旁边一个普通的黑铁指环在一众奢侈品旁,平凡到让人难以忽视。程榛握着黑铁指环陷入了人沉思。
夜里,程榛又梦到了那个女孩,她似乎没什么活力,自己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儿,活像一个灰姑娘。
但下一刻她的视角变了,视角变成了小女孩的妈妈,她去了一个房子里,填了个表,领了一些东西。随着女孩妈妈的移动,她看见低矮砖建的小楼,乱七八糟的筒子楼,路边搭建的低矮的窝棚。
然后,她豁然看到几个大字“广阔天地 大有作为”。她猛的惊醒,捂着跳动的心脏,忽然间好像换了地方。
黑夜忽然换了白天,前方大片大片的黑土地,后方大片大片的青草地。在草地与土地的中心,有一座二层小楼。
小楼门前,一泓泉水汩汩的往外冒。泉水圈在玉石围成的圆里,大概有三米直径,泉水往外冒,而不溢出,真神奇。
在地的外围,影影绰绰能看见些青山,以及由北及南的一条小河,看不见来处,也不见归处。
程榛并没心思仔细看,突然的变幻让她有些惶恐,她只想回到熟悉的床上。这么想着,她突然又回来了。
程榛开灯,定了定神,想到了小说里的随身空间,十五六岁时的她曾经天真的梦想拥有一个,难道,这是梦想成真了?
可是空间怎么来的呢,她仔细的看自己的周身,突然看见昨天的黑铁指环戴在自己的食指上,原来她愣神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把指环戴上。然后,想事情时把手心抠破了,指环染了血。
原来如此,她进入空间,眼前重新大亮,她打算先看一下二层小楼。小楼外表很普通,看起来就是个白色的小二层。
从前面进门,进门是个大厅,跟普通的客厅没有任何区别,摆着中式实木家具。
客厅一边是餐厅,越过餐厅是一个大大的厨房,全现代厨房,燃气灶,油烟机,蒸烤箱,洗碗机,厨师机,破壁机,连烘焙用品都有。
程榛看了一下,电器有电,水龙头有水,燃气灶有燃气。难道某一个主人是个现代人?
厨房对面是个洗手间,洗脸洗澡上厕所功能齐全,还有大大的按摩浴缸。洗手间旁边是个洗衣间,洗衣机烘干机都有。
小楼另一边有一扇双开大门,上书,储藏室。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各开着五个门。
挨个查看了一遍,里边有的有东西,有的没有。比如一间里面摞满了袋子,打开一个,全是米,另一房间则是面粉。
还有个房间装着很多布匹,流光溢彩,丝毫不像现在的织物,还有花瓶,茶具,碗筷,家具,精美的古代首饰,还有一个巨大的拔步床。
储藏间的甬道本就长过小楼的长度,每间储藏室又大的出奇,这就是空间拓展吗?什么样的人能炼制这样的空间?怕是有移山倒海之能的仙人吧。
小楼的二层倒是简单的多,一间小厅,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加衣帽间,一间什么也没有,只有木地板,在中间放着个蒲团。
程榛在各个房间仔细看了一下,最后在书房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空间历任主人的笔记。
第一任主人是个古代的小女孩,一家四口,父母,她和弟弟,生活在灾荒年代,从小随父母逃荒,到处讨饭,后来母亲为了省点吃的,饿死了。
她埋葬母亲的时候挖出了这个铁环,意外发现里面的空间,她当时吓坏了,以为有什么妖魔鬼怪。可为了吃的,她还是第一时间种了米面。
就这样,一家三口不再讨饭,找了地方定居,几年后父亲也死了。她独自带着弟弟生活,在城里安了家,供他读书,给他娶妻。
记录就到给弟弟娶妻就没了,也不知道她是出了意外还是不写了。
后来空间落入八百年前的一个贵族小姐手里,储藏室里的布匹和首饰就是她的。
她是一个情趣优雅的古代仕女,嫁给了青梅竹马的邻居小哥,甜蜜过几年,生了俩孩子,后来丈夫纳妾后就靠养孩子和兴趣爱好打发时间,将君若无情我便休执行的彻彻底底。
在笔记里留下了一些品茶插花绣花养孩子的心得。
之后空间陆续有几任主人,其中一个终年征战的将军,他写了些征战的记录,还留下了一些武艺秘籍,包括打坐心法以及一篇刀法、一篇拳法。
程榛看过了,记录里写了,要想武功高,打坐是一方面,打坐看悟性,没有悟性,那就得磨炼身体。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是初步,“须力竭而不休,功始长矣。”由此可见,这并不是那些高来高去的神奇武功,只是靠打坐,磨练身体以及大量练习来增加武力。
还有另一本笔记,是空间的使用说明。在空间里,第一次种地必须自己种,空间会自动收获,之后就可以意念操作了,包括内外取物,都能意念操作。
但要想重新规划作物,就得自己动手。空间内外有五倍时间差别,外面一天空间五天,人不受影响,但植物长的快。
大约十天(外部时间)可以收获一批粮食。动物受空间内部时间影响,会繁衍的很快,但当动物繁殖过多,超过草地的承载水平后,空间就会自动处理掉一批,把肉分割好存放。
另外小楼的地下还有一层,只是人下不去,里面有几台机器,主要用来处理空间的动植物,比如磨面,脱壳等等,还有杀猪杀鸡,然后把成品传送到一楼的储藏室。
不过也有说明,处理动物的机器绝不会处理植物。总之,这是个高度自动化,但人眼看不见怎么运行的空间。
这本笔记完全改变了程榛的想法,她本以为这是来自修仙世界的空间,现在看看,应该是来自未来世界吧。
大概的看了个遍,程榛就出了空间。想了想自己做的梦,麻蛋,这是要穿啊,还是穿进缺衣少食得干活、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六七十年代!
苍天啊!自己惹了哪位穿越大神,呜呜呜呜……
请问六七十年代怎么活,那只有“苟住,我们能活。”
程榛被自己的脑洞逗笑,脑子开始里刷刷刷的刷弹幕,内容就两个字“物资物资物资”,毕竟到时候一页纸一根草一粒粮食,都可能关系到自己的生存。
程榛先把地下室的箱子收到空间一间仓库里,然后联系良叔叔,以三亿的价格卖了公司,又把父母买来投资的房子卖了,卖了五千万。
然后她收拾了父母的存折,存折上存折有八千多万,自己的零花钱卡上还有五百多万,已一共四点三五亿,很不少了,拉了个清单,看看打算买什么。
粮食稍微买一点就行,毕竟可以种。买一些下品粮食,粮食的品质太高,惹人猜疑。所以主要是买种子。
粮食种子,要买小麦、大米、小米、玉米、糯米、紫米,黄豆、绿豆、红豆、花生,每样五十斤,糯玉米种子很重要,爱吃。
蔬菜瓜果的种子:西红柿、圣女果、黄瓜、白菜、萝卜、胡萝卜、茴香、韭菜、油麦菜、油菜、菠菜、芹菜、香菜,好几种豆角,生菜,卷心菜,洋葱,茄子。
各种青椒、尖椒、辣椒,菜花、西兰花,南瓜、冬瓜,土豆地瓜都是切块种植的,买一车土豆一车地瓜就好。还特意买了棉花种子。
调料只葱姜蒜买几十斤,买了就可以种,还有香菜种子,各种辣椒种子,花椒和八角得买树。其他调料买成品。
甜瓜,西瓜、哈密瓜种子,草莓种子,葡萄藤买100株。然后果树苗,苹果、梨、水蜜桃、枣树、石榴、枣。
还有南方的芒果、荔枝、各种桔子橙子柚子树苗,柠檬树苗,挑好吃的买。
菠萝就不用跑了,在家门口买了十几个,砍掉一半把头栽进土里,据说能长。其他想不起来的,就拜拜了,遇见再说。
药材种子,有卖的都买了一袋。同时买些鲜花的种子、植株、根茎,在边角处装点空间。
植物列的差不多了,然后动物,猪要养十来只,奶牛也要,肉牛也要,羊也要,鸡鸭必不可少。鱼虾螃蟹,有最好。都要分公母,用来繁殖。还要一窝小兔子。
被子,被子直接在网上下单,新疆长绒棉大被子,十斤的来十个,这么厚大概除了东北西北用不上。八斤的六斤的都来五十床,四斤的褥子,来个五十床,反正用不了可以卖。
成卷的棉胎买了百来卷,自己做棉衣服用。羽绒被和蚕丝被就算了,也拿不出去。
但布匹要搞一批,衣服去批发市场就好了。
最最重要之一,药物。口服药: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胃药,止痛药。
还有各种外用药,红霉素软膏,还有各种针对皮炎的软膏。
外伤用药:云南白药呀,医用酒精,碘伏,医用的绷带及胶布。
以及一种特殊的药,红花油,重劳动必备。中成药这一大类也不能缺席。
按照清单,程榛先去了本地的种子店,别看规划了这么多,其实去买的时候,除了清单里指定要的,其他但凡种子店有的种子,都买了一两包,到最后,程榛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买了什么。
然后程榛开始南南北北的跑,买种子树苗的同时,买动物送进空间。也买药,每到一处都会去大药店逛一圈。
也顺便买当地的美食,几百份的往空间存,上海的生煎,杭州的西湖醋鱼,酱鸭,广东的煲仔饭,肠粉,艇仔粥,江苏的鸭血粉丝汤,河北的驴肉火烧,内蒙古的牛肉干……。
惊喜的是某纺织大城买到了一千匹颜色暗淡的旧棉布,深深浅浅色蓝色灰色绿色黑色白色,还有些有大小印花和大小格子的,扯了扯还挺结实的。
又买了五十匹各种颜色的老粗布,大多是蓝绿灰黑等暗色的,只搭了几件各色条纹格子的。
粗细布床单被单也买了些。
还遇到了各种底色印大花牡丹被面、锦缎花纹被面,这个……随便买几十条吧,反正自己不喜欢。买的东西大部分装空间运回来了,小部分走的货运。
程榛跑的很快,每个城市连一天都不到,买到想要的就走人。
一轮行程回家程榛开始在空间黑土地上画方格,大大小小的方格。大格子种小麦玉米水稻红薯土豆,全是可以饱人的。小格子种蔬菜调料大豆。
在土地的一边她还种了一片水果,这是不打算动的。还有一片,把买的药材种子全种上了,连人参种子都有,能不能长,能长多大,看天。
画不到的边边角角,全种上花,赏心悦目。还在小楼旁边移栽了一丛竹子。
该种的种完了,她去自己城市里最大批发市场买了各种调料每种两百斤,酱油醋都是一千瓶,一千斤盐,还买了酵母,米酒酒曲 ,烘焙用的奶油,奶酪。
玉米油,少少的买了一点,以后可以自己榨。
红糖白糖,各买了一千斤,冰糖也是一千斤,大白兔买了两百斤。自己爱吃的各种水果软糖,巧克力,都买了几百斤。
大米买了几吨陈米,面粉买了几吨九零粉(指一百斤大米出九十斤面粉)。五百斤猪肉五百斤牛肉,还买了一百斤腊肉,一百斤四川辣肠。
零食,各种各样的饼干,可乐雪碧,小面包,方便面,意面,火腿肠,瓜子,果汁,各种膨化食品。
还有熟食,各种肠,如红肠粉肠松仁小肚,还买了一堆冰冻薯条鸡米花,各种各样的吃的时候炸一下就行了。
老干妈必不可少,火锅底料更不可少,炸酱也得自己炸两瓶子,幸亏父母也没太娇惯自己,简单的饭菜还是能做的。
各种各样的干货,如黄花菜、木耳、蘑菇、海带、紫菜、虾皮等……每种买一百斤。
茶叶,作为一个北方人,钟爱茉莉花茶,买100斤,金骏眉十斤,大红袍十斤,全部封存好。酒,就买了一百多瓶,换了瓷瓶,不贴标签。不过自己也不喝,需要的时候走个人情。
50个老式手电筒,两箱电池。老式油灯,煤油以及一大堆蜡烛。
程榛又在劳保店买了成百套的六五式军装,海魂衫,还买了一百套军大衣,五十套里面带羊皮,五十套不带。羊皮帽子也准备的五十顶。
还有成捆的白手套,买了10箱。还有薄的单层布鞋,厚的千层底棉鞋,各买了百双。
在批发市场的一角,程榛还发现了怀旧商店,老式的自行车,军用挎包,军用水壶,还有六七十年代的衣服,衬衣。挎包和水壶买十个。
老式自行车,程榛买了辆凤凰牌女士的留给自己,男士凤凰二八的也就来十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手,毕竟那个年代买了自行车要拿着票去打钢印的。
这儿还有六七十年代的衣服,程榛摸了下是纯棉的,就买了十套,过去有的穿就行。
手表买了二十块,看了看网上的图,与七十年代的上海牌一模一样,据说是有人喜欢,特意仿了一批,照着以前的旧表一比一仿的,包括里头的零件都是。
可仿了之后,要表的那个不要了,订金也不要了。砸到货主手里了,他只能把表散到市场里,看能不能回本。这倒是非常好,非常适合程榛。
买了表,又买了一台贵的电动缝纫机,买缝纫机自然配了很多线,放空间里用。
程榛还准备了几百双袜子,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只是挑花型更丑一些的。
还买了了内衣裤,还有那个年代的内衣裤跟现在可不一样,内衣就是更保守的跨栏背心,顶多是有印花,买了一百件。
内裤是得手缝的,平角内裤,没弹力,所以比较宽,腰部穿一根皮筋,回家自己缝几件就可以了。
日用品,得买洗面奶中,洗发水,护发素,这些只能在空间用,以后就买不到了,买100套。程榛全选的无香的,无香的基本是孕妇妈妈型,很好。
洗衣粉洗衣液也只能在空间用,趁网络促销,来十箱。护肤品无香的100套,唇膏要无色的。
化妆品得买一些,深色粉底,眉笔,阴影,换装必备。肥皂只要买几个就行了,反正过去也能买。
必不可少卫生巾,日用夜用包括安心裤,程榛各自买了一千箱。卫生纸,来一千袋。
还买了些铁锹锄头耙子镐头,特意挑了两把砍刀。
因为买的多,商家给送货。她找了个靠近郊区的大仓库,陆陆续续来了十多辆车大货车,幸亏仓库大,要不放不下了。
程榛全部收进空间,仔细盘查了一下,必需品好像够用了。但是有些不必须但很重要的,重新列了个清单。
锅,如果不想一起吃饭的话,锅是必需品,买个不太大的,一个人够用就行。
吃饭的家伙事儿,锅碗瓢盆,筷子,炒菜的铲子盛饭的勺子,喝水的杯子。全按照老样式买了。
还买了个复古款的搪瓷饭盒,复古款的热水瓶,两个洗脸盆,毛巾买了一百条。因为并不知道过去的情况。
程榛又买了一百个大大小小的缸和瓮,到时候腌酸菜腌咸菜甚至酿米酒果酒都可以用。
买了两台台小型榨油机,黄豆玉米花生芝麻都可以榨油。
买书,农林牧副渔书籍,医学书籍,药物书籍,机械书籍,做饭书籍,烘焙书籍,以及无用消遣的书籍,连自己的学习书籍都收起来。还在网上的旧书店,买了两套数理化自学丛书。
然后用手机pad电脑下载很多电视剧电影,很多小说,以及很多手工教程做饭教程及种地教程。
然后开始在网上点外卖,自己爱吃的菜,通通点上几百份,装在空间里。早餐的馄饨油条买冷冻的半成品,也买几百分,备用。陆陆续续的点,也陆陆续续的收到空间里。
程榛最后想了又想,买了辆开起来叮当乱响的解放大货,一辆同样快报废的北京吉普。一样不一样的,用上的概率不大。但还是拖人帮忙弄了几十桶汽油。
然后程榛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父母要留下的衣服,装起来,首饰包包手表,书房里的书籍,电脑,在车祸里破损的手机,车库里的车,越装越舍不得,最后干脆连家具一起装进空间。
只剩下自己的一张床。程榛打算把要用的被子缝一下,全用的粗布,厚的一床和薄的一床。
又缝了两床厚厚的大褥子,又去买了一对荞麦皮枕头,用旧棉布做的枕套,这个可不能用粗布。
最后用用厚粗布缝了个超大袋子,能装下两床被子加脸盆的那种。
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全挂进二楼的卧室里,自己的娃娃啊,抱枕啊,首饰发饰等全放进二楼的卧室,然后收起最后一张床——自己的床,把它安放在二楼的卧室。
零零散散买了这么多东西,实际上连一亿也没用完,种类多,数量少啊。
她觉得有空间,能种地,能养动物,可以解决99.9%的烦恼。
其他的钱,她一部分买黄金,一部分买古董,一部分买宝石。
全买黄金太夸张了。
然后她去祭拜了父母,买了机票,打算去海边玩两天。
海边的风清爽而愉悦,程榛在海边吃吃喝喝玩玩,如果不算有时候会因为想念父母而哭泣之外,也算在海边度过愉快的三天。
期间收获了第一季的粮食蔬菜瓜果,分门别类的装进储藏间。
她又重新规划了空间,除了不动的果树药材,其他的几乎平分,种上了小麦玉米大米土豆红薯。然后她打算回家,机票没买到,就只好买了高铁票,回家了。
程榛感觉自己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里一个也叫程榛的小女孩的一生。
程榛家有四个孩子,由大到小分别是:程梁、程棉、程榛、程松。
她的父母是双职工,在她小的时候,母亲工作之余还要照顾家庭,忙。
父亲是除了对家里的两个男孩子比较耐心,从来不和女儿交流。
母亲也喜欢儿子,但对第一个女儿也喜欢。
程梁比程榛大五岁,虽然念书不太灵光,但也在三年前念完了高中,考进了钢铁厂厂办。
程棉比程榛大两岁,去年念完高中,还没找到工作。程松才14,在读初中。
程梁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儿子,程梁为人憨厚,做事踏实,关爱弟弟妹妹,所以是父母最器重的一个,这很正常。
而程松是小儿子,聪明,伶俐,淘气,从小梦想去当兵。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话着实不假。
程棉呢,是她第一个女儿,生完程梁生程棉,一儿一女刚好凑成个好字,她的出生程母就不高兴了一瞬,就想开了。
加上程棉从小就嘴甜,特别会说,想哄人能把人哄到七荤八素,不知东西南边,所以程母也很喜欢她,她是程母的小棉袄,小蜜糖。
但在程榛眼里,程棉懒惰,该她的活儿她全推给程榛了。每天就跟几个同学到处逛,喜欢买国营商店新出的各种发卡、头绳,布料,衣服。
在全民讲朴素的年代,愣是走出了不一样的路。
而且她每天哄程母的零花钱的方式都不变,每次都是:“妈,我跟你说,国营商店有双黑皮鞋特别特别适合你,等我挣钱了一定给你买。”许诺完了,又说:“妈,国营商店来了新皮筋儿,可好看了,我想买……”
明天再许诺一个,再买一个。
她许诺来许诺去,一个也没成真过,名副其实的“嘴子”。但程母就是偏爱她,也许在她心里,这是母女亲近。
如果这么说,原主就实在不亲近了。
原主属于那种会笨嘴拙舌的,不会说,又老实。
本来家里的家务在他们长大后是分配了的,程梁负责打水,对,筒子楼,只有楼前有自来水。程棉负责洗衣服扫地,程榛负责做饭洗碗。
程梁的责任他没推卸,但程棉,当着父母面答应的好好的,但放学就出去玩儿,根本不执行,全推给程榛。
等被发现没做的时候,就说:“我今天有点儿事儿,回来晚了,我让程榛帮忙做一下,可她不做。”
父母没耐心听她们分辨谁对谁错。如此一来,程榛就得挨打。时间长了,程榛不想挨打了,就把事情做了。
要让程榛说,原主实在有点懦弱,但这个懦弱是天然形成的吗?追溯了原主的记忆,程榛得出答案,也许有先天的原因,但肯定不全是。
在程榛的记忆里,母亲一直偏爱另外三个,她会问他们上学的情况,给他们买糖,给程棉买新衣服。
其实小时候程母买糖,每个人都有,但每次属于程榛的那块儿,总是到不了程榛嘴里,不是程棉撒娇,就是程松哭闹,总之最后被挪走的那一块儿糖,总是程榛的。
买布做衣服也是如此,因为每年的布票不多,定好了今年给他,明年给你,但属于程榛的那一年,总是被程棉的撒娇哭闹拿走。
她还振振有词,“妈你看,我的衣服小了,给程榛刚好,你今年给我做衣服还不好?”
