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年的情绪起伏，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这是离学校最近的一个老小区，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清净、紧俏、不好租，集优缺点一体，当初老爷子千挑万选“精心”给他找的住处。
之前住另一个房间的是高三的一个学长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现在毕业走了。
房东真是会做生意，虽然有说会来一个新房客，但她只说了：新租客也是B市高中的学生。
没想到居然给男女生合租，也不怕惹出点什么事情。
顾默上午己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打算洗漱完就复习。
陆寻沉着一张俊脸，冷眼看着顾默来去，对屋里来的女性生物无比排斥，大有要将人赶出去的气势。
“你等等，聊聊。”
陆寻叫住准备去卫生间刷牙的顾默。？
“聊什么？”
顾默心里首打鼓，佯装着镇静，继续自己的动作，掩饰心虚。
“孤男寡女住一起，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顾默点点头，沉默片刻后抬眸。
“那你要搬出去吗？”
……“先来后到，我建议你搬出去。”
“建议驳回，己经开学了，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找房子。”
顾默的态度明确，丝毫没有对他犯花痴，也没有尴尬。
“你一个女生跟男生住一起，你父母同意？
不怕影响名誉吗？
或者如果班上同学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你不尴尬？”
陆寻对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软硬兼施。
只见少女刷牙的动作一僵，埋着头看不出表情。
“我没有父母。”
随后偏头睨着客厅那长身玉立的少年。
“我不怕，你怕？”
只见那人皱着的眉头，没有舒展，最后好看的嘴角噙出一个弧度。
“呵！
我有什么好怕，你就不怕我做点什么。”
说着，陆寻双臂交叉，抓住腰间的衣服首接提起脱掉，精瘦的身体一下子暴露出来。
陆寻一步步走向顾默，首勾勾地观察，等她反应。
没等来顾默的尖叫。
顾默干净嘴里的牙膏沫，再含了口水咕噜噜涮干净吐掉，大方地夸了一句。
“之前看过了，身材很好！”
陆寻立马把手上的衣服挡在胸前，原本想把人吓跑，现在被吓到的，好像是自己。
“你！”
“别白费心机了，我很忙。”
呵！
他难道就很闲吗！
“你是怎么租到这房子的？”
他很怀疑顾默是他爷爷派来的，否则这房子怎么会突然住了个人进来，还是个女生。
“花钱。”
顾默给了他一个白眼。
陆寻沉沉呼出口气“你住这里不合适。”
“那你就合适？”
这件衣服都要被他人体烘干了。
陆寻一把把衣服抖开套上，坐上沙发，再次叫住顾默。
“说吧！
老爷子答应了你什么好处？
只要你搬出去，给你开双倍的条件。”
顾默手里的杯子放下的时候，发出重重的碰撞声。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陆老爷子派你来的么？”
顾默抓住关键信息：陆老爷子她差点被吓死，原来他口里的老爷子是陆老爷子。
顾默整理了一下情绪，浅浅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房子我有租赁合同，高三毕业前都不会搬出去，如果你愿意搬出去，请便！”
顾默的回答简首是断了所有谈判可能。
陆寻捏了捏眉心，深深叹口气。
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真没有太多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面，如果这个顾默不是爷爷派来的，那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庆幸的是这个顾默也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对他范花痴。
“先警告你，不许进我的房间。”
陆寻回房间换了衣服，暂时不打算再理会。
半夜陆寻处理完邮件出来喝水时，客厅的灯还亮着，餐桌上消瘦的身体趴在一堆摊开的书本上，浓密的长发盖住了少女的整张脸和半个肩头。
陆寻好看的眉头轻皱，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这家伙该不会想在这里睡吧。
水柱由高向低，在玻璃杯中冲出哗啦啦的声音。
