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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全文浏览

小今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现代言情《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是作者“小今”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夏静南知,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主角:夏静南知   更新:2024-07-10 03: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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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静南知的现代都市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全文浏览》,由网络作家“小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是作者“小今”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夏静南知,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全文浏览》精彩片段


“不用,”夏静又恢复成了原先那种慵懒的调性,“注意下网上有没有照片或者视频流出去,再去要一份事情完整经过的监控视频。”

医闹这种事,历年都有,以前一发到网上总是闹得腥风血雨,虽然大部分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总会有心有不轨者带节奏。

他倒是无所谓,怕就怕南知和男人对峙的照片传出去被断章取义,引起不利舆论。

陆亦舟应了,说起正事来:“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闹事的那几个已经被带去警局了,门口的围观群众也散了,不过我估计,这事儿啊,科内大会的时候,会拿出来说一说。”

夏静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余光一直落在闷头整理物品的女人身上。

南知被盯得如坐针毡,将垃圾全都清理干净后,起身说:“陆医生,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陆亦舟愣愣地回答:“哦、哦好,你去忙。”

直到南知带上门,陆亦舟才如梦初醒般问出了心中疑问:“呈儿,刚才你跟南医生,搁屋里,干什么呢?”

他没好意思说腻腻歪歪四个字。

夏静将目光从关上的房门处收回,下颌朝手臂一点:“没瞧见在给我上药?”

陆亦舟看着明显心情很不错的夏静,目露怀疑:“给你上药,你捧着人家脸干嘛?”

夏静懒懒勾唇,身体向后一靠,将座椅面朝向窗。

阳光倾泻进窗棂,他微微抬手,掌心捧着那一束温暖。

柔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上面。

过了会儿,他随口解释一句:“她被人泼了水,我帮她擦而已。”

和南知的关系没掰扯清楚前,夏静不想多谈。

“就这样?”

“不然呢?”

陆亦舟回想起南知那双红彤彤的眼睛,认真看着夏静问道:“你们没又吵架吧?”

夏静不知他哪里来的联想能力,颇为嫌弃的语气:“你有病?”

“什么叫我有病,”陆亦舟跳脚,“我这不是看你俩气氛不对劲吗!要不是吵架,南医生哭什么。”

夏静没理。

办公室突如其来的安静。

过了片刻,响起陆亦舟迟疑的声音:“我靠,你俩别是我想的那样吧?”

见夏静还是不吭声,陆亦舟无法淡定了:“不是,你给点反应。”

夏静终于淡淡睨了眼他:“你要什么反应?”

“你好歹解释一句不行?”

“我需要向你解释?”

陆亦舟愣了一瞬。

下一秒,他跟见鬼似的盯着夏静:“你不对劲!以前有哪个女的想贴你你撇得比谁都干净,今天居然不吭声了?”

“你来真的?”陆亦舟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你那个忘不了的初恋,终于决定放下了?”

夏静的脸色“唰”的一垮,冷冷开口:“太闲就去工作。”

他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也没管陆亦舟如何乱猜。

放完冷空气,夏静自己走了。

麻醉科的工作强度很大,南知忙到八点过,才得以下班。

食堂早就没有饭了,她拖着疲倦的身体进入停车场,意外的,在相邻的车位上遇见了夏静。

男人倚在车边,狭长的眼眸微抬,扬了扬包着纱布的手说:“帮个忙,行不行?”

南知这才意识到夏静今天不方便开车。

其实下午的医闹,跟夏静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之所以受伤,归根结底是为了保护她。

想到当时那道坚定不移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南知心里不由自主软了几分。

“不方便开车吗?”

“嗯,”夏静言简意赅,“代劳一下?”

南知看了看自己的小车车,又看了看对面那辆气派的古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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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年就大四了,”南知翻出一个西红柿和洋葱,“炒意面可以吗,太晚了做菜耽误时间。”

“行,都听你的。”

什么都?

哪来的都?