每次都这样。
其实在类似的家庭,弟弟妹妹穿旧衣服是很普遍的事情。
但谁让程母定规则了呢,定了又不遵守。
后来程榛慢慢长大了,不再期待母爱了,也不再期待属于自己的糖和衣服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与程梁和程松相比,重男轻女,是这个时代的通病。
但在唯二的两个女儿中间,做饭的是她,打扫的是她,洗碗的是她,洗衣服也是她。
而做新衣服的,出去玩儿的,有零钱看电影,买冰棍的,买发卡发绳的,总是程棉。
尽管如此,程榛仍然老实干家务。
她也委屈想哭,但也知道父母毕竟把她养大了,也让她上了学到高中。
他们应尽的养育任务他们已经超额完成,就不该抱怨别的。
她用理智压倒了心里的不平。
可是为什么原主这委屈忽然就压不住了呢?
程榛今年16岁,高中刚毕业,正在考钢铁厂会计,笔试过了一轮,考了满分,面试刚完还没出结果。
就在这时候,街道发了通知,要求每个有没找到工作的毕业生的家庭,必须下乡一个,在程家来说就是,程棉程榛必须下乡一个。
这个时候的下乡指标明显要落到程棉身上时,程棉突然向家里宣布,“爸,妈,我找了个男朋友,他是钢铁厂厂长的侄子,他说,结婚后能帮我解决工作,你们要见见吗?”
程母很惊讶,但也很高兴,“见,见见。你们认识多久了?”“一年了,我们早就认识了,这两天才谈上。”
就这样,他们约了第二天,见程棉男朋友去了。等他们去了,男方家长也在。为什么男方家长这么急呢?因为程榛男朋友有点跛脚,谈了好几个都不成。
程榛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程父程母不同意,程棉非嫁。
程母问:“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他以后能干什么?他能养你,还是能保护你?棉棉,别的都行,这个不行。”
“他是什么都不行,但我就要嫁给他,他是唯一一个我说结婚他就答应的人,为什么?我想结婚,我不想离开城市。”
程母沉默了半晌:“你不用去,我让程榛去。你好好找对象,找个好的。”
就这样,下乡的名额不可避免的滑向了程榛。可程榛的工作很有谱了,毕竟两试成绩都不错,录取的概率非常高。
程榛也说不想下乡,可是,直接被程母镇压了,她替原主报了名,并且说:”我希望孩子到东北去锻炼一下,我们要响应号召,去最艰苦的地方,向贫下中农学习。”
回来还跟她说“你也别怨妈,咱们家怎么也要去一个的,东北虽然艰苦,但不缺吃的,这是对你好。”“对我好,你怎么不让程棉去,我的工作都快下来……”
“你轻点声,”她猛的回头,“嚷嚷什么,再让人听到,还得连累我们。”
就这样,原主(被)上山下乡的事情确定了。
当天报完名,第二天下乡通知书送来,工作的结果也出来了,原主被录取。
原主没大吵大闹,不下乡已经不可能,她打算把工作卖了,找了几个同学想问问有没有要买工作的。
买家一两天也找不到,程棉舔着脸来了,说“你下乡都定了,你的工作不去也浪费,要不你把工作给我吧。现在工作不好找,你的工作给我,我把工资给你一半。”
原主简直气笑了,指望程棉给工资,简直就是白日梦。她不同意。
结果程母也加入游说,说“她要有工作,以后嫁人也底气足,婆家不敢欺负她,她想花钱自己就有,不用跟别人要。”
真是好一片慈母心肠。
这时候终于有了买家消息,是钢铁厂的一个干事,给孩子买,孩子也是下一届的高中生毕业生,他想把工作给他准备好,省的到时候下乡。
听到消息过来,跟原主谈了一千的价格,程榛跟对方去钢铁厂办了手续。利索的把工作脱手了。
程棉知道程榛把工作卖了,狠狠地把程榛骂了一顿,一边骂还一边推搡她,骂什么“白眼狼,我又不是不给钱,我的钱比别人的臭吗?”
什么,“你怎么就见不得我过得好,我怎么也是你姐姐,我还给过你这个衣服,裤子,你怎么一点也不懂感恩。”……
程棉的娇娇女人生遇到前所未有的滑铁卢,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她狠狠的哭了一场,在家大闹。
程父没说什么,只是眼里全是对原主损人不利己的不满,程母也没骂她,只是得到消息后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只是挨打的人没有哭,打人的倒是哭了,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亲姐妹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是呢,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你为什么要把孩子样养的一个有又懒又虚荣,自私自利,满心里只有自己呢?为什么另一个任劳任怨,忍气吞声呢?
程榛不是第一次挨打,那个年代孩子不听话挨几下是经常的事,只是打脸是第一次。
程榛心里悲伤,面上却笑,她扬着街道送来的上山下乡通知书,对程母说“家里要愿意给我准备下乡的东西,我就带着,要不愿意我就空手去”。
然后回了自己和程棉的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原主没多少东西,两套旧衣裤,一床行李,从小到大的书。
之后程母忙了两天,渐渐给她带来了各种新的旧的东西,期间还想跟她解释,“棉棉娇气,什么都不会,父母不得给她什么都安排好吗?”“棉棉连饭都不会做,她要有个工作,公婆也不挑拣她……”
其实真的不用解释,只不过十指有长短,她是短的那根而已。
就这样,到了日子,户口早已迁移走,原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包括初高中书本,带着几个黑面馒头、五百块钱以及其他行李,坐上了前往黑省的火车。
对,另外五百她留在程母放钱的盒子里了,她不打算回来了,走的那一刻,就打算永别这个家。
当程榛穿过那个灰扑扑的小城市时,她似乎有一刻的留恋,后来又硬起心肠。
上车时,父母哥哥弟弟倒是来送,程棉没来,原主跟谁也没说话,只有程梁念叨着路上要注意安全等等。
可即使上了火车,原主内心的悲伤一点儿也没消失,内心郁结,加上夜里冷,原主发起了高烧,谁也没发现,就这么去了。
火车隆隆,程榛从迷蒙中醒来,发现自己坐在老旧的绿皮火车上,她真的成了另一个程榛,1972年,十六岁的程榛。
只是陈榛觉得心里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酸涩感觉,狠狠的深呼吸几下才好些。
她站起来,走动了一下,缓解了屁股疼的尴尬,才再次坐下。
程榛看看看了看自己,她破天荒的穿了一身蓝色的半新衣服,程大哥的衣服改的,身前别着个大红花,每个人都有。
背着一个碎布头缝的斜挎包,包里有一本红皮书,以及装在牛皮袋里的几份材料,上山下乡光荣证,上山下乡通知书,乘车证,高中毕业证等等。
其他的只有程榛自己带的馒头。脚边靠墙的网兜里装着新的搪瓷盆,一个坑坑洼洼的铝饭盒,里面装的是咸菜,一个上山下乡办公室发的搪瓷水杯,上书“上山下乡光荣”。
翻看了一下,自己下乡的目的地在黑省松山市宜县赤松公社北山大队。高烧已经退了,她起身,打算拿水壶,等着打热水。
她假装从行李里拿出军用水壶,以及一个搪瓷饭盆,筷子,在饭盒里装了两个素包子。
慢慢的人群开始骚动,大家陆续醒来,洗脸刷牙吃早餐,等乘务员拎着水壶过来时接上半壶热水。
程榛慢悠悠的吃着包子,在一众人中间,有吃的好的,有肉有菜有大米饭,也有差的,干啃窝窝头。
程榛之前陆续读了几本关于六七十年代的书,特立独行肯定是不行的,而装的事事比人差,又未免太窝囊,人人可欺。
程榛一开始订下的路线就像今天的早餐,比好的差,比差的好,不冒尖不落后,才能泯然于众人矣。
早饭过后,大家有的聊天,有的打牌,气氛很是热烈,人们的脸映着大红的花,迎着朝阳温暖的光线,谈笑风生,笑声时不时传来,似乎大家一点也不忧心下乡后的情况。
一会儿唱起了的歌曲 ,“太阳出来照四方,毛主席地的思想闪金光”“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翻身农奴把歌唱,太阳啊光芒万丈”……
一会儿又有人带着大家念语录: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为人民服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程榛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来到这个时代,心里无限惶恐,她把准备做了又做,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让她一刻也不敢放松,时刻准备迎接生活的豺狼虎豹。
可是,看看现在这些人,他们跟程榛面对相同的处境,可他们笑容明亮,每个人似乎心中都有一丛热火,在熊熊燃烧着。
程榛在这时感觉到自己似乎缺了什么,勇气吗,自小生活优越,不需要她去争取什么,安逸的生活似乎消磨了她的意志。
现在不算艰难的处境,还有金手指,自己都过战战兢兢。如果真的有一天遇到更大更难的险峰,自己有单刀赴会的勇气吗?
程榛的想通了一点,安心了一些,她做的第一个决定是融入这个世界,尽量避免危险,日常要尽量合群,飘着是不行的,于是她现在跟着小声唱歌,跟着大声读语录,聊天。
程榛这边是二人座,自己靠窗,旁边也是一个女生,对面倒坐了两个男生,大家自我介绍,分别说了要下乡的地点,倒是都在同一个市,但都不在同一个地方。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些信息,原来这几节车厢都是去往同一个省不同市的。
火车开的极慢,时不时还要停一停。两天两夜的火车行程,程榛把黑面馒头一天两个的吃的差不多了,配着热水,配着饭盒里的咸菜,以及从空间偷渡出来的一小瓶肉末炸酱。
第二天时,人们已经累的够呛,大家不约而同萎靡了,拉歌的心情也没了。
等到宜县车站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知青办的人给大家发放了明天的车票,并把人安排到一间招待所。
程榛在招待所把行李收拾了一下,翻看了一下行李,一张厚厚的棉被,虽然是旧的,但也都刚清洗过;一条新买的线毯,夏天盖的;枕套也都洗过了。程榛把这些收到空间里。
又翻看了一下程母准备的棉衣,面料看起来是程梁的旧外套,里料是程母的旧衣服,洗干净补上补丁。棉花絮的算是厚,棉裤也是厚的。摸了一把,蓬松软弹,是新棉花。
程榛微微叹气,这就是“道是无情却有情”吗,儿女一个人出远,也许关心了?只是再怎么着原主已经不见,父母子女间爱恨情仇没有结束,但牵牵绊绊已经了结。
对现在的程榛来说,以后来往看天意,自己也没资格代替原主说原谅谁。 把棉衣收到空间里,程榛不打算穿,离冬天还早,有时间自己做一套就可以了。
最后把包最底层的书收到空间里。包最底下还剩些针头线脑。
程榛把之前准备好的厚被薄被、床单和褥子枕头拿出来,又拿了两条被单布,打算夏天盖。只是里面的东西能改,外面的包就不能了,毕竟谁知道有没有谁看见过。
包是由几大块黑的绿的青的粗布拼的,有两个布带,可以把行李捆身上。但因为自己带的东西多,塞下被褥,就塞不下枕头衣服了。
程榛只能拿一块黑粗布缝了个一后袋,总之,大面上追求没区别。先把枕头放进去,又挑了一套军装外套裤子,一套普通的衣服放进去,衬衫内衣裤袜子塞边上。
把原主的衣服全部拿到空间洗了烘干,全是新衣服不可行,所以原主的衣服得继续服役。内衣除外。
然后把脸盆和军用水壶也依旧带着,又拿出来一个热水瓶,这东西人人都有,不惹眼。
原主的五百块钱塞在旧被子中间了,中间还夹着几十块零钱和一些票证,大概是程母准备的,全找出来放进空间。
只几十零钱和几张票放书包里。对不起啊,另一个程榛,还是得用你的东西。
收拾停当,程榛打算进空间洗个澡,在外面不安心,就只简单的冲洗了一下。
洗完,她在镜子面前看了下自己的样子,个子一般,大概一米六几,一双桃花眼,鼻子挺翘,以及干燥的嘴唇,眉毛有一点淡
。从五官看是偏好的,但皮肤粗糙,晒的有点黑,尤其一双手,看起来就是一双干活的手,粗糙,还有茧子。头发比肩膀长一点,发丝发黄,日常梳着两个小麻花辫,用黄色橡皮筋绑着。综合起来就是中,很好,安全。
巡视了一下空间,作物长得很好,鸡鸭牛羊和猪都在各一块地盘里,也长得好。可是看了一眼,大片草地上并没有动物粪便???