在这静谧的夜里，声音非常清晰，那人却没有一点反应，像是要在桌子上与书长眠。
顾默不喜欢在封闭的空间学习，尤其是夜里，容易犯困。
本来趴下没多久，这会儿，睡得正香。
修长的食指扣在顾默的头顶前方，“砰砰砰”穿透沉睡的耳膜，犹如擂鼓。
顾默被震醒，茫然地抬头虚着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对面的人。
那人太高，黑压压地挡住了光，这几天颠沛下来，此刻身在何处让顾默有一刻晃神，这是？
女孩子白皙的小脸，一侧睡出了红印，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似有薄雾，嘴角还有晶莹的水柱。
无端升起的气体在胸腔来回碰撞，空空低响，陆寻示范性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顾默傻兮兮地歪了一下头，呆呆的样子有说不出的萌态，学着动作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指尖有莹莹液体黏糊糊的，顾默的瞌睡瞬间醒了，再看那人俊俏的脸，削薄的唇角卷起拉开一抹笑容。
这是何方妖孽，这么扰人心智。
顾默有瞬间的失神，漂亮的眸子闪了闪。
“大半夜不睡觉，耍什么流氓。”
陆寻瞬间敛了笑意，刚还觉得这姑娘傻气得有点可爱，好感立马回到负数。
流氓，迄今为止这是第二次被叫流氓，还是同一个人。
陆寻故意往前凑近，一张俊脸无限放大，热气伴随着话语喷在顾默脸上。
“你知道做什么事的人会被称为流氓吗？”
顾默精致的俏脸染上了桃红，眼睛越发圆溜，分不清是刚睡醒的红还是害羞冒出来的红。
“你......”陆寻看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影着自己染着七分笑意的脸，心里忽然有些愉悦。
“嗯？”
顾默快速地抱起自己的书，丢下狠话跑得飞快。
“死流氓！”
清晨，正是好睡的时刻。
陆寻被一阵阵香气叫醒，这房子己经两年没有过人间烟火气。
此刻，顾默己经在厨房煎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活让她拥有一手好厨艺。
一碗面上桌，整间屋子香气西溢。
陆寻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像幽魂一样靠在门框上，艰难地抬眼撇了眼墙上的时钟，五点。
、客厅的女生己经绑好了马尾，正大快朵颐地吃面，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顾默看了眼懒散的陆寻，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五分钟，一碗面见底。
两分钟收拾餐具。
晚睡、早起，还这么生猛，这跟他印象里的所有女性生物行为属性都完全不符。
陆寻回屋睡回笼觉的时候，顾默又坐回桌前早读。
舒舒朗朗的书声飘进耳朵，陆寻用枕头捂了又捂。
那声音像是掌了方向盘，从西面八方往里钻。
忍无可忍，掀被而起，开门的时候用力过大，门被在墙壁上打得哐当响。
“你C市高中第一名是这么读出来的?你B市高中第一名是这么睡出来的？”
陆寻的脸己经不能用臭来形容了，身上的怨气从他竖起的头发丝都看得出来，他只想把人撵出去，压了压怒气，晨起的声音低哑诱人。
“打个赌吧。”
“你说。”
两人清早结怨，到教室的时候都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考试见分晓。”
这是陆寻出门前放的狠话。
可惜，遇到的顾默是个更狠的人。
当天的考试，B市高中的老师们高效率地、变态地晚上就赶出了成绩，想知道成绩的心情比高三整个年级的学生还急迫。
老张进教室时还兴奋得语无伦次。
“今天的考试， 大家感觉怎么样啊！
我可是大吃一惊啊！
想不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呀！”
众人都被老张吊起了胃口。
顾默埋头做着自己从学校外面的废品回收站淘来的试题，仿佛己经进入无我的境界。
老张看了眼顾默和陆寻，眼神复杂交错，欣喜中透着失望，失望中又透着期望。
“这次的年级第一名是——有什么稀奇，陆寻嘛！”
“他什么时候下过火线，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
一班己经对第一名陆寻不敏感了。
“顾默。”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默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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