南知闭嘴,默默收拾蔬菜了。

厨房里很快响起锅碗瓢盆的动静,夏静手不便,只能在旁边替她打打杂。

之前提起南钰,夏静想起来,他其实是见过南钰几面的。

谈恋爱那会儿,他经常到南知家楼下等她,次数多了,难免被那小鬼头撞见过几次。

那时候南钰才八、九岁,发现他和南知牵手压马路,跟信仰坍塌似的,红着眼睛就说要回去告诉爸妈。结果他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篮球天赋就把小鬼头镇住了,之后再遇到,那小子不仅帮他们打掩护,还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

一转眼,小鬼头居然都是大学生了。

原来他和南知,已经分开了这么久。

“你要先尝尝吗?”

温柔的询问声打断思绪,夏静回神,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锅让南知误会了,于是拿起手边的盘子,说道:“不用,直接盛吧。”

南知盛好两盘意面,简单烧了个汤,端到餐厅,与夏静相对而坐。

顶灯的光线很好,将盘子里的晚餐照得格外诱人。

夏静先尝了一口,评价:“不错,炒面手法有进步。”

说完,两人都沉默一瞬。

“进步”是相较而言,而上一次南知给夏静做炒面,还是他们毕业旅行,在海边的那栋民宿里。

想到在那栋民宿里发生的故事,南知顿时有点窘迫。

再看对面的男人,不知是否是灯光原因,他挑着盘子里的洋葱,脸上的神情也略显不自在。

或许,他也想起了那一段荒唐记忆。

诡异的安静,带来诡异的尴尬。

南知试图缓解:“对了,有个事想麻烦你。”

夏静放下餐具,等着她的下文。

南知斟酌了一下开场白:“我有个朋友,她女儿五岁,出生的时候体检发现房间隔缺损,但是生长发育都正常,日常活动也没受限制,当时医生建议动态观察,但现在年龄到这了,她就想带孩子来医院做进一步的诊断治疗。”

江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外科之前不出名,可自从夏静空降,心外科的号突然变得难挂起来。

不过医院职工或者家属倒是可以走走后门,比如不用排队,瞅着人少的时候领进去就行。

当然,该交的费用都还是要交的。

夏静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事,随口应下:“他哪周来你告诉我,到时候我把坐诊时间发你。”

“好。”

南知添了碗汤放在他手边,由衷说道,“我先替她谢谢你了。”

色泽鲜美的汤汁上滚着油珠,几颗青翠的葱花飘在上面,引得人食指大动。

夏静盯着汤碗笑了下:“这是帮忙的交换?”

南知也笑了:“你答应帮忙,别说盛碗汤,端茶递水都没问题。”

夏静抬眸看她,薄唇不动声色地弯起,状似随意地道:“你对你这个朋友的事,还挺上心。”

南知:“你也认识她,就是高中跟我一个班的谢喃喃。”

夏静回忆好几秒,随即恍然大悟:“是她,她孩子都五岁了?”

南知低头卷着面条,说:“她和她老公青梅竹马,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孩子也要得早。”

“她老公,还是那个叫……”

“秦弋。”

说完,就没听见动静了。

南知吃完一口面,抬头,发现对面的男人似乎在走神。

她有些疑惑,但很快,一些隐约的记忆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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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没有回头,夏静只能看见她绷紧的侧脸,以及被饮料淋湿而黏在一起的发丝。

在这个瞬间,夏静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过去的那十年,他真的恨过她,恨她头也不回离开自己,将他们的感情抛弃得一干二净。

所以重逢以后,他总是用尖锐的态度去刺伤她,想要拖着她一起沉沦在地狱里,不得超生。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

可事实是,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无法挽回的又栽了。

他之于她,永远都是败者。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夏静坐在椅子里,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窗外日光洒落,金色扑进他手中,带着一种眷恋的色彩。

门打开, 南知拿着换药包和纱布进来,从阴影处走进阳光中。

夏静抬眸,就这么望着她。

“手给我。”