程榛跑去书房,翻了一下说明,才知道这个空间,能自动分解没用的东西,比如粪便,收割剩下的秸秆。哦……高级,果然是未来世界空间。
看完了,出空间睡觉。
匆匆睡了一觉,睡醒后程榛看了一下出发时间,九点出发,现在才七点半,她吃完饭后去废品站看了看,不找别的,就找了点旧报纸。
之前她看书上写土墙屋子总是掉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防患于未然吧。不过她顺手牵羊了个旧的铜包角樟木箱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比起火车来,汽车晃的让人头晕,人多东西多,还有带着活鸡活鸭的,车里拥挤不堪,气味渐渐难以忍受。
车里鸡叫鸭叫,人扯着嗓子说话,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混合成一部城乡结合奏鸣曲。幸亏路不算远,九点出发,十点就到了赤松公社。
知情集合的地方在一个小广场上,每个村子都有一个牌子。程榛去找了北山大队的牌子。
汽车陆陆续续来,慢慢的小广场聚集了近百人,每个人都大包小包,面色疲惫,灰头土脸。
各大队来接的车也陆陆续续的来。程榛一边等人一边吃完了最后半个馒头。等集合完毕,出发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赤松公社是个平原山区混合的地方,一共9个的自然村,现在全改成大队了,五个在山下,四个在山上,北山大队,正如其名,坐落在小北山以及旁边。
北山大队一共五个新知青,大家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大家好我是王建国。”“我是唐爱红。”“我是张静宁。”“我是程榛。”“我是郑峰。”
唐爱红个子比程榛高一些,一身军装,五官硬朗,目光清澈,齐耳短发,身形板正,周身环绕着夺目的冷硬气质。怎么看都不像知青,应该是个军人。
张静宁是个桃腮杏眼的美人,脸色白净,杏眼弯眉,一双大眼睛,眼波盈盈,似乎会说话。
她编着长长的辫子,头发细软,身形袅娜,碎花上衣,黑色裤子,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父母疼爱。只是让人担心能不能适应知青生活。
王建国个子颇高,怎么有得有一米八多,体格不错,算的上剑眉星目,古铜色皮肤,但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
郑峰身高普通,长相普通,身体有点壮,穿着白衬衣,手持红皮书。
出发之前,大家还论了序齿,王建国和唐爱红都是十八岁,王建国生日大些,郑峰和张静宁都是十七岁,张静宁大些,程榛最小,十六岁,
接人的车夫叫四柱,看着年纪不大,中等个儿,很黑,穿着粗布褂子。四柱招呼大家把行李放到车上,人只能跟着车走。
平原的地方还好,大家都能跟上,等上山半小时后,张静宁就走不动了,离车越来越远。
车夫四柱一开始就说了,在山里,掉队是很危险的,山里还有狼和熊等生物。
可是眼见张静宁越来越慢,时不时的踉跄一下,脸色苍白,满头汗水,程榛和唐爱红只能不时扶她一把。
最后还是王建国问四柱:“”能不能让她坐一段牛车?”四柱说:“你们怕累,我怕牲口累,干起活,你们没有牲口有用。”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王建国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的行李背起来腾一块地方,问四柱:“这样能坐吗?”四柱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就这样,让张静宁坐了小半个小时。张静宁细声细气的跟王建国道了谢。
走了一个多小时,四柱才宣布可以停下来歇一刻。歇的地方有个岔路口,四柱抽了一根烟,指着岔路说,“从这儿进去,也有个大队,叫王家屯大队,人比咱们大队少一些。这次也有知青来。”
四柱烟抽完,把烟蒂扔了,四柱仔仔细细把烟蒂踩了好几遍,又观察了一会儿,才说:“走喽。”
对程榛来说,她从来没走过这么长时间又这么难走的路,虽然北山大队海拔也就三百多米,但得从前面的一片丘陵和小山包里绕过去,路随着山势起伏,上上下下盘来盘去。
路不平就不说了,满地的大小石子,和大小坑洼,难走极了。
尽管程榛的身体还留有体力,但她得精神却在告急,她觉得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遇见这种倒霉事。
每时每刻,她都想就地躺倒。对以前的程榛来说,她可以随时随地的躺平,反正有父母托底,但对现在的程榛来说,再也没了躺平的资格。
唐爱红注意到了程榛精神恍惚,过来扶了她一把。程榛清醒过来,靠着原主做家务积攒的体力,和唐爱红搀扶着往前走。终于熬到了北山大队。到知青点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斜。
整整走了两个半小时。
终于到了北山大队,可看到村子的一刹那,程榛心里凉了半截,不大不小的村子,绝大多数是土房,整个村子似乎和土地一个颜色。
他们到村里的时候,还有一些岁数不一的人在路边看热闹,三五一从的,端着碗的,抱着娃的,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对知青指指点点。
最让程榛吃惊的是一个老太太,大概很老,满脸皱纹,整个人都缩巴了,她没穿上衣,露着胸,胸是干瘪的,垂到肚脐。
程榛很震惊,震惊到无语。反正第一个直观的感受就是,穷。
平复一下心情,她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联系后来听说的,才了解了北山大队的全貌。
整个北山大队,坐落在群山半包围里,是一片不大的平原,前面是一大片高低起伏小山包,就是他们的绕过来的路。
而北面那座小山,就是小北山,小北山后面的连绵不绝的高山,是大北山。两边还有榆树山和东尖儿。
村子有南北向和东西向的两条主路,从北山流下的一条小河,把平原分成两边。村民都住在河东,河西和村南是大块的土地。
整个北山大队有不到两百多户人家,一千多口人,所以房子盖的相对稀疏,家家的自留地都在屋前屋后,这时候正是蔬菜开始丰茂的时节。
知青点在村子偏北的地方,后面也只有几户人家了,三间坐北朝南的土房,茅草顶,没有东厢房,只在西厢房的位置盖了两间低矮的小屋子,应该是放杂物的。
这时候,村里还没下工,但知青点的人陆续回来,“新知青来了,今天借你们的光,早下工。”这是谁呀?还挺自来熟。
这时候来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方脸汉子过来说话。他穿着补满补丁的褂子,裤脚高高挽起,面色黝黑,鞋子沾满泥。
他过来说“知青同志好,我是北山大队的大队长,李国强,欢迎你们来北山大队插队,大家先去跟知青点的负责人安置好。安顿好后,新知青去大队部开会。”
一个小家碧玉,但面色疲惫的人说“我是方文茵,目前是女知青的负责人,我旁边这位叫秦成哲,是男知青的负责人。现在女知青跟我走,男知青跟秦同志走。”
方文茵开了房门,带大家进进了屋子,“中间的一间是堂屋,两边各一个灶,都连着火炕。”
旁边有水桶及水缸,还有些木柴。屋子的后半部分放着一张桌子,是吃饭的地方。灶房两边墙上各开了一个门,通向男女知青的卧室。
她带着人进了推开了西间的门,“东间住男知青,西间住女知青。”
进了西间,窗底下是一个通长的大炕,铺的是席子,席子下垫的是麦秸儿。
炕长度大概三米出头,现在住着三人,看看窗下被褥的摆位,已经快住满了,夏天不盖厚被子还可以挤一挤,冬天必然住不下。
程榛环顾四周,墙是泥土的,炕两边的墙上贴着报纸,其他都没有。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白灰了,就算有,也轮不到知青用吧。
还有窗户是木头的,贴着白纸,这冬天不冷吗?在炕里头靠窗户那一溜,放着三个小柜子,都锁着门,看起来分别是三个人的。
方文茵说:“累了吧,来坐一下。”她搬来一条长凳,又问:“渴不渴,正好有热水,给你们倒一点儿,拿水杯了吗?”
三个人倒是都拿了水杯,统一都是下乡发的,只是写的字和花纹不同。倒了些热水,赶紧喝两口,确实渴了,程榛一路上水全喝完了。
方文茵招呼完这边,转身跟老知青说“来,把东西挪一挪,挤一挤,让新同志把行李先放下。”
她先爬上去,把自己的铺盖往墙边挤一挤,另外两个也跟着挪。只是一个没意见的挪了,一个摔摔打打的。
趁着老知青挪动被褥的时间,方文茵跟新来的知青介绍了现有的女知青,除了已经下乡四年的方文茵,下乡两年付馨,以及去年来的姜菲菲。
程榛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几个人:方文茵,短头发到脖子,留着刘海,长相比较清秀,眉毛细细弯弯,柳叶眼,小嘴巴,瓜子脸。
个子也不高,整个人都纤细小巧,带着一股书卷气,但是眉头有皱痕,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似乎被生活磨砺的够呛。
付馨的长相属于明媚那一种的,眼睛大大的,眉毛黑黑的,鼻头圆圆的,嘴唇嫣红,一张不大的鸭蛋脸。
梳着快到腰的两个长辫子,穿着八九成新的绿军装,戴着一块亮亮的手表。看起来挺有钱,程榛下结论。
还有一个姜菲菲,眉毛高挑,三角眼,高颧骨,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别人都在各自挪东西,只有她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不好听的话。
说怎么又来,不知道住不下了,烦死,这是要挤死人呀,一来就来三个,又得挪被褥又得做饭……摔摔打打,翻着白眼。看着就不好相处。
不管长相如何,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黑黑的。对程榛来说,黑了好,黑了妙,黑了安全。
付馨比较热情,一边干活一边问知青“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呀,路上累不累?”这一听就是个南方妹子,把普通话说的软软糯糯。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呀。”程榛打趣,心里想,幸亏恶补了这个时代的常识。
大家哈哈一笑,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回答问题。程榛是北方人,原主也是,只是不在一个省,唐爱红是从古城来的,张静宁来自中国南北交界处。而老知青,大多也是北方人,只付馨来自南方。
说完了地址,张静宁问付馨:“下地累不累?都干什么?”“要说下地是挺累的,我刚来的时候都受不了了,就恨不得晕死在地里,浑身都是疼的。但现在也能习惯了,你们呀,慢慢磨。”
然后又跟他们细数,从耕地开始,耕地,平地,打畦,播种,浇水,除草,间苗……听起来多的不得了。
过了会儿,位置移开了,方文茵招呼大家把行李放好。程榛把行李放在靠墙处,旁边是唐爱红,再往里是张静宁,另一边靠墙的是方文茵。
现在天热,也不用拿被子,只拿出上了褥子,抽出一张被单来盖。确实很挤,铺盖还没铺开,只看褥子的宽窄,就知道放不下,得重叠着放。
安置好行李,程榛三人跟对面郑峰王建国汇合,去大队部,大队部就在知青点前面不远处,跟村里的粮库在一起,门口有一片空地。
长着一棵好大的树,树枝上挂着一个跟寺庙里差不多的大钟,钟里垂了个绳子下来。现在还能挂这个吗?程榛怀疑。
进屋子,这时候大队长正在等,“来来来,坐!各位都是好同志,来到我们这个小山村的……”
“来向贫下中农学习,为贫下中农服务嘛。”郑峰插话。“是是是,我们呢,应该尽力做好保障工作。”
但是来了,程榛心里想,“但是呢,我们的条件确实艰苦啊,知青点大家都看到了,就那两间房子,每间只能再挤一个人,实在是住不下了。”
“现在呢,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去老乡家里住,有没有愿意的?”大家都沉默,毕竟去老乡家不确定能不能遇到好相处的,得赌运气。
“那另一个呢?”程榛开口问,“还有另一个方法,你们看到了,知青院后面有个半塌的院子,那家人是逃荒来的,十多年前又回去了,房子也没人管,这不顶子都塌了,你们要住呢,就得先修。”
“大队给修吗?”,郑峰问,这时,程榛发现面色憨厚的大队长脸上出现了一点狡猾的笑意。
“按理是大队给修的,这牵扯到你们下乡的补助,一共有两百,其中一百是给你们安家的,还有三十是给你们买生产工具的,现在工具全是大队提供,就扣了。”
“还有一部分钱你们可以买些蚊帐啊,被单啊,席子啊,还有房间里的柜子,反正日常用品吧,这些你买来,就拿票报销,封顶三十。”
“剩下的钱是大队给你们提供粮食的钱,提供到第一次秋收,女同志每月三十斤粮食,男同志三十六斤。”说完话音又转回房子上去。
“老知青点是大队出钱盖起来的,住在知青点的知青这个钱村里就扣了,你们五个的钱是可以把那边的好好修一遍的,你们要不打算住老乡家,那就开始修。”
大队长环视了一下几个人,“你们的安家费不少,只修屋子是用不了那么多的,但从此那块地和房子就归你们用了。”
“再说,墙也得大修,屋顶的大梁和檩也有要换的,人工大队组织,也不用你们出钱管饭。这个我得跟你们说清楚。”
不对,程榛想了想,修屋子肯定用不了那么多,一人一百够好好起一间新屋子了,但刚来就质疑大队长?算了还是别找死了。
“那行。”“没意见。”“听大队长的”……大家七嘴八舌的表示。
“要修多久?”王建国破天荒的开了口,“现在不忙,明天就找人开始修,修完了烧火熏一下,顶多十天,就能住进去了。”
这时,程榛突然又问,“能自己住一间吗?”“自己住,也不是不行。”
大队长说嘬了下牙花子,“那个院子有三间厢房,比大屋矮一截子,也窄,都都快塌完了,你自己去选一间,但你得多出二十块,顺便给你修了。”
“行。”程榛一口答应了,能自己住就舒服多了。“能再盖个灶吗?小的就行,我就烧烧水。”
“怎么也得修火炕,给你带上。”大队长的看起来很牙疼,似乎在想怎么就你这么多事,但还是全答应了。
到这时程榛觉得才感觉轻松了起来,身怀大秘密,时刻要保持警惕啊,她到了这个时代再也没进过空间。“还有要单住的吗?”大队长问,张静宁面色动了动,但还是没开口。“那散会。”
程榛正打算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儿。“等一下大队长,我想问一下,你说以后那儿的房和地就属于我们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安排人进去了?”
