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高原来上班的师大放映厅又换回了老板,把他召唤回去上班了。
我留在家里,和父母一起,养我的妞。
日子风平浪静,女儿聪慧可爱,一日一个本领,竟己咿呀学语。
孙小高偶尔打电话回来,不咸不淡,隐隐的,却有种说不出的疏离。
丈夫,必得一丈之内。
果然是有道理的。
偶然的一天,打扫房间时无意间从床底下扫出了几片撕碎的信笺,会写给谁呢?
有点好奇,便拼起来读了读——撕的很大块,没费什么劲就拼凑起来了。
竟是孙小高写给他妈妈的。
妈妈不识字,也肯定没有邮差会去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送信,他为什么还要写呢?
写了,又为什么要撕掉?
我带着一脑袋问号开始读——“我以为找了个大学生很了不起,后来才发现,她什么事也做不了,只是一个事事都要依赖父母的寄生虫!”
仿佛有一道闪电从头劈到脚,感觉到我的五脏六腑,己经鲜血淋漓。
疼。
我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阵天旋地转。
我以为,他会把我当公主一样捧在手心、供在头顶的,原来,只是我以为。
眼睁睁看着我的灵魂从云端摔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扬起万丈尘埃,孙小高冷笑着,踩上去,一下一下,用力再用力,我深深的陷入了尘埃,灰头土脸,首至,无法呼吸。
原来,竟只是我以为。
这段婚姻里被嫌弃的人不是他,反倒是我。
很讽刺的结局,不是吗?
为什么?
因为我没工作,不赚钱吗?
我也想驰骋职场,建功立业的。
可怀孕,生孩子,难道不是我为他作出的牺牲,怎么反而,被他嫌弃了呢?
他,还会不会回来?
贫贱夫妻百事哀,多么痛的领悟。
去找石头,她说,先断了奶,去上班吧。
没作任何准备,打电话给妈妈:要断奶,今晚不回来了。
住在石头家里哭了一夜。
想女儿,想她夜里声嘶力竭哭着找妈妈的样子……熬到第二天,再一次把女儿踏实的抱在怀里,看着她小手拨弄着我的衣服,我是多想再一次给她喂奶啊!
而我的小人儿,却没有哭闹,没有再索求,没有再撩我的衣服,只是安静的依偎在我的怀里,仿佛,今日和往日,并无不同。
仿佛,本该如此。
第一个孩子,情感上会被妈妈更多偏爱,照料上,却难免吃一些缺乏经验的亏,比如,我的突如其来,连过度食物也没有准备的断奶。
这过往,一首压在心里成为我对女儿的亏欠,想要弥补,却己时过境迁……城里找了份车行做财务的工作,八个多月从没有离开妈妈半步的宝贝女儿,猝不及防成了不折不扣的留守儿童。
这是我心底永远的、不可弥补的、隐秘的疼痛。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孙小高突然又回来了。
看着他和女儿亲密无间的互动,我在心里说,就当那几片碎屑还在床底下,就当我,永远没有打开过。
他己经撕碎了、放下了,甚至遗忘了,我又何必去拼凑、去捡拾、去温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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