她坐下,仔细清理过伤口表面的碎片后,用镊子夹起棉球,给他的伤口消毒。

最大的伤口有三厘米长,横在夏静的手背上。

尽管知道伤口不深,也不需要缝针,但南知在处理时,心却仍揪得紧紧的。

“好了,”南知放下镊子,仔细看看他的手,“下次别这样冲动,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话说完,抬眸发现夏静一直盯着她,忙又把视线移开。

她埋头收拾桌上的换药包,垂下的睫毛遮挡着眸底的神色,因为懊恼于之前的失态,始终不肯抬头。

直到头发被撩起那一刻,南知心跳蓦然停滞。

“别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颊侧,指腹蹭过皮肤的触感轻柔,像对待珍宝一般,“这里脏了。”

南知睫毛猛地颤动两下。

她知道自己该挣开的。

但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般定在那里,甚至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夏静用湿巾一点一点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污迹。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口不择言,这是重逢以来,他们俩难得的温情。

女人紧抿的唇发白,拉直的眼尾微红,让夏静想起不久之前,她那颗忍耐在眼角摇摇欲坠的眼泪。

“南知,你刚才哭了吗?”

夏静在她的眼底看见含笑的自己,带着压抑的期待与佯装的沉着。

他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确定南知的那十年,是否也没有放下过自己。

南知在那过于灼热的视线中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夏静捧着她的脸,“把话说完。”

他温柔的将她散落的头发拨向耳后,自然亲昵的动作,仿佛那十年的分别并不存在。

“南知。”

夏静喉结滚动两下,“你是不是也……”

门不合时宜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呈儿,听说这边有医闹,你有没有——”

陆亦舟破门而入,话没说完,后半句话就卡在嗓子眼儿。

南知猛然回神,身体立即往后一退,低头继续收拾物品。

“南医生?呈儿,你、你们这是……”

陆亦舟有些懵逼。

他下午有台手术,本来打算抓紧时间休息会儿,突然听说夏静遇到了医闹,火急火燎就赶来了。

结果一进门就撞见两人一个捧着姑娘脸颊,另一个眼眶红红的,靠得还贼近。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处对象呢。

夏静瞥过来,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进来不知道敲门?”

陆亦舟心说咱俩有必要吗?

但他没功夫开玩笑,视线落在他包着纱布的手上,眉头紧皱:“手受伤了?”

“皮外伤,小事。”

“真没事?你这手可不能伤着,怎么样?需不需要拍个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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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二点,小区已经没有路人了,楼栋之间零星亮着几户窗,只有两排昏暗的路灯驱散黑暗。

古斯特缓慢停了下来。

夏静解开安全带,脸稍稍向左侧偏了偏,视野控制在只能看见夏静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笑道:“谢谢封主任。”

夏静没回答。

夏静弯腰去开车门,昏暗中,散下来的头发正垂在他那件外套上。

夏静垂眸,看着发梢从衣服上拂过,袖口沾了点湿意,也懒得去管。

车门打开,一股凉风迫不及待侵入,夏静忍不住抱了下胳膊。

她快速下车,背影很快掩没在雨中。

车内重归安静,夏静坐在驾驶座里,摸出一支烟。

他没有烟瘾,但连做八小时手术,再加上深夜开车,需要用烟来提神。

丢在储物格内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陆亦舟在微信和他吐槽今晚的急诊。

夏静瞥了一眼,没有管,继续将一支烟慢慢抽光。

橘色的小火星在指间明明灭灭,夏静抬眸看向眼前楼栋八层新亮起的灯,眼底浮现出意味莫名的情绪。

-

十二点十分,夏静进了家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放在餐桌上的一瓶雏菊也快凋谢了。

夏静开了灯,用手机播放音乐,明明气温并不高,她还是想开窗透透气。

拉开窗帘,她靠在窗边,往外看去。

细雨如织,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头一低,昏黄的路灯下面,古斯特还停在那里。

夏静微微站直,夏静还没走么?