大队长似乎又嘬了下牙花子,说:“是,你们不同意,都不会安排任何人进去。”“那就行。”
“哦,还有,”大队长说“你们明天不用上工,可以先休整一天,缺东西的可以去镇上买买东西,八点在村口坐牛车,不是每天都有,双数日子出车。”
“从现在开始你们买东西都要留账,有收据我可能才能给报销。还有打家具去村口的柳木匠家,买完让他给打个条子,在三十范围都能报。”
“还有粮食,到秋收还有三个多月,村里会给你们四个月的粮食,过会儿就可以去领了。另外你们每月可以休假两天,时间自己安排,但除了休假外,没事儿不许请假。散会!”这次真的散会了。
程榛从村长断断续续的吩咐里,知道撑起一个家得多么细碎。但目前能买的东西,只能说是急需的。以后有很多等他们用到了,才能想的起的要买的东西。
这些都好说,下地劳动,才是她真的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大家先去领粮食,粮库的保管员给他们发了小口袋,每个月三十斤粮食有三斤面粉、三斤大米,还有是八九斤玉米糁子,玉米面、高粱米等,剩下的全用土豆地瓜顶了。
因为土豆地瓜水分大,用五斤抵一斤粮食。加起来就是好大一堆啊,这怎么弄走,最后仓库保管员借给他们一辆板车,把东西全拉回知青点。
等他们把粮食拉回去,姜菲菲正刚开始烧火做饭,程榛等人赶紧把粮食递过去,又遭了菲菲同志的白眼一个。
程榛满脸问号,这是什么么意思?一个又一个的白眼,谁惯着她,本想帮个忙的,算了。
知青点做饭是吃多少做多少,对这一点存疑,怎么能做到吃多少做多少的,又不是每个人单做。一般而言是男知青多一点,女知青少一点,自己的粮食则是自己保管。
这一天的时间从县里到镇上,再从镇上到村里,再开会领粮食,程榛已经筋疲力竭。和大家说了一声,先进屋打算躺一躺。
至于卫生,管不了了,哪怕浑身灰尘,头发散乱,她也只是把外套脱了换一件,躺下了。
歇了小半小时,方文茵招呼他们先吃饭。一人一碗野菜粥,一个红薯,伴着少油少盐的炒茄子。
这顿饭吃的程榛嗓子疼,为了减少疼痛,程榛端着碗咕咚咕咚的几大口喝下去,才开始吃地瓜,真是做饭半小时,吃饭两分钟,也算勉强吃饱了。
吃完饭,方文茵跟他们说了知青点的规则,“知青点儿规则不多,一个是熄灯,夏天晚上九点、冬天晚上八点必须熄灯,灯油不多,省一省。还有女知青做饭,打扫堂屋,谁做饭谁把堂屋打扫干净。男知青负责挑水砍柴。”
并介绍了另外几个男知青。
浓眉大眼、活络热道秦成哲,刚来搭话的就是他。长相普通、不爱说话丁二康,白净文弱、斯斯文文罗屿,身板结实、憨厚老实刘武。
这四个男知青里,秦成哲最高,刘武次之,罗屿和丁二康差一点,大概一米七五的样子。如果加上新知青,也是秦成哲和王建国最高,郑峰比罗屿还差个一两厘米。
还说,这四个男知青,除了罗屿之外,都是下地干活的一把能手,秦成哲和刘武能拿满公分十分,丁二康大部分是九分,有时也能拿十分。
只有罗屿比较差,每天只能拿五六分,连一些女同志都不如。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就先这样了,人品怎样,只能在相处里慢慢了解,
大面上了解完,把碗洗了,就赶紧打水洗洗睡觉。睡觉之前去厕所,程榛才了解到穿越之行最大的障碍是什么,真的,一言难尽。
回来洗完手,还是迅速睡了,虽然炕上人挤人,手脚伸不开,但难受了两分钟就沉沉的睡着了。即使这么累,一大早还是早早醒了,一半是要山工的人醒了,一半是饿的。原来挺大一个红薯,吃了不顶饿。
大家都醒了,起来吃过早饭,程榛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打算不去镇上了。
她拉住唐爱红说:“爱红姐,我要买的东西不多,就打算买一盒雪花膏,两盒洋火(火柴),一把牙刷和牙膏,一刀卫生纸,你帮我我带一下行吗,我把钱和票先给你。用不用我找张纸写下来?”程榛问。
“不用,我记下来了,下午一定带回来?”唐爱红极其干脆,”那你今天要干什么?”“我想先去看看柜子,然后就没事了。”
“看柜子?”张静宁也插进来,“你看了回来跟我们说说。”“好。”大家笑一笑,各自去忙各自的去了。
既然不用去镇上了,程榛打算先去看看知青点后面的老破房子,看一下自己的屋子大小,要怎么买柜子。
后面的荒院子挺大的,有前后院,墙塌了,只剩半截以及一堆黄土。
隔着墙程榛都能看见院子,只是荒草深深,程榛不敢往里走,怕遇到什么滑溜溜的大可爱,以及长满脚的小可爱,可又想得到屋子的确切数据,只能忍着恐惧走草少的地方。
程榛进去一看,说塌了一半都是客气的说法,主屋三间房,两间的房顶没了,土墙直接塌下来,只留了一米来高,还被塌下来的土埋着。只有一间没完全塌,行了,就量这间吧,反正两边一样宽。
她量完大屋,又看了下三间小屋,顶子没了,但墙还立着一半,只能简单量一下。
进了破房子,找了收进空间里的自家的卷尺,量了每屋炕的宽度,然后像炸毛一样从院子里跑出来,毕竟滑溜溜的大可爱没看见,长满脚的小可爱看见了好几个。
把数据记下,主屋一间卧室的宽度的三米多,厢房就小多了,一间厢房不过两米宽,高也差一些,也就两米五,进深还好,有个三米的样子,那自己就可以买家具了。
看过房子,程榛去了村口的木匠家,柳木匠没在院子里,只有一个浑身光溜溜啥也没穿的小小子,见了程榛,啥也没问,朝屋子大喊了声“爸。”,然后就光溜溜的跑出去了,就这样,光着往出跑吗?……
这时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出来,“你是新来的知青,来买家具?”“是,我是新知情,我叫程榛,我能先看看柜子的样式吗?”
“行,这边。”木匠干活的地方在一个草棚子底下,里面放着些工具和木料,以及已经打好的几件家具。
柜子的样子大差不差,都是要放在炕一侧贴墙处,样子的区别就是柜子门扇在上或者抽屉在上,是做个门框镶嵌玻璃,还是做木门,要不要画图案。
“这都是别人订下的”,木匠师傅笑的憨厚,“你可以看看,挑个什么样子。”程榛转了转,直接指定了样子,“就普通样子,抽屉在上,两对门,不用画花,实木上漆就行。”
“再做一个小炕桌,两个小板凳。”程榛本来想着自己的小屋子门直接对着炕,想再打个高柜子挡一挡,但是吧,自己住一间已经是特殊了,别的事情就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就这几样,柳师傅,多少钱””“八块五。”“那几天能打好?”,“十天肯定好了。”这倒是巧,屋子也是十天,柜子也是十天。
交了钱,开了票,打了条子,问了一下刘木匠谁家可以编炕席,柳木匠指点了地方,于是程榛顺便去订了炕席。
这里的席子不是竹子的,用芦苇编席子,因为自己的炕小,当下没有,单给编一个,交了钱给打了条子,自己屋子的一张席子花了一块钱,大屋子得两块。
回了知青点,程榛想洗衣服,但不好用别人挑的水洗。
所以趁中午大家都回来吃饭时,问了一句:“在哪儿挑水啊?”秦成哲说:“人吃的水,有两个口井,一个在大队部南边一些,一个在村南,浇地都是用河水。”
虽然告诉了她地方,但也告诉她不用去自己挑水,洗衣服的水直接去大缸里舀,一直都是这样的。
程榛就只好用了半盆缸里的水,不用肥皂,就简单的挫了搓昨天的衣服,又用了半盆水淘洗了一下,先凑活吧。
傍晚时刻,唐爱红张静宁郑峰王建国四人也的回来了,大家分别买了些必需品,如蜡烛啊,卫生纸啊,酱油醋盐等东西。
程榛跟唐爱红交接自己的东西及找零,再三谢了她。
他们也从程榛的嘴里问屋子的尺寸,都趁天没黑去订了柜子桌子炕席等物品。然后吃完饭睡觉,明天该上工了。
唉……
第二天一早,照旧是喝过一碗剌嗓子的野菜粥,一个土豆,然后换上旧衣裳,背上水壶,随着上工的钟声——原来那个大钟是用来做上下工的通知的。
跟人流一起去集合,先去领工具。今天她们几个新知青分到的是除草,找了一个叫桃花嫂子的人叫他们跟着,桃花嫂子会教他们怎么除草。
在干活之前,桃花婶子还给她们介绍了一下,“北山村,不,北山大队有三个队,你们几个,被分到咋们三队了。”
“咱们三队的人,差不多都住在村子北边儿了。地都在河东这一片儿,我男人是三队的队长,叫王铁柱,所以你们先跟着我,学怎么种地。”
她又介绍了一下北山大队的地:“北山大队都是旱地,地里大部分种玉米,一小部分种小麦,山脚的缓坡上全是种的土豆和红薯,你们看,能看到。”
“只有边角的小片地种了些黄豆,不过一部分要交公粮,剩下的榨油,豆饼留给大牲口当饲料。到年底,基本是地里有什么我们能分什么。”
程榛扛着锄头,跟着桃花婶子,今天去到一片分配给他们的玉米地旁,玉米苗还不算很高,大概跟程榛的腰差不多。
地里的草倒是大大小小的,桃花婶子脾气极好,常常笑哈哈的,但也极其利索,她耐心的跟大家讲了哪个是玉米苗哪些是草。
“现在玉米苗大了,挺好分的,轻易也错不了,如果错了,你就得去找那些一个坑里两棵的,挖一棵来补。”
她还讲了下,锄下的草那些是可以吃的野菜,但也再三嘱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锄错了除了补种以外,还扣工分。”
第一次用锄头,对于程榛来说,有点像曾经听过的关于天堂地狱的故事里,每个人手里拿着的一米长的勺子,无论怎么想努力,也没法把勺子里的饭菜送到自己嘴里。
自己则是无论怎么想办法,锄头仍然不能去向该去的地方,这种头重脚轻的工具,太难指挥了。
程榛羡慕的看着桃花婶,一米多长的锄头被桃花婶用的如臂使指,能除掉离玉米苗一毫米的草而不伤玉米苗分毫,而自己,咳咳……
半天的活干下来,不但被桃花婶落下了老远,还丢三落四草没锄干净,被要求返工了好几次,又铲断了好两根玉米苗,只能再在种的密的地方挖苗补种。
半天时间下来,程榛双臂已经软如面条,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手磨起了两个大炮,身上的汗湿了干了又湿了,一壶水早已喝完,现在又累又饿,脚底虚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
更难受的是,当锄地时,玉米叶的边缘就变成了小刀,在手和胳膊上划了无数刀,虽然不出血,但又疼又痒。
大概还得感谢原主留下的身体。让自己支撑着回了知青点。付馨正在做饭,今天难得一见的吃二合面馒头,炒丝瓜,以及不变的煮红薯。
“来来来,吃饭。”付馨招呼,“今天累,吃点干的。”“诶呦,有馒头吃”,秦成哲满脸笑意,“赶紧洗手吃饭。”
好不容易吃到馒头,大家一哄而上,新来的几个看见这吃饭速度都目瞪口呆。
方文茵出出声:“别急别急,晚上还有,咱们也得‘闲事吃稀,忙时吃干’啊。”
二合面的馒头,总是比剌嗓子的野菜粥好很多,程榛慢慢吃着,竟然吃出了馒头的香甜味,来到这个年代也不过几天,可见人的适应能力有多强。
程榛不禁为自己掬一把泪,以前喝粥只是为了养胃,想喝了才喝一碗,熬粥还要放上好几种别的料,什么红枣莲子,山药百合,鱼片瘦肉。
吃馒头要做成一个个小小的,加上牛奶,菜汁,鸡蛋,做成各种形状各种颜色。
而现在喝粥,是因为吃不起干的,吃馒头也得掺上别的面。她想为现在的艰苦而哭,也想为未来的幸福而哭。
吃完饭程榛草草的休息一会儿,洗把脸,大钟又被敲又响了,再次把水壶灌上水,提起疲惫的双腿,向集合的地方出发。
下午的感觉比上午更累,时间似乎过得极慢,以前跑的很快的太阳好像停滞不动了,以前觉得随便消磨一下就不见的半天时间,今天似乎怎么都过不完。
又累又热,汗哗哗的出,心脏砰砰的跳。
累极了总想蹲一蹲、坐一坐,可坐下还好,站起来就感觉眼前发黑,金星乱飞,喝点水缓过来,继续锄地。后来就不敢坐了,累了也只是扶着锄头歇几秒。
中间好几次都感觉要站不住了,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全都没了,呼吸都觉得累,恨不得直接躺倒在地上。但撑过这个节点,又有力气了。
而且桃花婶子要求好高啊。因为太累了,头昏眼花,程榛不免丢了好几处的草,都被指点着回去返工了。真的太累了,锄头都拿不起来了。
只不过偶尔能歇歇的时候,程榛还顺便看了看别的知青的情况。王建国比他们快得多,郑峰倒相对慢一些,但也在她前面。
唐爱红可比她强多了,比郑峰也靠前一点。张静宁瘦弱,比她落后一些。但看着张静宁脸色苍白,哗哗流汗,程榛觉得,她的体质大概比自己还差些。
艰苦的半天。
桃花婶子时不时的回来看看他们,除了让他们把没锄干净的地方返工外,也指点他们一些能吃的野菜。
比如马齿苋啊,苦菜啊,荠菜啊,婆婆丁啊,挑个小叶嫩的,锄下来可以捡在一起,等下工带走。
只是现在程榛连自己顾不了,捡野菜就更顾不上了,只默默的把几种野菜的样子记下。
等到下工的钟声敲响,程榛已经虚脱过几遍。计分员过来,给她今天记了工分,五分。程榛都快哭了,虽然女的满公分是八分,但有些割草的小孩子都能拿到四五分。
走前她还看了看桃花婶,比她多干了一倍有余,拿了满分。真的,好厉害啊。
照例吃了晚饭早早睡去。
第二天起来,程榛感觉浑身都疼,手疼胳膊疼背疼腿疼,起床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了。想到那一望无际的那一片地,程榛真的想趴在炕上痛哭,太难了。
而且,昨天一下午下来,她手上的泡又多了两个,拿东西就疼。只是疼也得上工,磨蹭了一会儿,她还是去了,今天照例还是除草。
只是今天轮到新知青做饭了,她排第一个。程榛本来会做一点简单的饭,吸收了原主的记忆之后,做饭是没什么问题了。
唉,一万次感谢原主,如果真的有投胎,希望她投胎到一个幸福的家庭,最好投胎到二十一世纪,做个简单幸福被宠爱的女孩子。
又是一轮汗如雨下,心如擂鼓,手脚酸软。今天用锄头有点心得了,只是手磨的疼。
下工后程榛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到知青点匆匆洗了把脸,赶紧做饭,虽然做饭对她不难,但引火很难啊。
她好几次都点不着那一堆树枝,有一次点着了,但那有浓烟扑面而来,呛得她直咳嗽。
最后还是付馨指点她:“先点一把草,不要塞满灶堂,多了,抽出来一点,对,让它烧起来,然后把小树枝架在草上面,小树枝着了,再架大树枝。”
就这样,终于把水烧开,玉米糁子边搅边倒进去,小火煮着,又拿土豆,埋到火底下的灰里。
然后她转身出门去院子旁边的自留地里,摘了豆角和西红柿,打算炒西红柿豆角。
把菜洗好,切菜,切着切着一个虫子爬出来,程榛啊的一声,差点把刀扔出去,姜菲菲又来了一句:“少见多怪。”
这时王建国过来,把那只虫子拿走。程榛拍一拍吓胸口,刚才被吓的心砰砰砰跳,平复一下,开始炒菜。
起锅,正打算用勺子放油,“筷子!”后面是走来的是方文茵,“用筷子挑一点油就行了,油不多,省着点。”方文茵说。
“哦,好。”程榛用筷子挑了黄豆粒大的一点猪油,放进锅里,赶紧把菜下了,她怕再过一秒,油就变成油烟飞走了,因为没油,放了菜就得放水,基本是煮的。
唉,又是少油盐酱醋的一锅水煮菜。
过了一会儿,粥熟了,程榛把灰里面的土豆拨出来,盛了菜,招呼大家吃饭。
“呦,今天的饭菜不错呀,”秦成哲边走边说,“小同志手艺不错嘛。我得多吃点。”“是不错,”罗屿进来,“我可是受不了野菜粥了,我觉得我嗓子都长了一层茧子了。”
其实有什么不错,少油少盐怎么也好吃不了,大概只是卖相不错。
“别胡说,”方文茵搭话,“我们虽然不缺吃的,但也就吃个七分饱,总得精打细算,搭着点儿野菜。”
这时候姜菲菲说话了,“男的不够吃,得搭野菜,我吃的少,我的可够吃,为什么要跟着吃野菜?”“你就是喜欢七……呜呜……”
姜菲菲的嘴巴被付馨一把捂住,把她拉了出去。
程榛耳朵里还能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声音,“你不管住你这张破嘴,总有一天要出事。”“你以为我怕!”“你别以为我是关心你,现在外面多乱,你再这么口无遮拦,要招了什么……”
外面的声音渐渐没了,方文茵重新挂起笑容,招呼大家吃饭。吃饭时,程榛想起那条虫子,豆角不敢吃了,只夹点西红柿吃。
下午还是除草。
天很热,程榛每天一身臭汗,洗澡成了问题,知青点只有男女宿舍,一间放杂物的草棚子,以及后院的男女厕所。
所以,洗澡是洗不了的,男知青还可以挑了水在院子里擦一擦,女知青只能在屋子里,烧点热水,倒到盆里,等熄灯后,摸黑擦一擦。
擦也擦不干净,没两天,程榛感觉自己自己臭了,头发上有一层厚厚的泥痒的很,只是臭了也得忍着。
日子一天天的极慢又极快,短短几天,程榛手上的泡长了破了又长了,茧子从薄的变成厚的,草终于锄完了。
他们终于换了工种,浇水。干了几天重体力劳动,程榛觉得浇水好轻松。因为村里有河,从河的上游就挖了水渠引水到地里。
浇水的时候,只需要把水渠的口子挖开,让水沿着浇水沟流进一畦一畦“齐音”的地里就行。
等一畦浇满,就用铁锹掘开另一畦的口子,把挖出来的土堵在之前那一畦的口子那儿,让水流进新的一畦去,需要动的时间很少。
大部分时间只是看着水到哪儿了,以及注意水沟会不会被水冲垮。所以浇水的时候,可以坐着,躺着,拄着铁锹站着。太幸福了。
夏天浇水不能在中午进行,只能上午十点前,下午四点后,以及晚上。所以,得熬夜,那也感觉轻松多了,对于十几二十岁的年轻身体而言,熬夜真的太简单了。
程榛突然觉得好轻松。而且中午还能回去睡一觉,也能去看看他们的房子怎样了。
等地浇完的时候,房子已经彻底的修整好,半截墙重新砌了,新的大梁也安好了,房顶上用麦秸沾满泥巴,一层一层的铺上去。
三间小厢房也重新修好,所有屋子都烧火炕烤干了,连院子里的荒草都清了。好迅速啊。
程榛去院子里转了转,墙几乎算是新砌的,虽然还是土墙,但他们也不指望砖墙。
屋顶的木头也换了新的,东北的窗户似乎比较小,她在大队部,知青点以及这里看的窗户都不大。
她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小屋子,这个院子只有西厢房,搭了炕的那间在三间厢房的最南边。可过去一看,可原本是门的地方改成了窗户,门呢?