再仔细看,只见黑漆漆的车内,一点微渺的火星亮着,是他在抽烟。

夏静有些怔忪,她记得以前夏静最讨厌烟草的味道。

他好像没变,却又有什么变了。

十年,真的是太过漫长的一段时间。

正如她自己,人佛系了,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再回想分手时的决绝,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有几分后悔。

雨还在下着,让她想起那场狼狈的暴雨夜——

“夏静,你想清楚了,一旦分手,我绝对不会回头!”

雨声中,是少年歇斯底里的质问。

夏静猛地回神,翻涌的情绪瞬间平静。

她不再看楼下,拉上窗帘,转身回了卧室。

-

一夜凄风冷雨,到了第二天,江城终于转晴。

难得的好天气并未给人带来好心情,尤其是经过整宿忙碌的医院。

清晨的心外科办公室,一大早就在进行一场术前讨论,讨论对象是昨天转入附属医院的32床病人。

此时办公室内主治医生和实习生都在,大家坐在位置上,默默看着麻醉科温温柔柔的女医生和封主任争执。

“建议慎重考虑。”

夏静双手插兜,眉目宁静,说出口的话却与表情相差甚远,“这个病人重度肺动脉高压,做心脏手术风险太大,有很大可能上了手术台下不来,别说开胸,可能麻醉就受不了。”

夏静双手抱胸,神色清冷,说出口的话比夏静还不留情面:“不做手术,难道让病人等死吗?”

“……”

夏静微微蹙眉,“封主任,他的肺动脉压力已经到了115mmHg,万一术中出现大出血怎么办?”

顿了顿,她耐着性子说道:“不做手术病人还能保守治疗,万一手术出现意外,病人就会瞬间失去生命。”

“所以呢?”夏静懒懒靠着椅背,略微仰头看着面前的女人,“手术本来就是有风险的,这也不做,那也不做,还叫什么救死扶伤?”

夏静觉得他在顾左言他,默默深呼吸:“据我所知,这个病人是鹏桥医院拒收才转来的,难道他们的心外科不优秀吗?封主任,你不能因为病人是你熟人,就如此冒进。”

夏静忽地一笑,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戏谑。

他看着夏静,长腿从交叠状态变成跨着,身体微微前倾,淡声问:“没想到南医生打听得这么清楚。”

“……”

夏静有些无语,刚要解释,就见夏静重新靠了回去,神色也恢复严肃,“这个病人不是没有手术指征,他是肺动脉高压没错,但他的肺阻力并没发展到很严重的阶段,心脏收缩力也不错。”

“但是围术期的风险依然存在,”夏静直视着他,“封主任,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病人在手术台上发生意外,你会怎么样?”

夏静语气变缓:“封主任,别冒险。”

“……”

争执戛然而止,办公室的其他医生们竖起耳朵听。

片刻后,他们听见从空降过来后一直都表现得不好接近的副主任,像是变了副口吻般,慢悠悠说了句:“南医生这样说,像是为我着想似的。”

“我是为病人安全着想,”顿了顿,她抿唇,看眼男人,“当然,也是为你想。”

夏静轻声一嗤,神色也一点点冷下去:“抱歉,我没南医生顾虑那么多,更没忘记选择进入临床的初心,所以我不能看着病人等死。”

夏静被他眼里的冷漠弄得沉默。

“如果南医生做不了,就让江主任来,”夏静深深看她一眼,随即起身,“麻醉科不止南医生一个,我没有非你不可。”

他越过低头不语的夏静,朝门口走去。

“查房。”

李敬洲、孙含棠等人急急起身,一边偷看夏静一边跟在了夏静身后。

“封主任今天心情不好?看南医生的眼神好吓人啊。”

孙含棠躲在李敬洲身后,悄悄说道。

李敬洲也有些忐忑,毕竟是刚来的副主任,瞧着也有些冷淡,没想到怼起人来那么不给人面子。

“也不知道谁惹他了,明明昨晚加班那么晚,也没见他心情不好……”

赵景明附和点头,又说:“其实南医生说的也有道理,115mmHg实在太高,万一出什么事,到时候家属肯定来闹,他们才不管风险不风险的呢,只会觉得是医生害命。”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封主任有点针对南医生?之前小棠在手术室差点碰到无菌区,也没见封主任发火。”

孙含棠不乐意:“师兄,你干嘛拿我糗事当对照啊。”

“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冰冷的声音飘过来,几人抬头,对上前面那道严厉的视线。

赵景明和李敬洲瞬间哑火,反而是孙含棠天真一些,壮着胆子问:“封主任,听说你和南医生高中同校,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最主要的,是不是有什么旧怨。

夏静多看了孙含棠两眼。

年轻的大学生还没经过社会的拷打,眼睛里残留着清澈的愚蠢。

“没有,”夏静撇回头,冷冷否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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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静,不舒服吗?”

清晨的麻醉科已经开始了忙碌。

夏静是被同事姚蔓拍醒的,她刚才在桌上趴了会儿,居然又睡着了。

醒来后脖子有些犯凉,夏静轻轻摸了摸说:“没事,有点着凉而已。”

“噢,那赶紧过去开会吧。”

“嗯。”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

寒露过后气温骤降,江城仿佛进入了深秋。

昨夜便做了一宿的梦,一夜没有睡踏实,今早起来,夏静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然而工作还得继续,生活由不得她停下脚步调整节奏。

晨会之后,夏静开始为手术做准备。

今天上午有两台手术,第一台是个小朋友,出生后体检发现房间隔缺损,这次来医院是做房缺封堵术。

这个手术不需要开胸,也不需要体外循环,只是台寻常的小手术,整场手术仅花了五十分钟不到,手术间的气氛也一直都很轻松。

第二台是个换瓣手术,病人原本要换的是机械瓣,但开胸后发现情况不太好,主刀医生建议换生物瓣,打电话给家属说明情况费了不少口舌,又耽误了些时间。

等手术做完,匆匆吃过饭,夏静抽空去病房看了看周四即将手术的病人。

午后的住院部比之上午安静了很多,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束光,爬在冷清的墙上。

夏静沿着墙边来到走廊的末端,伸手在病房门上敲了敲,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间双人病房,靠窗的床位昨天刚空出,今天就住进了新病人。

此刻一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男人躺在床上小憩,床沿还有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坐着在削水果。

察觉夏静进来,女人抬头,朝她微微笑了笑。

夏静颔首,之后来到31床的边上。

31床是个四岁的小女孩,跟上午做手术的那名小朋友一样,是房间隔缺损,安排在周四手术。

这会儿病床边没人,只有她自己捧着个平板在看动画片。

夏静下意识放柔语气:“林可欣,你家里人呢?”

患有心脏病的小朋友都是很乖的,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大哭大闹。

林可欣暂停动画片,小声说:“奶奶洗碗去了。”

话音刚落,林可欣的奶奶拿着洗干净的不锈钢饭盒正回来,看到夏静,表情露出一丝思考,几秒后,眼睛一亮:“南医生,我记得你,去年我在你们医院做手术,那会儿你还拿来好多气球,说让我吹起来就让我出院……”

夏静对这事有印象。这位老人康复期不太会配合深呼吸,她就拿了袋气球让她试着吹,没想到对方还记得。

夏静笑笑:“现在身体怎么样?”

“好得很,我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所以这次带孙女也来的你们医院……”

老人很健谈,大约是对夏静的印象好,拉着她想问一些关于自己孙女的病情。

夏静耐心告诉她,自己并非心外科医生,又叙述了一遍术前例行通知的常规内容,老人听得极为认真。

夏静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病房的门原本就开着,他最先看见的是她盘在脑后的乌黑头发,随着脚步往前,清丽秀致的侧颜便跃入眼中。

她低声同家属说话,偶尔垂眸,看一眼病床上的小女孩,房间的灯光洒下来,逆光的她颊侧流淌着淡淡阴影,却丝毫不减她此时此刻身上的温柔。

这副画面让他想起了当年,他总是喜欢偷偷经过她教室的窗边去给她惊喜,每次他到的时候,就能看见她坐在阳光里,认认真真做题……然后他探手伸进窗,捏一下她软乎乎的脸颊,他就能看见女孩微微瞪圆了眼睛,再在发现自己后,露出一抹温柔而羞涩的笑意。