她绕着找了下,在南边,不,南边多出来一节,程榛这才发现,这间小屋子,多了半间,这半间是个厨房,垒了灶。
这样程榛的屋子就变成了一里一外两间。里屋盘了炕,联通着外间的灶。还留了个门,把两间屋子连起来,在小半间里另开了门窗。哦,一室的小房子变成了一室一厨。多谢大队长。
所以,可以搬家了。
他们来的时候在六月中,但搬家,就到六月底了。
搬家之前,要先安置屋子里的东西,未来小院共同居住人口开了个小会,盘算了下要买什么,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米有,柴山里有,但需要一把砍刀,油盐酱醋都得买。
锅碗瓢盆,碗不用,大家有各种各样的吃饭家伙事儿,但盘子需要,瓢也不要,老乡家里有劈开的葫芦,不要钱。锅盆就必须有了。
铲子勺子笊篱得买,大瓮也得买四口,一口储水一口储粮食,冬天的咸菜、酸菜,都得用它。水桶、面板、擀面杖、饭桌凳子木匠都能做,但刀得买。
还有自留地要种,跟村里借工具还是自己买之间,他们倾向于自己买,一把铁锹一把镐两把镰刀。反正没人三十元的购物费还没花完。这个年代钱很值钱的。
“还有菜篮子,扫帚。”程榛说。反正三十元的购物费还没花完。“锁。”张静宁说,大家恍然,“大门要锁,屋子的门也要,各自可能还需要些小的锁。”
统计了各自需要的锁头,数量不等。“那就除了房子的门锁,别的锁都各算个的。”王建国一锤定音。
然后他各自问了大家买柜子席子都用了多少钱,剩了多少,除了张静宁买了个大的炕柜花了十五多以外,大家都用了不超过十元。
于是每个人出二十块钱,把手里的票综合了一下,王建国和唐爱红申请了休假。先去木匠家订了桌椅板凳水桶面板等物,又去定了笤帚扫帚篮子。程榛想到自己还在空间里藏着的铁锅,主动要求一起去镇上。
“如果清单里的东西钱花不完,就买些能放的住的东西。”张静宁嘱咐。
再次踏上当初来北山大队差点累死人的破路,只不过这次是坐牛车,虽然颠,总算不累,车上还有几个村里的大娘,大娘们裹着头巾,在车上聊天。一见是几个新知情,都蛮有兴趣的拉着他们聊天。
“呦,这丫头,就叫什么呀?”一个黑衣大娘问,“我叫程榛。”“程榛啊,你多大了?”“我十六”
“哦,十六哇,小了点,你要是大两岁,说给我侄儿不是正好,我跟你说,我侄儿呀,可是个好的结婚人选啊。他长得可高可俊了,还特别……”
一轮吹嘘,程榛黑线,我离法定婚龄还差两岁呢,老人家可是耳背,没听见我十六?
这时,一个花艺衣大娘插嘴:“陈老婆子,你这眼光不行啊,你这小丫头,啧啧,这么瘦,一头黄毛,身无二两肉,不行,指定管不住你那偷鸡摸狗的侄儿。”
“倒是旁边的女娃娃,你看这身板,又高身板又硬,肯定能治住你侄儿,还好生养。”“这倒也是,姑娘,你叫什么呀,几岁了?”
唐爱红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一字不说。黑衣婶子疑惑,“咦,莫不是个聋子,聋子也能下乡啊。”
大娘们骚扰完她们,又去骚扰王建国:“小伙子啊,我看你长得挺好。我跟你说,我有个外甥女,长得好看,十里八乡一朵花,你看,这不是正好?”
王建国的抽了抽,看了一眼唐爱红,也保持了缄默。“这又是个聋子?”
程榛笑的心里直打滚,唐爱红这一招简直绝了,应付各种大妈的绝技。生活在人类巅峰的七大姑八大姨,唯有沉默可以克。
总之,就这样到了到了赤松镇。到镇上后程榛借口写信与他们分开。虽是借口,但也真的是去寄信的。
虽然心情复杂,但还是打算寄一封信回去,只是写给程梁的信,只写了一个字,“安”。
说来奇怪,程榛和原主名字一样,连字迹都很像,程榛稍微练了一下,就没啥差别了。
寄完信,程榛四处观察,这个镇子,连个二层楼都没有,全是平房。她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也没进空间,只把锅从里面取出来。就算没进空间,她也吓得心直跳,这是心理素质不行呀。
想了想,又去了废品站,想找一找一些旧报纸,就算不用,引火也好,当然,捡漏的侥幸心理还是有的。废品站离供销社不远,门开着,一位大爷坐在门房。
程榛跟大爷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爷,我想找点旧报纸。”
“去吧,两分一斤。”
“谢谢大爷。”
程榛进了废品站,废品站里有个极大的棚子,里面乱糟糟的。程榛着了个边角开始挑,报纸倒是挺多,书也挺多的,还有许多破碎的家具。
程榛一边挑报纸,一边把摸到手的线装书籍往空间扔,即使她根本不懂,期间碰到几个旧家具,都不太完整,她也扔空间里去了。
小说里什么画呀,黄金玉石呀,根本就没有。程榛也不翻了,她觉得自己太轻视这个时代了,不管哪个时代,聪明人都不少。于是她随便拿了俩摞报纸,递给大爷,大爷称了。
“为人民服务。三分。”
“团结就是力量。给。”
程榛结束了这一次废品站探秘之旅,以后如无必要,她大概不会来了。
出了废品站,直接去了供销社,镇上的供销社不算大,但真的包罗万象,大到自行车缝纫机,虽然就那么两三辆自行车。
小到扣子,针头线脑。还包括如布匹,衣服,油盐酱醋,奶粉麦乳精了,糖,大小盆子,买条,作业本,笔,橡皮,钟表,布鞋,卫生纸……
只是有的柜台人多,有的人少。比如布料柜台,人就蛮多的,一会儿这个喊,同志给我拿这个布多少多少米,一会儿那个喊,同志我要看看那个。
程榛看了看,自己需要的不多,不过看到有草纸,白棉纸,像章,打算买一些,“团结就是力量,我买草纸、白棉纸、和两个像章。”
“为人民服务,草纸六分,白棉纸一毛,一张工业券,像章五角一个,去那边结账。”
她开好票,把票用夹子夹在头顶的一根铁丝,往那边一推,刷的一下,票就飞过去了。程榛跟着铁丝走到收费的台子边儿上,才回来拿东西
草纸可以包东西,白棉纸胡窗户,像章,这个呀,属于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表面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又转了转,没看到张爱红二人,于是出去,打算摸一下黑市在哪儿。要摸也简单。反正就这么两条街,只看那里总有人悄不生息的进出,还总是前后左右的看。
果然就看见了,在一个胡同里面的小胡同里。她找了个死胡同,想进又不敢进空间。算了,以后再说。接着去找唐爱红两人吧。
东西买了,屋子也好了,真的准备搬家了。
搬家之前要先安锅,把买来的大锅和程榛的小一点锅放安在留好灶口上,和了一点泥巴把灶和锅的缝隙堵上,晾两天,就干了。还得把窗户糊上。
棉纸买了,贴她会,只差浆糊。程榛把水和面放勺子里在火上搅一搅,等热了,凝在一起,就是浆糊。
她用浆糊把绵纸粘上,又问别人:“我熬了浆糊,你们要不要用。”张静宁应声而来:“我要我要。”一勺子浆糊,就差不多把整个院子的窗户纸都贴了。
程榛又把做好的炕席擦干净铺上——早做好了,只是没地方放,一直没拿回来。
过了两天,木匠把他们订的东西全送过去了,放在未来的院子里。十天前定订的还可以理解,前天才定的怎么这么快?
木匠说,桌子板凳有现成的,因为桌子常常有要的,他有空就做一点。至于案板等物,做起来太容易了。那就搬吧。
于是,这天下工,真的打包行李搬了。
倒是搬之前,程榛问起另外四人,“我们在这里吃住了十多天,是不是得给钱?给多少合适?”
毕竟除了粮食,和一些油盐酱醋,其他东西都是别人的。“是得给,”王建国说,“五毛到一块都行。”“那就八毛?”唐静宁说,“行。”
商量好了,还没开口。姜菲菲突然说了:“你们从下乡,吃住都在知青点,现在要走了,也没人提钱的事,也没问过,知青点的锅碗瓢盆,桌子板凳,包括油灯,都是我们买的,菜也是我们种的,你们吃也吃了,用也用了,黑不提白不提吗?”
程榛几个面面相觑,王建国先开口,“是该给,我们都商量好了,这不就晚了一步,对不起,要给多少?”“一人五毛吧。”“行。”王建国掏出两块五块钱,递给姜菲菲,姜菲菲没动手,方文茵接了。
这时程榛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我们没还没种菜,我看你们菜种的挺多的,我们能不能从你们这儿摘菜,给钱。”程榛知道蔬菜的重要性,也没跟大家商量。
秦成哲突然开口了,“行,需要多少你们来摘,不要钱。”“不行!凭什么?”姜菲菲说,“为什么不行,种菜都是我们几个男知青种的,我说了就算。”“我还浇水了呢,我还拔草了呢,还捉虫子了呢。”
程榛很尴尬,觉得自己不该开口,哪怕去跟老乡买呢。
还是王建国解了围,他把手搭在秦成哲肩上,“兄弟,谢了,但你也别这么说,你种了,她们还浇水捉虫呢,都是一家人。再说,你不收,我们可不敢来摘,那我们得两个月没菜吃,就当体恤兄弟行不。”
说着,又兜里掏出两块五来,朝方文茵递去,“不多给,一人五毛,得吃两个月呢,接着。”方文茵不动,秦成哲皱着眉,黑着脸。
王建国拍拍秦成哲的肩膀,“行了,你看,你不说话,人家都不敢动,好歹也是你们的大管家呢,来点个头。”秦成哲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方文茵把钱接了,事情了结。但刚才的欢乐气氛全然不见。
大家沉默的把东西装好,秦成哲招呼了一声,几个男生把女知青的行李背起来,让女生只拿点轻便东西,先出了门。
剩下的东西不过多,程榛几个拎剩下的行李,付馨也来帮忙,方文茵也开始动,只是东西都拿完了,于是她把大家送到知青点门口。
搬家第一件事,算账,大家先把每人一块的知青点吃住及买菜费用给王建国。
然后算共同买东西花了多少钱,再平分给个人,集体买东西钱没花完,花了不到七十,剩了不少。
于是他们又买了些肥皂香皂,盐和油可着手里的票,多买了些,买了三包哈尔滨香烟,两瓶酒,打算请大队长和书记参加乔迁宴。
又去村民家买(对外得说换的)了一只小公鸡两块钱,又买了一捆粉条几毛钱。
那也就花了不到八十,而程榛算上刚开始买柜子小桌子席子的钱,和第一次请唐爱红捎的东西的钱,一共花了二十六块两毛,三十还没花完。
先去报销,还是再买点,这是个问题。想了想,还缺什么吗,请客差肉,可现在也买不了了,那就先去报销。
一行人去大队部,把买东西开的票和村里买东西开的条子递过去,会计看了,问:“你们花的这部分报了,剩下的呢?”
郑峰问:“能直接取出来吗?”“这不行,这钱是购物报销费用,必须先买后报,这是规定。”“那留着?”“留也留不了几天了,公社月末要销帐。”
大家面面相觑,这这这……这时村长来了,说,“诶呀,丁会计,别为难他们了,一群刚出学校的小娃娃,这样,你们一人也就剩下几块钱了,让仓库开条子,给他们换成粮食就行了。”
“行吧。”会计似乎有点不愿意。
“大队长,能换白面吗?”程榛问,“想得美,我都吃不起白面,当然是有什么换什么。”
话虽如此,还是给每人换了三斤白面,小米也给了三斤。其他都换成了玉米糁,高粱米,以及依旧是五折一的红薯土豆。
“谢谢队长。”大家众口一词。大队长确实挺好的。
三块多钱,竟然换了不少吃的,程榛心下大定。有吃的,就什么也不怕。
走之前,郑峰说,“大队长,会计,来参加我们的暖锅宴吧。我们也会邀请书记的。”村长他们也答应了。几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商量做些什么菜。
回家后又想起三队队长王铁柱也得请,郑峰去了。又商量着请知青点的人一起来吃饭,让王建国去了,他跟秦成哲熟一点。
特意说明,要自带碗筷,他们只有自己的碗筷。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请村长书记会计三队长也没碗筷。尴尬……只能找村民借了。
任务分配给了程榛和张静宁,她们俩讨论了一下,决定去大队长家借,毕竟他们现在最熟悉的也只有大队长。程榛拿了半包红糖、张静宁去拿了半包冰糖,一起去了大队长家里。
大队长家不远,离知青点儿大概二三百米,跟大家一样,也是土屋子土墙,只是下半截是石头磊的,屋子也高一些,比知青点儿宽的多。
程榛敲门,“谁呀?”一个女声问。“婶子好,我们是新来的知青。”“唉,来了来了,来进来,进屋坐。新来的知青呀,我还没见过,都叫什么?”“婶子,我叫张静宁。”“我叫程榛。”
“哟,都好听,长得也好看。哪门你们也别婶子婶子的叫了,我小名叫阿南,大家都管我叫阿南婶,你们也这么叫就行了。”“好,阿南婶。”“那你们过来是有啥事儿?”