少女时代的夏静很软,乖巧听话,夏静一直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可最后,她甩他甩得干脆又决绝。

可见,人多是表里不一的。

夏静转开视线。

“阿呈。”32床的女家属站了起来。

夏静闻声望去,看见夏静后,神情僵硬了一瞬。

夏静并没有再继续看她。

他走到女人身边,看向睡眠中的老人。

“阿呈,怎么样?我爸这病做手术风险大吗?”

“情况比较复杂,”夏静敛去眸底的沉冷,口吻平静,“我们还在研究,具体是怎样的方案还需进一步讨论,你别着急。”

话还没说完,女人眼睛立刻就红了:“阿呈,你一定要帮帮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静淡淡看了她一会儿,垂眸,从口袋里递出一包纸巾,“别哭了。”

女人大抵是有些不能接受,接过纸巾后,依旧在抽噎,紧紧抓着夏静的衣服不放手。

夏静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夏静似有所觉,抬眸,目光撞向她。

她面色如常扭回头。

林可欣奶奶听了夏静对女人说的话,却有些担心了。她扯住夏静的袖子问:“南医生,我孙女这病要紧不?手术风险大不大?”

夏静:“周四会安排你们手术,术前会有医生来跟你们谈话,记得遵医嘱,好好休息,不要紧张。”

可老人家犹自不放心,东拉西扯非要夏静多说两句,好给她喂一枚定心丸。

夏静转过身,“病例给我。”

“什么?”夏静有些错愕。

夏静眉眼淡漠:“患者病例。”

夏静明白过来,将林可欣的病例递过去。

夏静看了两眼,对老人道:“如今的房缺封堵术已经很成熟,术后效果也不错,不用太过紧张。”

林可欣奶奶看看夏静,有些疑惑地问夏静:“南医生,这是新来的医生吗?前几天没见过。”

夏静向老人解释:“这是心外科的封主任。”

“噢,噢!封主任,”林可欣奶奶一听是主任,心里就放松多了,“这么年轻就是主任,简直是年少有为啊,长得也挺俊的……”

念叨着念叨着,顺嘴就问了句:“有对象了没?”

年长的病人家属闲暇时候,喜欢逮着医生介绍对象,夏静已经习惯了。

大多医生会开玩笑打哈哈过去,也有人直接说已婚。

然而男人的语气重新恢复冷淡:“被甩了,不打算再找。”

林可欣奶奶的笑容收了回去。

病房里除了林可欣和仍在睡觉的31床病人,其余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夏静不知道坐在对面床边的女人是什么想法,但她知道自己此刻竟然不由自主冒出了一个疑问——

甩掉夏静那个人是谁?

是这些年夏静重新谈的女朋友,还是她?

夏静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想这个问题,突然就觉得很荒谬。

他们已经分手十年了,她早就无权过问夏静的任何事,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仅仅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同事而已。

半晌后,林可欣奶奶难以置信道:“封主任一表人才居然会被甩……因为什么啊?”

夏静没立刻回答,他望了眼窗外,窗外雨丝如银帘坠落,让他有片刻出神。

之后他收回视线,将病例递还到夏静面前,黑眸淡淡睨着始终没看他的女人,平静说道:“可能是她眼瞎吧。”

夏静忽然不想再在病房呆下去了,她拿过病例,和林可欣奶奶交代几句,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至门口,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划破病房内的安静。

几乎是同时,夏静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夏静扭头看了眼已经接起电话的夏静,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屏幕,显示是程宇的来电,接通后,电话那端的语气很急:“南老师,来了个A夹,江主任让你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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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学期的春天,南知如愿来到声名赫赫的H大,进行为期三十天的交流学习。

红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岁月的底蕴,哥特式尖顶古朴而优雅,是不同于东方的古典美。

同行的学生们驻足拍照,南知站在樱花树下,心情却比谁都复杂,不仅仅是激动与骄傲,更是外人难以窥见的忐忑与情怯。

她想,同在医学院,—个月的时间,他们总会见面的。

那个时候,她确实怀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想知道重逢之时夏静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没有反应。

整个交流项目结束,她—次也没见过夏静。

南知想,也许世间的缘分,真的仅此—次,错过,便不配再有结果。

于是回国后,她很平静的将机票票根压进了柜子底下,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在回忆里挣扎。

直到此刻,南知才得知当年整件事的乌龙,她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世事唏嘘,再回想,又无尽怅然。

其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当夏静问起,她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核心。

南知重新转向窗外,好让伪装的镇定自若不那么明显:“大三那年我去M国交换过—个月。”

夏静唇线抿得很紧,好半天后,才低声问了句:“就这么简单?”

“嗯,”南知说,“就这么简单。”

又是—阵无言的沉默。

—直到汽车驶入附属医院露天停车场,才听见男人很淡的笑了—下。

那笑声很轻,却冷得没有丝毫情绪,南知没来由觉得心中—跳。

片刻后,夏静将车熄火,才转过身来,—如当年般,语气笃定:“南知,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从来都不敢看我。”

南知神情—滞。

但她很快转回身,直视夏静的眼睛,脸上是平静温和的表情,“撒什么谎?我确实是去交换的,这些回学校—查就能查到。”

夏静唇角轻勾,深邃的眼里压迫感极强,步步紧逼:“你高中有多讨厌英语忘记了?你会主动申请去交换?”

“……”

南知—噎,“难道还不许我有点上进心?”

夏静收了那抹笑,—把攥住她手腕,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渗人:“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他越靠越近,南知伸手去推,“你别这么攥着我,这里可是医院。”

“怎么,南医生怕被人知道我们谈过?”

“你不怕吗?”南知忍不住提醒,“之前你跟人说咱俩不认识,总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男人打断:“我收回。”

“……”南知顿住,愣了下,“什么?”

“我承认那天的话,我是故意说的,”夏静看着她,眼神里有妥协与颓然的味道,“当初你甩了我,难道还不许我有点怨气?”

南知心头—颤。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似乎有暗流重新开始涌动,但伸手触摸,却又无法确认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十年的时间,把人都变胆怯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借着车外的光看对方眼睛,他们近在咫尺,却也不再像当年那样,对彼此所思所想了若指掌。

还是南知率先移开眼睛,小声提醒:“……要迟到了。”

夏静松开了她的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南知别开脸,心慌意乱地下车,雨水模糊了她的倒影,落在夏静视野中,黏丝丝的,剥离不清。

夏静静静坐在车里,望着她转过身去的背影。

良久,他很轻地“嗤”了声,声线低落下去:“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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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麻醉科好几个医生都在。


隔日早上出门,南知在电梯里遇到了好久不见的楼上邻居,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

南知有些意外,同人打招呼:“刘阿姨,你这是搬回来了?”

邻居笑道:“没有,是昨晚把房子租出去了,对方急着入住,我这不赶紧过来把放这边的东西收拾走吗。”

南知:“租出去了?”

“是啊。”

邻居的房子在中介那儿挂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喊价高,一直无人问津。

此刻看邻居的表情,显然这位新租客是位豪横的主,明显溢价的房子说租就租。

南知问过后,便没关心了,毕竟她的作息,平日里想和邻里碰上一面,也很难。

只是过了两天,楼上还在搬,这次却不是房主来了,而是几个工人抬着家具在电梯里进进出出,仿佛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南知每天早出晚归,完美错过楼上的装修时间,但装修一日不结束,总会有撞上的一天。

周日清早,她被喧闹的声音吵醒。

印江澜的隔音一向不错,南知在这住了一年,楼上连个拉椅子的声音都没听见过。

突然这么吵,实在有些让人抓狂。

她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动静断断续续,但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个床看来是赖不了了。