“是这样,”张静宁说“我们今天不是搬家吗,请大队长、会计、书记和三队长吃饭,这不是,差四个人的碗筷吗,想找婶子借一下。”
“嗨,就这么点事儿,老李答应去了?”老李就是大队长,姓李,叫李国强。
“是,大队长,书记,还有会计,都答应了,三队长男知青去请了。”“那行,我给你们拿。等会儿啊。”
去柜子里拿了四套碗筷,阿南婶子又说,“以后常来玩儿,我家有个闺女,跟你们差不多大。”“好,婶子你也跟我们过去一起吃呗。”“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我得给他们做饭。”
程榛拿出手里的半包红糖,张静宁也拿出冰糖,跟阿南婶子说“阿南婶,这是我们知青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啊。”
“你看看你们,这怎么行,这不是叫我们老李犯错误。”“诶呀婶子,就一点点小小的心意。”
“收下吧收下吧。我们刚来,还有好多事情需要麻烦大队长呢。”程榛跟张静宁跟阿南婶拉扯了好一会儿,阿南婶才收下了东西。告辞阿南婶,程榛和张静宁拿了碗筷,回知青点。
唐爱红把菜摘回来,离做饭还有些时候,大家把炕柜也擦干净,请男同志帮忙,抬到屋里去,放到指定的位置。
程榛的柜子放在炕北边儿靠墙的地方,剩下的地方铺了一张床单,但她感觉还差一个炕褥子,打算晚上进空间去做。
剩下的小方桌和小板凳,自己就拎进去了。各自的行李打开铺好,从下工五点半,到现在七点,一个家就安好了。
而男知青已经分工合作,先挑水把大缸洗了,洗干净后,把水挑好了,把柴也捡回来一些,够今明两天做饭了。
然后女知青开始做饭,男知青去看看能不能在河里抓点鱼回来,总觉得一个肉菜太少了。
做饭,鸡剁成块,加土豆青椒,加上从空间里偷渡了两三根辣椒,炖了。
现做馒头来不及发面,那就贴饼子,程榛把玉面糁子加水到半湿,掺上一些菜叶子,用手整成型,贴在锅壁上,贴了两圈。由于有油,饼子贴出来焦香焦香的。
之后大家又做了蒜泥茄子,豆角炖粉条,地三鲜(离不开的土豆),炒丝瓜,程榛的锅也被征用了,一大锅红薯粥。
王建国和郑峰拎着鱼回来了,两条。于是她们又赶紧炖了个鱼,也算凑了六个菜。又拍了个黄瓜,拌了个西红柿,齐活。
王建国和郑峰去请大队长和书记会计三队长,张静宁去请知青点的知青,不一会儿,大家就都来了。
来就来了吧,大队长带了五只小鸡仔,说,“你们现在也是个知青集体户了,可以养鸡了,只能养五只啊,多了可要割尾巴。”
“猪也可以养两只,可以吃肉,还可以积肥,肥料也算公分。你们自己决定养不养。”
书记拿来了十个鸡蛋,会计则带了两个簸箕一把笤帚“新安个家不容易,想想就知道你们没有,我爸会编,给你们拿两个。”
三队长拿了三个高粱杆儿做的盖帘儿,说基本家家会做,也不用买,送他们两个。
知青点的知青则是带着粮食来的,只说都没多余的,要么是一碗面,一碗糁子,一碗小米,要么是一瓶罐头,几个水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下的。
还带来了一小袋瓜子,哦,久违了,我亲爱的瓜子。总之,请这顿饭,程榛诡异的觉得,赚了。
饭菜分了两桌,男知青坐大桌子陪着大队长他们喝酒;女知青不喝酒,把几个的小桌子拼了,去屋里吃。
边吃边聊天,还跟他们分享了一些村里的大事小情,如赶车的四柱是大队长的侄子,大队长的亲兄弟在城里上班儿,两个堂兄弟在村里。
说有几个婶子特别爱道人家长短,叫什么什么名字……一会儿又讲点笑话嘻嘻哈哈的,说说你的我的的糗事,姜菲菲也不翻白眼了,轻易不笑的唐爱红也漏了笑模样。
感觉在那边知青院住了十多天,也没有今天一下子熟悉了的感觉。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收拾完桌子女知青先走了,男桌那边还在喝,就不用管了。唐爱红张静宁程榛几个各自去洗了睡。
睡,怎么可能睡,到今天,她都十几天没进空间了。当然是插门、熄灯,进空间啊。
进空间第一件事,洗澡。浴缸放了热水,程榛去地里摘了各种花瓣,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泡泡浴,出来洗头,感觉搓掉了一斤泥。
洗完澡后她换了自己以前睡衣,下楼看了看地上的作物,按照时间,这是又长了一批,去仓库瞧瞧,果然。
程榛在仓库里拿了一串葡萄一个芒果,洗了,躺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玩iPad,看下载的电视剧、综艺,时不时被逗的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程榛突然眼里积聚了泪水,泪水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好想父母,想自己的时代,想过以前的日子,想跟父母腻一腻。想开车去奔驰,想约着姐妹去购物泡吧,打游戏,看电影,吃炸鸡,甚至是上学。
可是这些都没有了,她就这样接受了一个奇怪的命运,换到一个奇怪的年代,什么都没有了。
她嚎啕大哭。
程榛哭了很久,可等她哭完了。又拿出针线,按照尺寸剪了粗布,絮了棉花缝好,还得一行一行的引线,防止棉花团一起。
做好后,拿出来铺在炕上,再重新铺上床单,才又进来空间睡去。
第二天起床,给小鸡喂了一点粥,拿酒瓶盖给了点水。照例吃了早饭上工。
下工回来,两个男知青从山里拖了几根粗一点的树枝,在后院起了一个栅栏,找了几家不用的破席子,在树枝上扎好,就着墙围起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栅栏。
在中间靠墙,拿树枝做了个一米高的棚子。还从村里要来一抱麦秸,一部分和着泥,糊在棚子顶上,给窝棚做了个顶子,一部分垫在地上。把小鸡放进去,再给了一点小米粥一点水。
吃过晚饭开会,议题是“养鸡及是否养猪事宜。”
鸡已经在了,如何养,都没经验,需要找人请教。猪在哪儿买,多少钱,吃什么,吃多少全是问题。
所以关于养不养,得先进行调查。
养鸡怎么养,程榛在村里转了转,看见一个坐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老奶奶,她蹭过去,问:“老奶奶,养鸡怎么样啊?”
老奶奶说:“小时候给点儿小米,得拿温水泡半个点儿,给点儿菜叶子,就行了,等它们长大啊,就会自己去找吃的了。”
“鸡吃虫子,蚂蚱,蛐蛐……也得吃点小石子。”“啊,那出去会不会丢了呀?”“不是有老话说吗,‘猫记千,狗记万,母鸡只记二里半’,鸡也有记性的,你每天给她点吃的,会回来。”
“”那猪怎么喂呢?”“喂猪啊,”老奶奶说,“猪好喂啊,什么都吃,割点猪草,掺点麸皮,地瓜也吃,玉米棒子也吃,家里种的菜也吃,不闹毛病就好养,就是吃的多。”
“那猪草都是什么草啊?”“灰灰菜,苋菜,蒲公英,马齿苋,苦菜,艾蒿都行。”
“等我记一下,好了,谢谢奶奶。”“好了呀,那你认识猪草?”老奶奶眯着眼问。“不……不认识。”
“不认识就说好了呀,你怎么不问问我他们都长什么样?”这,我问了也记不住啊——当然不能这么说。那只能说:“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养呢。”
“养吧,养了鸡,养了猪,就在村子里扎下根了。”咦,老奶奶怎么知道自己是知青?
老奶奶还在说,“要养猪啊,去村里的集体猪场,还没去过吧,集体猪场有老母猪,每年能下两次崽。你们去问问,看什么时候下崽。”
“来扶我一把,老了,都快走不动了。”“集体猪场在东尖的山坡底下,就着林子盖的,牛棚也在哪儿。不过你们不用怕,那儿住着的那些人,也不是坏人。”
“有的,我还认识,那儿有个叫陶匀徵的,跟我战友熟悉,跟我们不是一个团的,后来都认识了,不过啊,我九年前就因伤病退了,他打了一辈子的仗,结果我俩呆一个地方了。”
“还有个姓孙,他后来的,他的年纪比老陶小一点儿,职务也低一点儿,我就不认识了。”
“奶奶,你是军人啊?”“是啊,我也当了三十年的兵呢。”“那您怎么在村子里待着?”“村子不好吗?这是我老家。”
“那您什么时候当兵的。”“三二年啊,三一年九一八沈阳沦陷以后 ,东北就乱了,我们那时候在沈阳,我爸做些关内关外倒卖的小生意。”
“我那年十九,我爸正打算给我买嫁妆,结果东北乱了,我未婚夫不见了,日本人到处抓劳工,抓姑娘。我爸给了我一个包裹,让我扮成男孩,也给了我弟弟一个包裹,然后我爸带着我娘,我们一起往关内逃。”
“我爸说好了,每个人的包裹里都有些财物,如果跑散了就去大城市登报,还叮嘱我,让我找我未婚夫。”
“可后来,真的跑散了。人太多了,到处都是逃难的人。我们打算去搭火车,可别说搭火车了,火车顶上都是人。满车站的人都往前挤,一转眼,我们就被冲散了。”
“我从沈阳逃到关内,去了天津,去了北京,然后到上海,辗转四处,找我父母弟弟,也找我未婚夫,什么办法都想了,但凡见了东北人都要问问谁见过他们吗,也登报寻人。”
“后来我确实遇见了我未婚夫,他加入了共产党,我也加入了。先抗日,后打内战。受过好几次伤,生了俩儿子,他先牺牲了,大儿子上了朝鲜战场也牺牲了。就剩一个小儿子,还有个孙子。”
“那奶奶怎么不跟孩子在一起?”
“在了,我小儿子三五年生人,现在都三十七了,我小孙子都十七了。在孙子十岁的时候我回来了。”
“这么多年,我总想着如果我父母弟弟活着,肯定会去沈阳看一看,再回老家看一看吧?我得等着他们,四十岁年了,他们总得回来看一看。”
一席话说的程榛眼泪都冒了出来。老奶奶今年六十,命运飘零,亲人分离,送别了丈夫儿子,执拗的等着她的父母弟弟。
历史的苦难似乎与她的苦难融为一体,程榛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从三一年到四九年的烽火硝烟。人生最好的年华,全部与硝烟为伴。真的想哭。
“你看我,讲起来没完没了。小莲……来,这是小莲,她爸爸是大队长的堂兄弟,她每天都去打猪草,你们要是养猪,就跟她去。”
小莲看起来有十一二的样子,是个黑美人儿,脸小而轮廓柔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眉毛弯弯,抿嘴笑着。
“来,小莲,这是程榛,新来的知青。你每天几点去打猪草啊?”“傍黑,六点,陈奶奶,在小北山的山坡上。”
“行,程榛啊,你们要是养了猪,就去山坡上找她,去几次就什么草认识了。”“好,奶奶。”“行了,小莲去玩儿吧。”小莲又看了程榛一眼,跑远了。
“走吧,扶我回去。我现在家里没什么事儿,有时间来找我说说话,我姓陈,就叫陈奶奶就行。”
“好,我会经常去的。谢谢陈奶奶。”“行了,我接着坐这儿。”陈奶奶又坐回自己门前的石头上。“去吧,你回吧。”“好,陈奶奶,我先走了。”“走吧。”
程榛走了几步,又回头,陈奶奶坐在石头上,不说话也不动。不远处有群村里的老太太们议论着家常里短,你家我家,热热闹闹。比起来,陈奶奶似乎浑身都是孤寂,身在人群,却又离群索居。
程榛又跑回去,说:“陈奶奶,你肯定能等到他们的。”陈奶奶才终于绽出一个苍老却如昙花忽开的笑。
程榛回到第二知青点——这是他们自己命名的,大家交流了自己的所得。大家所得信息差不多,所以现在是决议时间。大家想了又想,决定还得解决两个个问题才能养:麦麸的价格,自留地。
但他们没急着去找大队长,而是先老老实实的过了几天,这几天,大家按时按点上下工,做饭喂鸡挑水砍柴,被程榛称为“第二知青点试运行阶段”,看看有什么阻碍运行的bug没。
当然结果是,没有,运行的极其顺利,每个人都好好做自己的螺丝钉。但中间发现了一些要用但没有的东西,也慢慢补上了。比如手套,晾衣绳,铁丝什么的,都有了。
在这期间,程榛把自己的屋子收拾利索,土墙要贴报纸,屋顶也得贴,她先把屋里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又调了浆糊,把报纸一张一张的贴上。窗帘一直没挂,不过有棉纸挡着也看不进来,但该挂还得挂,需要两个窗帘。
厨房的门是木头的,但从厨房进屋子是没有门的,所以得挂个门帘。赶紧找了块粗布,按照尺寸剪了门帘和窗帘,用缝纫机缝了一下。找了几根钉子,钉在窗户和门的两边。
又找了两根细麻绳,把两块窗帘穿好,又把绳子挂在钉子上,拉紧。门帘不用穿,只要拿钉子钉好就行。有道是:“破家值万贯”,一点都不错,幸亏把家里的东西都收了,要不现在得去哪儿找钉子绳子。
把屋子收拾好后,程榛发烧了。早上醒过来,感觉手臂软绵绵的,她拿耳温枪测了一下,37.9,低烧,但浑身无力。
程榛起来,走到主屋,跟正在洗脸的唐爱红说:“爱红姐,帮我请几天假,我发烧了。”唐爱红一听,把脸一擦,说:“你发烧了还过来说,你不会喊一声吗?”
唐爱红把程榛送回屋子,摸摸她的头:“倒不是很烫,你有药吗?”“有。”但不急着吃药,程榛心里想。大概是这些天下地劳动,身体疲劳过度,导致发烧。
张静宁也来了,说:“我去请假,在家陪着你。”被程榛拉住,“别,又不是高烧,我没事,去上你的工,我会吃药的。”“真的?”“真的。”
“那我和唐爱红每隔两个小时,回来看看你。”“不必这么麻烦。”“不行,就得回来看看,要不我也不放心。”“好,谢谢你们。”脑袋被轻轻的拍了一巴掌,唐爱红拍完又揉揉她的脑袋,“说傻话。”程榛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咦,拍疼你了?”“没有,谢谢你们。”“那躺着吧,我们去给你把饭拿过来。”
一碗白面疙瘩汤,程榛抬头看看她俩,张静宁说:“大家都是疙瘩汤,放心吃。”她俩又摸摸程榛的头,就走了。
程榛没有吃药,不到要吃退烧药的地步,她进了空间,摘了两个柠檬,忍着酸吃了,增加维生素。她又吃了些其他水果,烧了一壶水,晾凉一些,咕咚咕咚的喝了。才回到屋子里,卧床睡觉。
大约两个小时后,唐爱红回来了,这时候程榛睡得迷迷糊糊的。唐爱红又摸了摸头,温度也没升高,看了看有温水,才走了。
程榛每天轮回在吃柠檬和灌水中间——谁让她忘了买维C泡腾片呢,四天时间,她就好了。
试运行结束,除了程榛生病,什么事情都没有,于是他们就去找大队长了。大队长正好在大队部,几个人进去,王建国跟大队长说:“大队长,我们什么时候量自留地啊,我们要养猪,没有自留地可养不起。”又问:“大队有麦麸吗?卖我们一点行吗?”
大队长说:“自留地倒是好解决,现在就能量。麦麸大队也没有,本来磨了点面,剩下的麦麸都给大队的猪场用了。只能等今年秋收后分麦子自己去磨。”
大家无奈,也没办法。倒是大队长说:“小猪能很快就有,养猪场的一只大母猪已经快生了。当然抱猪崽子要花钱的,按两毛一斤算,大队养到十斤就可以抱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们。”
然后大队长就带着会计还有三队长,去给他们把自留地量了出来。正好在他们的院子背后,一人可以分两分地,五个人加起来正好是一亩。画了线,摆上几个小石头,大队长说:“不能超出这个范围,而且不能种主粮。”
过了会儿,大队长又说,“你们的菜种的晚了,别人家菜都可以吃了,不过从现在到九月,也能种一季。有的你们也不用从种子种,像别人间苗的白菜,要一点回来就能。还有红薯,可以去三队的红薯地里,扯点藤,栽土里就行。其他的就去找点儿种子。”
种什么,这需要再开一次会。
“南瓜,红薯。”程榛第一个表决,“至少要种一半,可以喂猪也可以当粮食。”唐爱红第二个举手,“白菜萝卜,冬储菜必备。”张静宁也说:“我想种点叶子菜,菠菜,鹅鸡菜(叶用莴苣,生菜)。”
郑峰:“豆角茄子西红柿,青椒辣椒。”王建国:“那,再种点瓜果,甜瓜,菜瓜。大概种子不好找,那就找到种找不到算了。”“葱姜蒜。”程榛再次举手。
然后分工,张静宁去找种子和白菜红薯的苗,剩下四个去翻地。等张静宁把种子找好,也去翻地。
从生产队借了两把镐,再拿上自己买的镐和铁锹,去了院子后面的自留地。翻地,说起来,比锄地可累多了。镐长的像个丁字形,底下的竖是长长的手把,上面的一横的一边是尖头,另一边是方块型。
人用镐头时,镐头起落基本是围着腰的半圆运动。镐头举起,腰向后弯,然后腰部用力,加速落下,锋利的那一面插入土里,把土整块翻开。如果土是散的,就重复上一步;如果土是块状的,得用背面的方头把块状土敲散,然后重复上一步。
总之,这就是费手又费腰的一种工具,还可能一镐头刨到自己的脚上。所以不熟悉工具的几个人,都不敢把镐头甩开,只能一点一点慢慢刨。
为什么大家知道这玩意儿危险?因为郑峰差一点点就把脚刨了,离脚只有不到一厘米。把大家吓得够呛。镐头从高处甩下来的那么大力气,真刨脚上,脚大概得断了。幸亏没有。
还有铁锹,铁锹算是农村里最普遍的工具,但是,它不像镐头靠势能和动能做功,所以,只能靠脚。把铁锹尖头放在要挖的地方,用一只脚,使劲儿踩下去,再把土撬起来。累。
唉!程榛叹气。一万次的叹气,想念大机械时代,也想念电子时代。想念电视上看到的联合收割机在田地里如洪流滚过,过去之后就已经颗粒归仓,秸秆还田。然后播种机开过,新一季粮食已经种上。
可无论有多想以前,她现在也只能像蚂蚁搬家一样,把地搬一遍。这翻地,就用了三天。
每天上工,下工回来翻地,翻过后该打垄打垄,该平整平整。然后种种子,栽小苗,浇水。等水浇完,已经五天后了。如果不是晚上去空间能多吃一点,多睡一会儿,程榛早就撑不住了。
又是开会。简称第二知青点第三次会议。下一个议题:养猪。养猪的第一个问题,猪圈。
程榛觉得自己心灰意懒,胸闷气短,整个人充斥着一种虚脱感。自从搬家过来,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她感觉好累啊。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她不想说话,也就不说话,自顾自发着呆。其他几人也就不叫她,自己讨论。
讨论出来的方法有两个:第一个,用粗木头拦起来,像草原上的牛马栏一样。第二,挖个坑,一边挖高点,一边挖低点,在高的那边给猪仔弄个不装门的屋子,希望它们能自觉的拉粑粑去下面。吃睡在上面。
举手表决,大家采取了第二方案,毕竟第一种还得去林业局搞木头。
会议完毕。程榛回了自己屋子,平躺,把手放到脑袋后垫着,不想动。她觉得自己刚穿越的紧张劲儿过去了,就是太紧张了,不敢抱怨,不敢牢骚,说干活就干活,连生病都想着赶紧好,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
现在,弦松了,她不觉得轻松,反而觉得一股累劲儿涌上来了。
咚咚咚,敲门声。程榛叹了口气,下了炕,开门,唐爱红来了。程榛坐回来,继续躺下,唐爱红也就躺她身边,“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还是病了?”“不是,就是觉得累。”
“那正常,”唐爱红也叹了口气,“前两天,我觉得我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我以前从来不觉得累,从小跟着我爸练这练那,从来没觉得那么累过。”
她又叹口气,“不过这样的情况,我见过好多次。”她停口不语,程榛就了解,这大概涉及到了不该说的。
“你怎么没去当兵?怎么下乡了?”“本来要去的,可是前两个月,特殊情况,我爸被边缘化了。但他怕后面再出别的事,就安排我下乡了,你呢?”
“我啊,毕业了,要下乡,一家子只有我能来,一点也不新鲜,跟大多数人一样。”“大多数,呵呵,一点也不大多数。第一回看见你,你就跟个警惕的松鼠似的,别人可没你这么警惕。往北山大队走的路上,明明走不动了还强撑着。”
是啊,换了个世界,还是这个时候,能不警惕吗,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啊。“唉,那也是没办法,毕竟听到些不好的传闻。”这是真的,上辈子看到过。“也是。不过咱们这个大队还好,只是书记有点小问题,不是好色,别紧张,是有点贪财。”
“书记贪财,真的,我怎么觉得大队长有点贪财呢。”“大队长不是贪财,他是没办法,咱们大队,有两家五保户,有几个没大人的孤儿,牛棚还有两个特殊人物,他都得照顾好了,大队里的公账真的抠不出钱来,所以他是少数欢迎知青的大队长了。”
“知青安置费,除了买大梁、檩和椽子的钱,你应该知道,咱们这儿买木头便宜。其他的,他找点队子里的壮劳力,只要给工分,房子就盖好了,把这笔盖房钱得抠多一半儿出来,工具费更是直接抠了。”
“还有柳木匠那里,别看咱们交的是钱,每周柳木匠都得把钱交上去换成工分,可工分能换多少,木材是大队给的,柳木匠就赚个手工费,比下地公分多一些。所以来五个知青,他能抠出四五百来,这些他就把很多事情都安置了,怎么也能用两年。”
“啊,这样啊。”“是啊,大队长真的算是好队长了,那几个没大人的孩子,他都供着上学去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哈哈,我知道多是因为耳朵好使啊,哈哈,哈。你怎么什么都信,我知道多是因为我在北山大队里走了好几次圈了。你以为都像你似的,敲钟上工,敲钟下工,跟个和尚似的,哪儿也不去。”
“就要去了,等养起猪,我就得跟大队里的小姑娘去打猪草了。”“我也得去,多转转好。怎么也得了解这里,才知道有没有危险。走了,吃饭去?”“好。”
晚饭是张静宁做的,照旧是粥,不是野菜粥,是菜粥,红薯,炒了一盘地瓜叶子。说起来,快吃吐了,真的感觉到了红薯烧心胃反酸是什么感觉了。
吃完饭回屋,把窗帘拉好,熄灭煤油灯,程榛进了空间。从上次进来,还没有进来过。她进了书房找了纸,剪成冥币大小。她认真的画上花纹,写上字“XX银行”,写上面额一亿元,十亿元,画了十多张。又找了几件父母常穿的衣服,在空间的一角,挖坑把父母的衣服埋上,堆了个尖尖的坟。
程榛找了几样祭品,苹果、葡萄、芒果、一碟子草莓,拿了两只蜡烛,又拿了一瓶酒。她先把蜡烛在两边点好,然后把自己画的冥币慢慢点燃。
她一边烧一边念叨,“爸妈,对不起,女儿不孝,除了头七,到现在五七了才来看你们。你们好吗,爸妈,我换了个世界你们知不知道……”
念叨了十来分钟,她把酒打开,缓缓的沿着坟前倒下去,又说:“爸,我给你敬酒,不过我没烟,对不起。爸,你的烟瘾也不大,戒了吧,对身体好,你要健健康康的,永远陪着我妈妈。”
程榛又拿出了口袋里的化妆品,“妈,我送你口红,还有面膜,我的妈妈永远是大美女,你以后也要漂漂亮亮的,等着我去找你们,只是你们可能要等很久。”
“爸妈,我这次祭奠过你们,以后就要好好生活了,别担心我,我会常来看你们,我会好好干活。等我再大几岁,我会找个老公,给你们生个漂亮的孙女。我会好好上大学,赚点钱,好好过日子。所以爸妈,别惦念我,就等我就好了,我会去找你们的。”念叨到最后,到底又哭了一场。
回到楼里,程榛先拿了一包苏打饼干,慢慢吃了,中和一下胃酸。
等吃完,她拿起曾经的将军留下的武功,心法试了试,试了三个小时,无所得。只能先把拳法和刀法都按着招式练习十遍,筋疲力竭。
她去洗了个澡,然后做了米饭,热了个炒菜。量很少,肉也不多的那种,她怕自己吃了好多天少油盐的菜后,突然吃大鱼大肉,肚子受不了,所以得谨慎点。吃完。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程榛一反常态主动问起了猪圈的进度,听王建国介绍,坑已经挖完了,需要找人把屋子也盖起来。“要花钱吗?要的话我们平分。”“不要,但得请顿饭,我正愁肉呢。”
“那我去公社一趟吧,这都快七月中旬了,我这个月一天假还没休呢。”“行,你有肉票吗?”“有,他们哪天来?”“明天。”王建国把钱给她,“行,我今天跟队长说,明天去。”
下了工,程榛拎了两瓶酒往队长家里走,敲门,依旧是阿南婶开门,看见程榛,说:“程榛来了,这是有什么事儿?”“阿南婶,我找村长。“找老李啊,来进来。老李老李……”
大队长掀开门帘出来,问:“怎么了?”“程榛找你。”“咦,程榛来了,有事?进来坐。”程榛推辞了一下,大队长坚持,才跟着进了灶房坐在小板凳上。
大队长正在剥蒜,一边剥一边说:“是有啥事儿?”“队长,我想申请一天休假,明天我们得盖猪圈,我去镇上买点肉回来到,时候大队长也去吃饭啊。”“我就不去了,你去镇上是吧,休假,我知道了,明天会跟三队长和计分员说。”
“嗯,谢谢大队长。还有我那间小屋子,谢谢队长帮我多盖了半间,可舒服了。您费心了。”“可别说,要不是屋子太窄怎么也垒不下灶,不会有那半间的。”
“那也是大队长好心,我得好好感谢大队长,也没别的,就两瓶酒,您收下。”大队长摆手,“那可不成,去去,拿回去。”
“不行,东西我拿来了,不会拿回去的。要么村长收下,要么我扔院子里。大队长您选一个。”
“你呀你。放下吧,不过可说好了,我不会因为两瓶酒,在工种里上照顾你的。”“看您说的,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要照顾,那算什么事儿。”“不错不错,活泛了,不蔫吧了,好好,去吧。”“那我走了。”
走出门的时候,回头就看见大队长正打开塞子闻酒香,闻闻又盖上。等她都走过大队长家了,才听到大队长大声喊,“媳妇儿,给我加个菜,我要喝一碗。”
程榛噗嗤笑了出来,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吃完晚饭,照例去空间锻炼,运行心法,无所得,就围着空间跑了两圈,又把拳和刀练了十遍。练饿了,煮了碗小馄饨。
吃完裁了几块布,做了几十个白布袋子,想装点米面去试试水,可是秤?嗯~~好像家里有做甜点的厨房秤。去翻了翻,果然有。把米和面都装成两公斤一袋子。又把几匹布按三米一块裁开,就裁了几个颜色。
把仓库里的猪肉一斤一块割好,拿上回买的草纸包上。拿出她穿来前做的大包,加了块布分隔出一个放肉的袋子,再裁了块粗布做包头巾,好了,万事俱备。
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去坐牛车,晃悠到公社。先去买肉,不,不可能买,只看下价格。
人还挺多,得排队,去了才发现,价格分为三档,呵,越肥的越贵,头等肉要将近一块一斤,二等肉八毛多,平时吃的都是三等肉,七毛二一斤。简直不敢置信。
程榛麻溜的找了个死胡同,也不进空间,化妆品拿出来,把脸和手都抹黑一层,眼眉画粗,画上大大的眼袋,鼻头画大,嘴巴也换个形状,又给脸画了些麻子点。在衣服外头穿了原来程榛的一套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把辫子解了,把头发用头巾包起来,把粗布包拿出来,装上东西,抱着包,走吧。
进来黑市的小胡同,才发现这里四通八达,胡同连着好几个出口,一边还有个塌了的院子,穿过院子就是树林。
程榛进去,就有人眼神扫过来,有人跟上,大妹子,有什么。“米、面、肉、布。”米面怎么卖,“大米两毛八,面三毛三。”那看看?”行。
程榛找个靠墙的地方停下。打开袋子,拿出米面。面前的中年人打开袋子,看了看大米,又看了看面粉说:“都不怎么好啊,陈米,九零粉。”“好的话能卖这个价格?”“这倒也是,你有多少”,“就包里这些,每样10斤。”“我都要了。”
惊喜,开张好迅速。转眼又觉得可惜,可惜卖了二十斤米面,也就赚了六块一毛钱。
中年男人拿了东西匆匆走了,过了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说,“妹子,我刚刚听见你说有布。”“是有。”“能看看吗?”“好。”
程榛打开包,把布拿出来,中年女人看着,一会儿摸一下,问:“多少钱啊?”“一块四一尺,每块儿都九尺。“九尺啊,有点多,能裁开吗?”“不能,我也没办法不是,这有的高,有的矮。”
“行,那就这两块,不过你的布怎么不鲜亮啊。”“大姐啊,现在讲究什么鲜亮,越灰越好。”——呵呵,陈布嘛。“倒是。就这两块。”麻利的收了钱,程榛叹气,二十斤米面六块多,两块布卖了二十五块二。
买布的大姐(阿姨)走了。这边又来了个小年轻,长得倒是唇红齿白,一双狐狸眼。歪歪扭扭的穿着军装,叼着根草,活脱脱一个小流氓。程榛不想跟他打交道,不料他真的站在她面前了。
小流氓说话倒是慢条斯理,“小姑娘,有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小姑娘,程榛瞪眼,“行了,我这只双招子啊,最会看姑娘了,可是你只是个小姑娘,不是漂亮姑娘。走吧,剩下的货我包了。”连说话都是小流氓样子。
程榛不动。“不走也行。”小流氓蹲下,“肉怎么算?”“两块一斤。”这可是空间养的猪。“一共多少斤?”“十斤。”“布还有多少?”“还有八块。”“十块钱一块行吗?”“不行。”“十一总行吧。”程榛想了想,也行,就不用慢慢卖了。“等我一会儿,我去拿钱。”
小流氓走了似乎有两分钟,程榛中间想过,他是不是跑了,是不是说着玩儿的,要不自己走吧,万一他叫人呢。程榛思绪纷杂,可还是想赚点钱。两分钟还是很快的,一转眼他又回来,把账结了,十斤肉二十,八块布八十八。。
收了钱,程榛把东西往外拿,小流氓说了:“把包搭给我吧,我没东西放。”行叭,又搭了个包。
交易完了,程榛转身要走,谁知又被叫住了:“下次再有东西,直接拎进来,找于哥,我给你个公道价。”
程榛转身走了。还于哥,做什么梦呢。
想转身回家吧,现在还不到12点,牛车三点才回,去干什么呢?转转,也没什么好转的啊。于是回到当时的死胡同,把脸重新化了一下,变成一个黑乎乎的二十来岁姑娘,脱了外层的衣服,里头就是一件绿军装,背上一个军包,又拿了两袋子米几块布,米拎着,布放包里。转转看吧,拿这么点东西别人也不会找事。
赤松公社的中心,赤松镇,以周围长满松树的山而得名,镇里最大的一片,隶属于松山木材加工厂。松山木材加工厂是一个两千人的大厂,就因为有这一个厂,才使得赤松镇有了热闹的样子。
程榛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进了镇子东北角的木材加工厂。正是要吃饭的时间,加工厂里的人都下班了,程榛瞄了瞄走动的人群,也没有目标,只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就在她觉得要无功而返时,一个大娘突然过来,拽住她的手,说:“闺女啊,你怎么来了?”程榛懵了,大娘拉住她的手,热情极了,“走啊,咱回家去,你说你来也不说一声。”
等周围没人了,她才小声说:“闺女,有啥啊?”程榛恨不得把懵逼的表情摆在她面前,但还是镇定了一下,“有米,有布料。”“走走,跟我走。”
等瞄见附近又有人了,大娘又把声音大起来,“你爸怎么没来呀,让你一个小姑娘来,表姨跟你说啊……”我的妈,戏精啊。
走进厂里的居住区,才发现这边的住房都是平房,一排一排的,大娘把程榛拉进院子,关了门但没锁,小声说说:“我看看?”程榛把米拿出来给看了一下,又把布拿出来给看了一下,问了价格,大娘讨价还价,程榛不干。
大娘倒是很爽快,也就把东西都买了,两袋米,五块布,两袋米卖一块一毛二了,五块布料六十三。比起来,卖米面太费劲了。
大娘把城程榛送出去,跟她说:“下次有还来找我,你也认识我家了,直接去敲门就行。还有,”大娘说:“下次别再摆出那生瓜蛋子的模样了。”然后声音又大起来:“走吧,记得下次来镇上还来表姨家吃饭啊。走吧。”
程榛就这么懵逼着走了,边走边想。后来推测,这大娘啊,大概是个二道贩子。于是她又往书包里装两袋米,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下一个呢。
看看时间,中午了。程榛又去了之前的死胡同,把妆卸了,辫子重新绑上,饿了,去国营饭店吃饭去。
点一碗米饭,有,香喷喷的红烧肉——没了,换成焦溜丸子——没了,换成排骨——没了。最后吃了一碗米饭配菜汤。还不如自己空间里的大包子小包子呢。丧气。
程榛茫然四顾,觉得耗时间太难了,该去哪儿呢?难道还去跟废品站的老头对暗号?