南知索性起床,洗漱了一番,换了套运动服,打算去小区里跑个步。

晨跑的习惯是大学开始养成的。

没有人能面面俱到的照顾自己之后,她才慢慢学会了自己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这些年坚持下来,也变成了一种自我放松的方式。

南知沿着小区外围跑,速度并不快,偶尔遇见遛狗的业主,就会停下来逗一逗可爱的小动物。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她买了三明治和牛奶,边吃边往家走。

远远的,看见两个工人扛着一台液晶电视从电梯出来。

擦肩而过之际,听见工人的嘀咕:“这户可真奢侈,这些家具都还是新的,他非要换。”

另一个接话:“管他呢,老板有钱不是更好,我们能赚更多。”

“也是,”先前那工人说,“就这种年轻人最洒脱,但凡上点年纪,恐怕舍不得这么造。”

“富二代吧……”

南知觉得新奇。

他们说的那些家具,她刚才跑步的时候也看见了,几乎是全新的。

有这个钱,干嘛还租房呢?

不过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她虽然疑惑,并没过于在意,等工人们离开,转身走进电梯。

十一点的时候,楼上的动静终于停了,南知往楼下看了眼,确认两台货车已经开走,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吃完午饭没多久,刚准备睡个午觉,楼上又突然响起了电钻声。

南知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按捺着怒火,拨了物业的电话,说明情况后,着重强调了一遍国家法定装修施工时间。

物业的服务态度很好,立刻表示会上楼协商,南知挂断电话,安心等着。

可是等了很久,这种情况并没有好转。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再催一下物业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一开门就见西装革履的物业调解员,满脸歉意地站在门口。

南知见状,脸色更难看了。

果然,下一秒,物业员为难地开口:“南小姐,我们已经去劝过了楼上住户,但是对方说……”

“他说什么?”

物业员觑了觑南知的表情,声音变小了点:“对方说,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就请您自己上去找他谈,我们物业的话,他不听。”

“……”

南知觉得惊奇,居然还有如此嚣张的人。

她看眼门外的物业员,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束手无策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安静片刻,她无奈道:“行,我换件衣服,自己去找他。”

南知说完,回房换了套外出的衣服出门。

物业小姑娘还在门外等她。

见她一脸冰霜地往楼梯间走,物业员跟在旁边说道:“南小姐,一会儿咱们好好说,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都好商量。”

顿了顿,看一眼南知的打扮,小声提醒,“楼上是位男士,吵起来您会吃亏的。”

南知穿的是修身毛衣和阔腿裤,头发绑得利利索索,乍一看像是电视上的女强人。

但她之所以换衣服也不过是觉得家居服太不礼貌,没想到被误会了。

南知被小姑娘的话逗得表情松动了一点,“你以为我是上去吵架的?”

物业员看看她的装扮,心中腹诽,挺像的。

南知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不禁有些好笑。

活了二十几年,身边人对她的评价都是脾气好、性格软,这还是头一回被人以为上门找人吵架。

她明明只是去提醒一下新邻居,休息日装修,是违法的。

很快,两人上了楼。

6092换了黑色的装甲门,在一众乌木红的防盗门中显得格格不入,大有一种“我很有钱”的豪横之感。

门没关,里面时不时传出电钻声,刺耳的噪音让南知火气再次翻涌上来,她伸手按下门铃。

终于,那一阵令人抓心挠肝的声音停止了,过了片刻,虚掩的门缝里有懒洋洋的脚步声靠近。

南知退开一步,面无表情等着房里人出来,待到脚步声近在咫尺后,厚重的装甲门被推开,一身蓝色居家服的男人靠着门框,出现在视野里。

不同于在外时着正装的矜贵禁欲,也不像身穿洗手衣的清冷,蓝色居家服将他皮肤衬得更白,松散的领口微微歪着,显得人慵懒中还有一丝不经意的诱惑。

南知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沉默蔓延。

大概过了几秒,对方先皱起眉心,语气低沉而带着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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