算了,随便转转给吧,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可是一条街还没转完,一个大爷晃晃悠悠的倒在了自己面前,碰瓷啊,急需现场视频以证清白。
算了,周围也没人,程榛使了全身的劲儿,把大爷扶起来,扶着他到靠墙跟有阴凉的地方,大爷也缓过来了,程榛问:“您没事儿吧?您住哪儿?有人能来接您吗?”“没有,我老伴儿,病了,她也没吃的了。我得找个活儿干,给她弄点吃的。”
他颤巍巍的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说:“谢谢你啊小姑娘,你放开我吧,我摔不了。我得先去找个工作换吃的。”
“我有,我有吃的,就在我包里,你看,我有大米,我送您回去。”老大爷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补了好几个补丁的中山装,只是摔在地上弄了一身土。就这一身装束,程榛觉得老爷爷不是坏人。
程榛扶着老爷爷往他们家走了,一个在胡同里的小院子,看起来应该很规整,但现在门上有看被砍的印记,院子里的照壁被拆了一半。房子明显有些新旧不一,窗户肯定被拆过,因为一个窗户井字格刷绿漆,一个就是简单的窗户框,连漆都没刷。
程榛把老爷爷搀进屋里,安置他在灶边坐下,拿出一袋米,把米淘了,煮上,然后经过老爷爷的同意,去看了屋里生病的老奶奶,摸了一下,老奶奶并不发烧,只是昏睡,整个人全身都是胖的,胖的?
老爷爷那么瘦,她怎么是胖的。程榛用手指摁了一下,摁下去弹不回来,她才觉得不对劲。这是水肿,程榛用它不多的经验,得出了一个答案,饿的。一直昏睡不醒,这是饿得狠了?
程榛忽然六神无主,等米粥,不,不能等了,糖水。程榛借着包从空间拿出一袋白糖,管不了包装的事情了,跟老爷爷拿了个杯子,背着老爷爷把糖袋子抠破,把小半杯糖倒进去,把糖袋子藏到包里,倒水。快速把糖搅到全部溶解,然后递给老爷爷,让他喂给老奶奶,她来烧火。
等老爷爷进去以后,她快速的空间里拿了张纸,把糖包上一半,放包里,剩下半袋扔回空间。
糖水还是有用的,等稀饭熟了的时候,屋里传来了说话声。看来老奶奶醒了。
一会儿,老爷爷出来,请程榛进去。
老奶奶依旧盖着被子,半躺半靠在床上,也依旧浮肿,但说话慢条斯理,很虚弱,也很文气。她跟程榛说:“谢谢你啊,小姑娘,是你救了我。”“不客气,奶奶,我叫程榛。”
“好心的小姑娘,程榛是吧,见谅啊,我实在是没力气,起不来了,只能在床上跟你说话。”“您靠着就好,粥煮好了,我给您盛吧。”“我老头子已经去了,来,程榛,来这个给你。”
老奶奶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给程榛,里面是一套紫翡首饰。一对镯子,一条项链,一只戒指。“不,我不能收。”“收着吧,不是你,我这次就缓不过来了,这可是救命之恩。”
老奶奶叹气,说:“再说,这些东西我们留在手里就是是个炸弹,你看到我们这院子了,来了好几次了。现在红卫兵不闹了,但哪天再闹起来起,被他们找着……而且我们现在,也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只能拿这个聊表心意。”
“我不能拿,而且你们不能拿出去换吃的吗?”老爷爷端着粥进来,“换吃的?去了黑市,还换不了你拿来的一袋米,还可能漏了行迹。不过今天我都想过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去黑市了。”
老爷爷端着粥进来,放在桌上,把老奶奶的靠枕调整了一下,“来,赶紧喝粥,我喂你。有点儿烫,小心。”“不用你喂,我能自己吃。你也赶紧吃吧,你也饿了好几天了。”
等老爷爷老奶奶喝完粥,程榛才听他们讲起他们的过去。老爷爷是搞物理的,本来在一个重工业基地,但某运动的时候,老先生被牵连了,他的一个同事是从国外回来的。本来他和那个同事来往并不密切,但被牵连,就是不停地调查,审问,写材料,让交代问题。
后来,他一个朋友用了点手段,把他从那和重工业城市放到这里来,让他在木材厂工作。只是像他这种调过来,工资本来就不高,勉强够吃,凑活的活着。
“可好景不长,运动开始了,运动前两年,红卫兵闹了不少事,到处打砸抢,我们这里也不例外。运动我没什么问题,可老伴儿家里是红色资本家,虽然抗战的时候家产都捐的差不多了,也有捐献的凭证,但女眷也都留下了一些私房,就为这个,家里被闹得鸡犬不宁,院子被翻了个遍。”
老人眼里有一些泪意:“她强迫儿子写了跟我们断绝关系的证明,交上去。我们不能跟跟孩子多联系了,只偶尔托人传点消息。好在红卫兵闹的特别凶的的时间就两年,这几年安稳多了,她也就按时写些日子写写材料,本来没事了,可上过个月我上班出了点问题。工资扣了些,粮食就不够吃了。”
老爷爷攥住老奶奶的手,“都怪我。”“不怪你。”老奶奶握住老爷爷的手,“前些年我们就得到消息,说运动一开始,儿子和儿媳妇就离婚了,儿媳妇还带走了我孙子……我们来这儿之前,他才不到十岁,喜欢玩儿,喜欢笑,特别活泼,也特别喜欢跟我们念书……”
“儿媳妇带走孙子后,跟我儿子也没什么联系了,只听说再嫁了。”“可上个月吧,听说他报名下乡了,但孩子妈没给确切消息,只说在这一片……”
“十多年没见的孙子要来了,我就,就,太激动了,操作机器的时候失误,扣了工资。孙子还没见到,差点把老伴儿送走。”老爷爷泪光闪动,老奶奶翻手拍拍老爷爷的手。“别紧张,这不挺过来了吗,咱们还是命大的。”老爷爷沉默了。
“爷爷奶奶,您孙子叫什么呀,我可以回去问问啊,我也是知青。”程榛说。“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我姓沈,老伴姓明,我孙子叫沈明谨。”
“那沈爷爷,明奶奶,我走了,我该去坐车了。我会记着问的。”“好,好,程榛啊,这个,拿着,听话。放包里,这盒子不值钱,出了镇子就扔了,其他的藏起来,别推了,就算帮帮我们,啊。”
总之,程榛到底还是没推掉,把盒子放进包里,然后把书包里另一袋米和包好的半包白糖放在灶台上,留给沈爷爷明奶奶,又是一番推拒。程榛留下吃的,出了房子,直接把盒子放进空间。再转个弯,从包里(空间)拿出草纸包着的猪肉,拿的肥膘多瘦肉少的那种,没办法,谁让现在人们就喜欢那种了呢。
坐车回北山村之前,程榛又去了一趟供销社,想给陈奶奶买点点心,摸出点心票,看了一下,买了包桃酥。不过手里的票只剩布票和粮票了,下回再去黑市,得想办法弄点票了。
坐车,回北山村。
一路颠簸的回到住处,后院听起来很热闹,去看了看,三四个小伙子,程榛一个都不认识。猪圈快盖好了,就剩顶子了。而厨房,正在等肉下锅呢。
又吃过一顿热闹的饭,等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时候,程榛问了今天承诺的那个问题:“你们谁认识一个叫沈明谨的吗?今年来……”
话没说完,王建国,忽然快速转过来,一把抓住程榛的肩膀说:“你看到他们了,他们在哪儿?”
耍流氓啊!
“你放开我!耍流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心急,”他松了手,“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见到他们了,我爷爷奶奶?”“你是沈明谨?”“是,我是沈明谨,我爷爷姓沈,奶奶姓明。”程榛看看王建国,喜欢玩儿,喜欢笑,活泼?“那王建国?”“我妈带我改嫁给我换了名字。”
好了,确认。不过这前后名字差别有点,嗯……一言难尽。程榛把遇到沈爷爷的地方细细说了一遍,怎么走到院子也仔细说了下,并跟他说了他爷爷工作的地方。还大略说了下今天的情形,告诉王建国他们可能缺吃的。
王建国当下就想往外跑,被几个人拉住了。现在天已经很黑了,谁敢让他出去走山路,只能劝一下,大家七嘴八舌(只有四嘴)让他不要急,怎么都劝不住,郑峰说:“你不想弄点粮食再去吗?”“什么粮食?”合着没仔细听。
“哦,粮食,粮食。”王建国说,“我想起来了,对不起,我太急了。粮食,对,我去找大队长。”他转身跑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对程榛来说,可不像惊喜,倒像惊吓。程榛念叨着进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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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插门熄灯进空间去跑圈,这次加了一圈,说起来,空间的一圈还挺大的,比一个足球场大太多了。跑了三圈已经出了汗,直接坐在泉水旁运行心法,以前都是在楼里,也没啥感觉,那看看换个地方行不行。
呼、吸、呼、吸,整个人渐渐进入空灵状态,程榛突然感觉身体微微发热,可仍然感觉可仍然没察觉到经络的存在。心思一动,她醒了过来,才发现身上有一层薄薄的黑迹,这,难道这个是洗髓,可是这也不是修仙啊。
超出常识的事情,让程榛纠结了一会儿,就打算先去洗洗,她忽然又看看旁边的泉水,她觉得忽然有进步跟泉水有关系。但进泉水洗是不行得,舀一点是可以的。就千万别直接洗白了,她可不想一下子唇红齿白,会死人的。
给浴缸放了水,她拿个小酒盅,只舀了薄薄的一层底,倒进浴缸里,她先冲洗了身上的黑渍,躺进浴缸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舒服。
泡了一会儿,程榛穿上睡衣,去楼前打拳,练刀,一点一点的纠正动作。要说有什么不同,她觉得自己力气大了,打拳都呼呼有声了。
这次练习了二十遍,竟然还有余力???真的?泉水这么有用?
程榛跑到衣帽间的镜子前看看,自己还是皮肤黑头发黄的样子,可是捏了捏拳头,冲哪儿打一拳试试呢?
她转了几圈儿,跑到果园里去,找了颗直径十厘米出头的苹果树,运起力气,哐的出拳,树哗啦啦摇动一阵子,树没倒,也没有拳印,只是没熟的苹果掉了十几颗。
很好很好,程榛很满足,这就算是有初步的自保能力了。
所以泉水真的有用?但书上的灵泉什么的,不都是喝一口洗髓伐筋、起死回生、变高变瘦变漂亮,难道是因为自己没喝?
不过程榛可不敢喝,她就喜欢自己这幅脸黑、唇白、头发黄,浑身上下没二两肉的样子。但人家的泉水都是云雾缥缈,闻一下都浑身清爽,自己这个就普通水样子,云没有,清爽也没有。
算了,不纠结,有自保能力是好事,再努力练一阵子,等到秋天,就可以上山去了。开心。
程榛又重新洗了一遍澡,把浑身臭汗冲掉,换件睡衣,穿过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去洗。
然后找了份点外卖来的红烧肉,今天想吃没吃到,煮了米饭,自己种的,真是是米香扑鼻,拍个黄瓜,美美的一顿,吃饱,然后睡了。
第二天一早,王建国带着半袋子玉米面,几斤白面,坐车去镇上了。其余人照常上工。
又除锄草,这次是给小麦除草。还是桃花婶子带他们,力气变大的好处体现的很直接,锄草不那么累了,也能赶上唐爱红了。
只是麦子长的和一些草太像了,尤其是长在麦子行里的草,用不了锄头,就得用手揪。不多久,手就红了。下午得戴手套来。
力气大了,干活不那么累了,有余力观察别人了。看看唐爱红,唐爱红可真是兵魂入体,锄草都站的直溜溜的,跟站军姿似的。
桃花婶子不止一次跟她说,“你稍微弯一点,顺着锄头的劲儿,你这样就轻松的多。”可唐爱红道谢了桃花婶子,依旧直溜溜的,仿佛弯一点,就对不起她对军队的信仰。
程榛看了,等中午下工时,给唐爱红出主意,“你看这个锄头的角度是固定的,你要不想弯腰,就把锄头的把加长一些,可这样的话,根据杠杆原理,你就得多用很多力气。”
唐爱红就当后头那句没听见,兴冲冲的找长木头去了,一点也不考虑累不累的。当然,这是后话。
程榛又看看张静宁,仍然落在自己后面。下乡十几天,张静宁并没变更结实,而是比以前更瘦了。说起来,东北的粮食确实不少,也够吃。
不过这么重的体力劳动,全消耗了,长胖是不可能的。但张静宁真的很坚韧,程榛自己还时不时歇一歇,她好像一直在干活最多擦把汗。也不知道小身板儿怎么撑下来的。
歇过一口气,继续锄草,现在,先把自己顾好吧。生活不易啊。
日头渐大,即使力气大了,也不能避免被太阳晒的滋滋冒油,出一身臭汗,太热了,要找个草帽。
到了中午,回去做饭,他们这边地里的菜长出来了,但都是小苗,所以还得去知青点那边摘菜。又遇到袁菲菲,袁菲菲和秦成哲正在说话,程榛去了,秦成哲看了她一眼,打个招呼就走了了,袁菲菲瞪了程榛一眼,也转身走了。
毛病!
程榛摘了菜,回去做饭。玉米窝窝头配炒豆角。吃完饭歇一会儿,拿了双线手套,又去上工。等到地里看到唐爱红那把加长手柄的锄头,程榛差点笑出来。
等她用过一会儿,问她重不重,唐爱红说:“不太影响,锄地的时候都是在地上平着动,只要不把它拿起来,就没什么影响。”
程榛问:“你就这么想当兵啊?”“我是很想当兵,所以现在主要的是,我得保护我的腰。我看村里很多人都因为下地,有点腰上的毛病。”嗯,程榛也见过。
她叹气,“你说,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可以当兵了,却因为腰有毛病而当不上,我会不会后悔死。”大概会吧,一定会。
“其实弯一弯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谁知道呢,我还是保险一点吧。”“那,祝你愿望成真。”“那,谢谢?”“哈哈哈,你真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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